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刹那,只听一声高呼“杀!”
迅雷不及掩耳间,数十条黑影从四面八方高高腾入天空,全身化不开的漆黑遮住了明朗的月光,投下巨大的黑影盖住地上的数人。
他们手持利器,目露凶残血光。大开杀手。
却见李元昊面不改色,迎风而立,更是威风凛凛,桀骜尊贵,‘嗖’一声,抽出长剑,一行侍卫早已被暗藏的杀气唤醒。纷纷拔起武器。
只见一片片雪光似如刃锋向四面八方飞散开来。苍天下飞溅的血液染红月亮的眼睛,也浸润了广袤大地。
风中的树林哗哗嘶叫,相残的人们咆哮呐喊,还有那源自亘古苍茫大地最古老的哭泣。
良久,狂风依旧,然血已流干,自怀中抽出一块雪帕,优闲的拭干剑上残留的血渍,一派气定神闲。
在他尊贵的脚下,横七竖八躺着数十具已毙命的尸体。
他的侍卫仅剩一人。只见他全身浴血,却是光荣。
“王子,事情不对啊,这些都是我们党项人!”发现了怪异的地方,他敛起眉道出。原本以为汉人言而无信,出尔反尔。岂料竟是自已人相残。
莫非?是二王子派来的人?
洁白的帕子染上朵朵血色,像一簇簇鲜艳的海棠花,吸吮了肥料而异常怒放,娇冶夺目,更不知娇艳!
拭剑的动作停了下来,两指间轻轻松开,那雪染的帕子随着风的吹舞而飘摇,融入空夜中再也看不见。
清冷的眸光凛冽若寒星,暴发阴幽。
李元昊想了想,片刻,垂眸,道:“西夏该是出事了!”
他的心一直在撕痛,莫名的,亲切的呼唤总是响在耳边徘徊。他有个不好的预感,拓拔元明,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趋自已不在西夏,他必有所动,否则,当自已回国之后,便再无他立足之地。
突然,李元昊腾空一跃翻上马背,用力一拉缰绳,良驹嘶厉的长哮响彻在苍穹下。
“我们快回西夏!”
他急迫说道,奋力挥开马鞭,向背着曙光向西背方向疾奔而去。
波墨般的苍穹下,他黑亮的斗蓬狂佞傲态不容忽视,凝发着肩拱山河的气魄与雄黄壮。
西夏。
独自立于窗前,空洞的目光望向窗外的落叶,还未到秋季,却已早早枯萎,凋零。身后,是空荡荡无一人的寝室,满屋的珠华翠光偏偏成了一室冰冷的讽刺。
算算日子,麟儿被强行带走已经二天了,这两天,她在哪儿?是怎么过的?李元明究竟想做什么?
天舞的心里一直七上八下,她片刻不停的祈求上天,不要再折磨麟儿,上天已经对她不公。若是一味将苦难施向她,确是妄为天。
而自已呢?
这里一天比一天冷,估计,下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已了吧。
心下正寒冷着,突然,莫名的阴风卷住了身体,天舞打了个寒颤,然而清冷的空气并没有这样的绝寒呀?
她不解的看向四周,倏的!
在对上与自已几步之遥,斜靠于床畔,好正以瑕盯着自已绽放着奸佞残笑的男子时,她平静的面容刹那惨如死灰般。
“怎么是你!”
天舞大叫一声,下意识不停的往后退。那个邪佞的男人,魔鬼般的男人。
他是她一生的恶靥,也是她痛恨入骨的仇人。
对面,男子欣长的身子隐在阴暗中,将其全身幽佞的邪气隐藏得完美无缺。脸上挂起的微笑,优雅又邪魅。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大婚之前来看看我的太子妃,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他不紧不慢说道边缓缓向天舞走去,以一种压倒性的霸道。
“太子妃?谁说我要嫁给你了?你别过来!”
他丑陋的灵魂正在向天舞靠近。她害怕的往后退不止。
天舞的话令段雪亭刹那神情僵硬,而她避其若面对虎狼的厌恶之色更似一把刀直接扎进他的心中。
但是仅仅片刻,便被隐藏得无影无踪。再次被狂野与阴魅替代。
“哼,笑话!”他勾起唇角,一记罂粟般的残笑挂上唇角,他突然几步走到天舞面前,一把抓住她的皓腕,紧紧掐在手中不松开丝毫。若是允许,他要一生一世,生生世世拉着她的手不分开。
狭长的眸瞳水光盈盈,可是盛怒中的天舞瞰不见其中真诚的痴情,她的眼中只有往目不堪的凌辱凝成的仇恨。
他诡异的凌近她,天舞厌恶的别开脸,腕间的接触令她做恶。这个无赖为什么还要出现在她面前?为什么他还没有死掉?
耳畔飘来温热的暧昧话语,似乎轻舔着她的脸颊,粘粘的。
“你忘了吗?真是冷血的公主呢!”他带着轻笑,邪恶的轻笑,一手撩起她柔顺的青丝,滑如绸,软如棉,幽幽而道:“曾经,我们是多么亲密无间,那时候,你整天在我怀里,我们彻夜缠绵……”
“你无耻!”
未等他阴险的说完,天舞痛斥,悲愤的眸中蒙起层层氤氲水雾,眼眶一片通红。她愤恨的斥责是对他无形的控诉。
被他握起的皓腕青筋暴突,那只柔软的小手被攥得血迹斑斑。
段雪亭赫然如置冰窑,压抑满感情的心被硬生生撕开一条又一条血口子,往外潺潺冒着鲜血。然而,面上,依然要强装出强硬来面对一切。
他无法想像,天舞的仇恨,竟有这么深。深到,用一辈子的呵护与疼爱亦无法弥补。
天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