流转的视线化做如蜜糖甜美的祝愿,转而回首凝向天空。倏的!刹那间笑容化做骇人的恐惧凝结在她温和的面容上。
“那……那……那……”
她的眼睛赫然瞪得如铜铃般大,死死盯着苍穹之上,竟悬挂着的一轮血月。
“怎么了?怎么了?”一旁随侍着的喜娘们不解,看向她恐惧而显得狰狞的面孔。不由也随着她的手指而相向。
顿时大吃一惊。
原本银盘锃亮的明月银辉似雪,此刻竟化身成为通体血红的如勾残月,通红的颜色好似新房内内喜烛的光芒。
但是染在绞洁的月中,却成骇人得惊心动魄。
血月视为不祥之兆。
无一不流露出惊恐之色,颤颤巍巍相视无语,不知如何是好。
“对了!”蓦的,不知所措之间,喜娘恍然惊叫道:“新娘子?”她突然想起来,与麟儿相处了那么久,这个时候新房里不该是安静着的,怎么也会弄出点声音。
血月现世,毕有大凶。
她想也不敢再想下去,转身向门口跑去,其她一干喜婆子连忙跟在后面,“轰”一声推开沉重的大门,一行人小心踏了进去。
屋内温暖又柔和,没有半丝异样。
“王妃娘娘?”那名领头的喜娘轻轻唤了一声,小心的领着人强撑着镇静走了进去。转过前厅进了内室。
顿时大大松了一口气,悬到嗓子眼儿的终于落回到了腹中。
喜床上,麟儿依然端坐着动也不动,红烛映衫着她一袭高贵火红的喜服,流溢着无比幸福与甜蜜光辉。
咋听见有人唤自已,麟儿动了动身子,轻轻问道:“出了什么事?”
“没有没有,奴才们进来看看,王妃好生息歇……”
主子没事儿,做奴才的当然心宽,这便陪着笑脸安请主子候下了。自个儿连忙回了出去。轻轻关上门。
大门合上的一刹那,几双眼睛再次投向当空。恍若当头晴天霹雳,均在那一瞬间惊诧。%0
被颠簸在车内全身很不舒服,感觉像货物一样被装得紧紧得,外面的马车并未跑得多快。麟儿动了动手脚,还好,已经被解了穴了。
像有一沉重的影子压了下来,虽然双眼微闭却依然能感觉到当头罩下阴暗。更难以乎视向全身涌来的温暖。
她睁开眼睛,倏然瞪大,下一刻迅速挥起手推开面前的男人。愤而斥责:“离我远一点!”
方才瞧见她睡得正香甜,恬静的面容泛着淡淡的微笑,静得恍若沉睡中的仙子,他竟没发现自已看得痴了,为这来之不易得宁静,也为这和谐,静谧的气氛。
不经意,车子晃了一下,盖在麟儿身上的丝被滑了下来,露出单薄的衣衫,婉若秋光中无可预寒的小动物。他的心被抽痛了。
小心翼翼拾起丝被轻轻覆盖在她的身上,轻得恍若鸿毛落水,不泛起极细的涟漪,生怕打扰到她的清梦,却依然吵醒了。
莞尔一笑,将她的怒火视若不见,赵闵坐定了身子,如水流连的目光定定看着她生气的小脸,荡漾着一种能融她入骨髓的柔情。
好生说道:“别生气,我没有恶意!”
轻淡的语气,温文尔雅的笑容以及抬手之间的从容不迫,无一不激发了麟儿心中暂且压下的痛恨。此刻,她深知不是对手,绝不能硬拼。想来能从南王府中将人摞走而不惊动他人,这家伙绝对没有曾经想像的那么简单。
回以他的关心,冰冷冰冷的面容结起严肃,道:“是吗?那我是不是应该痛哭流泣感谢你的大度?如果是这样,我现在就谢你一万遍,快放了我!”
说话间,全身动了动,发现全身依然有些酸楚无力的感觉。忍不住咒骂在心底。
“我会吗?”轻轻扯动嘴角,冷笑自唇底流泻,他傲然的身体微微靠近,恨不得拥她入怀,生生世世。
赵闵的回答令麟儿一怔,而他趋近森冷的语气,逼近的身体,骇人的表情更令她为之不安。
麟儿下意识往后缩一些,只是马车只有这么大,不论她想躲得多远,皆离不开赵闵的势力范围。
压下心中被漠视的怒火,赵闵靠了过去,麟儿便往后闪,狭长的睫眸压下深邃的危机,他坐定在她身旁,让她无处可躲。伸手轻轻撩起垂落在麟儿胸前的青丝,任它们散在手心,如丝般滑落。
明亮的眸子星光点点,他永远是那个优雅绝伦,睥睨众生的七王爷。连皇帝的圣颜也不及其威憾的万分之一。
香馨的气息飘入鼻间,是专属于她的味道。
赵闵微微闭起痛苦的双眼,幽幽开口,却是痛苦明显流露:“好不容易将你带出南王府,我怎么可能再放你离开。三年前我做了一步,今天绝不会再错第二步。不久之后,你就会忘了那个男人,我们的生活会很幸福!”
阴幽的目光转而相向,优柔的语气铿锵决绝。相对视的神色坚硬不可动摇。他的誓言,决心不会有任何改变。
麟儿顿了顿,深知其话中的真实性,未有被捧在手心的欣喜反而沉甸甸得压得喘不过气来,被一个灭全族的仇人所爱着?可笑!
“做错还是对,都是你的事,我没有兴趣也没有精力陪你去改正,不要让我更恨你!”
“无防,反正你对我恨已经深得无法估计,爱也好,恨也好,至少该有一样属于我!”柔情似蜜,如泻倾出,幽暗的神色恍若扑临阳光而豁然开朗。他擒开温暖的微笑,继续说道:“我有一生的时间,等着你接受我,天荒地老,海角天崖,哪怕遁入地狱我也要牵着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