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
悦声四溢,马儿四蹄飞扬向前奔去,飘浮满了尘埃的阳光被冲破向两旁。南王府的大门口,麟儿站立在台阶上,望向绝尘而去的马车奔驰得轻快,满心犹悉化不开。
“炎,你究竟做了什么?”轻风一样的呻吟细细呢喃。小手捂上正剧烈跳动的心口。
长卷的黑睫无措的垂下,若非意刻掩饰心底的脆弱,便是风情万种。心跳动得疯几近狂,为他不顾一切的痴情。
而他不顾一切的心,同样为了她而跳动。
有什么坚硬的东西在全身周围支离破碎,恍若暗夜的星辰化成晶莹的碎片,闪亮点点喷射向四面八方散开点缀了漫天压抑的黑暗,崩溃的泪水飞泄夺眶。刚才在冰湖她已经知道,不是感恩,也不是单纯的喜欢,而是在冥冥的不知不觉中自已真的爱上这个男人了。为了与自已在一起,他究竟已经不顾一切到了怎样的地步?
满身血债的自已,这个万人景仰的男子爱上。她受之有愧。
身后传来脚步声,不紧不慢。
有人看见了?麟儿赶紧擦干了泪水,慌忙刻意垂下头转身往里走,与来人擦肩而过不想让任何人看见自已的脆弱。
“小姐!”干瘪的女声,听在耳中很熟悉,坚定的叫住了她,不允许被拒听。
那摩?麟儿顿了顿,恍然转头向后,却忘了正红着眼眶。
那摩的态度一如即往,没有因为麟儿正受着万千宠爱而弯下半分腰杆,即便当日面对云络公主的天威,也是这一成不变的表情,似乎在她的眼中除了耶律炎之外,没有第二个能令她折腰的人。
可能这也是为什么,平日在府内喝声戾气,却也能依然稳坐副总管的位置而不倒的原因吧。想来耶律炎是挺欣赏这类强硬个性。
“你……叫我有事吗?”眼巴巴的问,想到自已与她很久没有说过话了。应该没什么交情吧?
那摩没有多说话,本来她除了骂人之外的话就不多。这会儿,用脸上利光灼灼的眼睛盯向麟儿,以过来人的口气,有些不善,但听不出来是指责还是别的意思:“请小姐看清楚眼前,王府里要办喜事了,无论如何,你都应该大声笑着面对,而不是躲在一旁接受别人的白眼哭泣!”
说完,她欠了欠腰,算是行过礼,蓦自下去了。
当听到犀利的言语冲入耳中时,狠狠扎到了她的心底最深处,锥心的痛刺入骨。双手倏的紧攥成拳,毫不自觉掌心的疼楚。
是啊,他要成亲了,自已什么也不是,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哭?可是……她并不是因为耶律炎要成亲而流泪的呀?
身体擦过麟儿是,眼角的光线瞥到她垂在身侧紧握的双手,不由唇间微微扯了扯。不易察觉泯起浅笑,久久回荡在眼眸中化不开去。
对于南院大王,她看得比很多人都透彻。
缓缓回头。明了的目光中那削瘦的背影孤独却凛傲,在从天空倾泻下的金光中熠熠生辉。入主这个王府里的女人,只有一位。
皇宫。
马车速度异常的快,因为身负皇命,路上不得怠慢。耶律炎踏进宫门便警觉迎面有股压抑的森寒笼罩当头。天空罩下几朵乌云遮住了当头的太阳,天地间灿烂的光辉被冷风吹散,开阔的却飕飕阴冷。
他如天神的雕像一般站在青天下,与身俱来的势力锐不可挡。
“大王!”身边的侍卫不放心,提示着,难掩忧心,没任何预兆便急昭入宫。不知主上会打什么主意?会不会……
挥手挡住后面的话,耶律炎不为所动,阴鸷的眼前飘扬着被风吹起的发丝,如漆墨一般黑亮,桀骜,显得邪佞幽魅。
“无防!”冷冷道,他大步如流星踏上熟悉的宫路。却因已发生的事实而擒开冷笑。耶律云络千算万算,不该算计到麟儿头上。
似乎脚下的路没有那么长了。穿过了御花园,只听见从云络的寝宫之中传来嘶凄的叫骂,与多数人的惊叫,其中不乏景宗苦苦的哀求。
踏了进大门,意料中的见着大乱。
辽景似一下子似乎更苍老了二十岁,看着眼前那个披头散发的女子痛呼哭喊。
“滚,你们都滚!”眼前,云络公主衣衫凌乱,蓬头垢面,手中紧紧攥着一把剪刀,瞪着一双眼睛像看仇人一样怒视着眼前的每一个人,哪里还有天之娇女的风范?剪刀尖利的一端死死夺准了向外,尖头的一点血红没有逃过耶律炎的双眼。
那是?
她惊恐的退在墙角瞪向每一个人,景宗爱女心切因此也不敢冒然上前,生怕刺激了她伤到自身,双方僵持着,话说战场上你死我活的对拭,也不过如此了。
此时,御医已经在一旁慰劝:“陛下,臣恳请陛下先抱扎伤口,御体为重啊!”
他这么说来,耶律炎细细打量起景宗,倏的眸光凝聚在某一个点,阴幽的眼光更深沉如水,邪佞的笑容微微擒上嘴角,绽起噬血意味。原来萧绰的手段,便是叫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想到长公主对皇后长久的不屑与挑衅。再看今日。不过只是落地凤凰,风光不在。
他真的没有看错人。萧绰,真是个狠毒的女人,他暗暗心思。这样一个极会隐藏心计的女子,对大辽是福是祸,不得而知。
长年疾病缠身已折磨得景宗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本就干老的手腕临了还被女儿刺了道口子,鲜血直流。心中的哀伤远比起腕间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