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是功夫纯熟、博大精深的宗师豪侠,一位是天地造化、自成一派的武学奇才,这两人的比试,可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乃千载难逢之武林盛事、世纪大战。而且,一位高大、一位矮小,一位健壮、一位瘦弱,一位中年首领、一位少年英雄,真是迥然大异、相映成趣,令人莞尔捧腹。群雄都屏气静声、聚精会神、目不转睛,观看他俩的打擂守擂。
徐济川是打擂,自然由他先出招。他还是要利用自己矮小轻捷、以小搏大的特征,以出神入化的轻功为主,运起纯正浑厚的内力,以自然门渊源的各种飞禽走兽的动作为招式,结合少林、武当、峨眉的精湛功夫,特别是打穴、点穴的要旨,开始一招“虚步亮掌”,向程国栋率先发难。而程国栋则以一招“顺风扫叶”,堪堪接了过去。
紧接着,徐济川一招“猿猴探背”,程国栋回以一招“竖劈山掌”;徐济川“白蛇吐信”,程国栋“劈搂豁挑”;徐济川“猿猴抖臂”,程国栋“摇身膀奇”;徐济川“猎鹰探爪”,程国栋“和尚刨菜”;徐济川“荒鹰探爪”,程国栋“螺旋一指”;徐济川“鹞子翻胸”,程国栋“推磨过河”;徐济川“孔雀开屏”,程国栋“劈山寻珠”;徐济川“黑蛇吐信”,程国栋“落花流水”;徐济川“风凰展翅”,程国栋“乌龙攀柱”;徐济川“大蟒翻身”,程国栋“二龙戏珠”;徐济川“引虎入林”,程国栋“横云断岭”;徐济川“金鹰探爪”,程国栋“斩空霹雳”;徐济川“燕子钻云”,程国栋“劈山断海”;徐济川“二虎刺心”,程国栋“蟹子探海”……就在电光火石之间,两人一下子就互拆了逾百招,招式花样百出、变化无穷,拳脚千钧、内力强劲,既猛烈无比,又堂堂正正。
徐济川的这些招式,都在他已基本定型的自然门“七十二手”徒手格斗功夫之内。
徐、程他俩势均力敌,其招式既有相异之处(一个是长年自创的奇特自然门功夫,一个是本派流传久远的纯正功夫)又有相似之处(均学自少林、武当两大门派的扎实功底),且都擅长内力、轻功、点穴诸术。当然,相对而言,徐的轻功冠绝天下、程的内力强大无比,徐胜在轻巧、程赢在雄壮。要是徐不像同其他人比武那样,自己先不出招、不舍力而纯粹以轻功躲闪,逼着程先把气力耗掉却攻不着他,那他俩再斗上千百招、数个时辰也无法结束,旗鼓相当、难分轩轾。
对于台下的武林同道们而言,可谓过足了眼瘾。徐济川、程国栋两人与其说是在比试双方的武艺高低,倒不如说是主持了一场神功观摩大会,大家既看到了自然门的奇异招数、又看到了龙门派的博大体系,既看到了少林、武当、峨眉的精湛武学,又看到了内力、轻功、点穴术等各种高明技艺,展示得淋漓尽致。在场之人委实是大长见识、受益匪浅。
两人又接连比了一百余招。此次徐济川纯粹是用自己的自然门功夫,程国栋亦用他的龙门派手法,两人不谋而合地惺惺相惜,彼此取长补短,徐济川学习了龙门派的纯正体系、娴熟技击,陈国栋借鉴了自然门的道法自然、天人合一。至于器械,他们是不屑于再比了。
突然,只见程国栋停止了过招(徐济川也差不多同时收手),朗笑一阵,大声说道:
“徐少侠与我的比武,估计一两千招也难决高低啦,那咱们就暂且休战算了,算是打成平手吧。但是,根据先前咱们龙门派设定的摆擂规则,即使我没有输,但只要我没有赢,那也算是我输。所以,我现在宣布,此次比武,徐济川(听到这里,济川惊讶了,侧眼瞥了他一下)少侠赢了,将得到咱们龙门派的五千两黄金赏赐。不过,因为我俩是打成平手,想必徐济川少侠也不想当这个所谓的‘师傅’吧,那我俩便以兄弟相称。”
台下众人还在殷切等待下文,程国栋果然另有话说。只见他友好地拉着徐济川的手,再次宣布:“此次打擂到此先告一段落,感谢诸位武林同道们的大力支持与积极参与,不远万里赶来捧场!诸位请暂别离开,咱们龙门派已为大家准备好了丰盛的晚宴,美酒佳肴管够,大家尽管放开肚皮大块吃肉、大口喝酒,咱龙门派的兄弟姐妹、徒子徒孙们会热情招待你们,待会我本人也要来给你们敬酒的。想要回去的也可随时离开,咱龙门派已为大家准备好了礼物与盘缠,虽然不多,也是咱们的一份心意。”
在场的武林群雄们顿时欢欣雷动,高喊“多谢程大当家的!程大当家了不起!”喊声此起彼伏。徐济川真切感受到了程国栋的一掷千金、豪气干云,不愧大侠风范。
剩下的事自有手下人去具体处理。程国栋赶紧拉着徐济川走进幕后,十分亲热地攀着他的肩膀,高兴地说:“济川兄弟,我早就知道是你来了,也终于见证了你的一身神功。你要是不嫌弃我,以后就是我的好老弟啦!我早已从淳德大师、云鹤大师那儿知道了你的大名;再者程澹大人也说过,觉罗寳兴大人又在信中向他推荐了你,让我找到你来帮助咱们。我还不知道怎么去找你,也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呢,没想到你自己就主动找上门来了,说明你也是一个嫉恶如仇、顶天立地的性情中人。太好了啊!咱们设这个擂台,就是想寻找到像你这样的一些顶尖武术高手,当然,主要是你本人啦,希望你能接受这个不情之请,帮咱们一个大忙。因为此事暂时不好向武林同道们公开,台下形形色色之人都有,故此刚才我在台前只能长话短说了,你莫要怪。”
徐济川还在疑惑之中,程国栋知他尚不明,正要解释,这时,吕子铮,还有龙门派的二师兄范明贤走了进来,程国栋连忙向他们介绍:“二弟、三弟,这就是我曾给你们说过的巴蜀奇侠徐济川兄弟,江湖上人称‘猴王’、‘猴侠’、‘猴仙’的正是他!”
徐、范、吕三人互相作揖行礼。徐、吕二人还就适才的比武言说了几句“失敬”、“承让”之类,一笑泯过节。
程国栋便把事情三言两语交代了一番。徐济川听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那祸国殃民、危害乡闾的苟大毛一伙碎尸万段。苟大毛之老巢大凉山离他家并不远,他父亲徐匡黎早年还在镇压大凉山彝民暴动中立下了出色战功。程国栋看在眼里喜在心头,觉得自己的确没认错人。
大家遂定下一个计谋,就说龙门派的擂台比武还没最后分出胜负,再延长三天,并把奖赏提高到一万两黄金,引诱苟大毛一伙前来上钩,擒贼先擒王,由程国栋、徐济川等人将苟大毛与他部从几名高手制服,交于官方审判。而其它手下匪众,不管来没来比武现场,则由范明贤、吕子铮率龙门派诸弟子,及在参加晚宴的武林同道之中暗地挑选人品可靠、武艺高强的朋友一道,届时及早了解其行踪、动向,或在此地台下,或在其隐身之处,全部歼灭之,除了主动缴械投降的以外。
至于该属徐济川所有的五千两黄金,他却一再坚持分文不要,身外之物于他皆如浮云,令程国栋等人更加敬仰其人品与气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