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天启帝四十六年,天启帝病重,于九月初三薨,太子北冥渊登基为帝,改国号为天翼。八皇子北冥离册封为南亲王,皇后尊为太妃,移居闵新殿,柔妃尊为太后,入住慈宁殿。
皇后陆清浅诞下一子一女,独享龙宠,后宫空虚,无数大臣挤破了头都想将自家女儿送进宫中。
“真是岂有此理!”
下了早朝,北冥渊怒气冲冲地走进坤宁殿,怒将手中的折扇摔在玉桌上。
陆清浅瞧了,问:“怎么了这是?”
被册封为禁军统领的星垂抢先回道:“皇后娘娘有所不知,皇上又遭大臣们进谏,要皇上广纳贤妃。”
闻言,陆清浅低头吃吃的笑着。
瞧见她笑,北冥渊怒火更甚:“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好好好,不笑不笑。”陆清浅继续着手上的针线活,她想亲手做一件衣衫给儿女们穿,可她手笨,手上的这一件花了两个多月,也未完成。
这不,一不小心就将手给刺破了,流出些许鲜血,她疼得惊呼一声。
见状,北冥渊连忙将她的手含在嘴里,而后才吐出,嗔怪地说道:“我早就说了,不让你做衣衫,你偏不听。这手上都不知道被扎了多少次。”
陆清浅讪笑:“我这不是想给胤儿、颜儿做件衣衫嘛。”
胤儿、颜儿便是儿女们的小名。太子北冥胤,公主北冥颜。
北冥渊没好气地用指节敲了敲她的额头,颇有些幽怨地说道:“怎么也不见你做一件给我。”
见状,星垂摸摸鼻子,尴尬地挪开了眼。皇上皇后这都成亲五年了,却始终恩爱如初。
恰好这时,小馥端着一盅雪梨粥走了进来。
陆清浅用调羹轻轻搅拌了一下,又吹了吹,才将雪梨粥往他那儿推了推:“我这不是先拿孩子们练练手嘛,等学会了,再给你做。”
闻言,北冥渊这才满意地哼了哼。
星垂走到小馥的身边,两人正小声地说着悄悄话。
忽然,陆清浅问:“你们两个,准备何时成亲?”
二人一惊,对视一眼,又羞涩地低下头去。
陆清浅嫁给北冥渊后,星垂与小馥之间的交往便多了许多,情愫渐生,到如今也只差“成亲”这最后一步了。
星垂摸着脑袋,嘿嘿笑着:“这个......属下全听小馥的。”
小馥闻言,羞得脸颊通红,小手摸向星垂的腰,揪住一块肉,狠狠地掐了一下。疼得星垂呲牙咧嘴。
如此,小馥才松手。她跑到陆清浅的面前,握住她的双手说道:“奴婢不嫁人。奴婢想要伺候娘娘一辈子。”
陆清浅反握住她的手,温柔地笑着:“傻姑娘,这遇见了喜欢的人,哪有不嫁的道理?”
“可是......”小馥一听,只以为她是想要将自己推开,急的眼泪在眼里打转。
“你我虽为主仆,却又情同姐妹。我又怎能耽误你的幸福?”陆清浅摸着她的头发,“只不过是成亲罢了,又并非见不着了。你若是空闲,可日日进宫里来陪我说说话。”
“我......”小馥嘴笨,支支吾吾了许久,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陆清浅也不理她,只朝着星垂招了招手,待他走近后,问:“星垂,你可愿意娶小馥?”
星垂看向小馥,后者也看向了她。目光对视的瞬间,她羞涩地挪开了眼。
他收回视线,坚定地道:“回娘娘,星垂愿意。”
“那好,”陆清浅颔首,“本宫瞧过了,下月初七是个好日子,不如就定在那一日完婚如何?”
说罢,她又看向一旁默默喝粥的北冥渊:“阿渊,你觉得如何?”
北冥渊点点头:“我觉得甚好。一会儿我就让人准备。”
如此,事情便是敲定下来了。
学堂放学,北冥胤和北冥颜兴冲冲地跑了回来。见桌上摆放着他们爱吃的食物,皆是欢呼一声,乖乖坐到桌前。
“一会儿用完午膳,我带你去个地方。”
闻言,北冥胤问:“父皇,您要带母后去何处?胤儿能跟着一起吗?”
北冥颜附和道:“是啊是啊,父皇,儿臣也想去。”
二人对视一眼,陆清浅笑道:“好好好,带你们去,一起去。”
于是,用过午膳后,一家四口便乔装打扮了一下,出了宫。
一路上,两个小家伙都十分兴奋,直到——
直到马车停下,下了马车,看着屹立于眼前的天音寺,脸上兴奋的笑容逐渐消失,茫然渐渐浮上了脸。
“父皇,为什么是来这儿?”两个小家伙齐齐发出疑问。
“这是......”陆清浅隐隐感觉到了什么。
北冥渊笑着蹲下身子,耐心地为二人解释:“因为这儿,是我与你们母后相遇的地方。”
那时的他,脚上有伤,恰好陆清浅不明不白地闯进了房中,他们之间才产生了羁绊。
无数个日夜醒来,他都十分地感激当年的那个夜晚。
如若不然,他恐怕还是一个孤独之人。
如是想着,他忍不住抬头看向陆清浅,眉宇间皆是数不尽的柔情。
“哇,那我一定要好好逛逛!”说完,北冥颜撒开脚丫子就跑了进去。
“妹妹,你等等我!”北冥胤紧随其后。
瞧着两个小家伙兴冲冲的背影,二人相视一笑。
“进去吧。”北冥渊伸出了手。
陆清浅点点头,紧紧握住了他那长满了茧子的大手。
天音寺还是如往常一般的热闹,陆清浅与北冥渊同众多信男信女一般,跪在蒲团之上,双手合十,许下愿望:“愿来生能再相遇。”
两个小家伙学着样子许愿。
北冥胤:“希望我可以不用再上学堂。”
北冥颜:“希望母后再给我生个弟弟。”
奶声奶气的话语传入耳中,让人忍俊不禁。
他们又回到了那个破败的小屋,只是那儿已经快要变成了一片废墟。依稀可见当年的模样。
“父皇母后当年就是在这里认识的吗?”北冥颜好奇地走过去,踩在乱石上。
北冥胤担心她会摔倒,寸步不离地跟在她的身旁。
“当年,我们就是在这里认识的。”
看着眼前的景象,思绪仿佛又回到了当初,那个从天而降摔下小破屋的女子被一个身受重伤的男子“挟持”......
当年的小破屋已经衰败得不成样子,可他们却依旧还在。并且,还会有许多美好的将来。
或许,这就是缘分吧。
缘分让两个人在某种情况下相遇,而后相知、相识、相爱,直到最后,厮守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