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牢里出来后,陆清浅索性住在了天启帝命人为她准备的甘露殿内,并命人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对此,陆清浅并无异议,也不敢有异议,毕竟脖子上的脑袋还在不在,可全看这位爷的心情的。
太医院内,陆清浅拿着药碟,仔细核对药材,还嘱咐药童:“一分药,一分毒,你可得仔细些,别称错了斤两,到时候万一把太后吃出个好歹,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太后病情除了最初时被鹤太医控制了下后,便始终不见好转,陆清浅索性重新开了药方子,自己亲自盯着,以防再次出错。
“是,陆姑娘。”药童回答到,手中的动作也愈加谨慎。
药熬好了,陆清浅差人继续碾药,自己亲自端着药碗向太后宫中走去。
太后喝了药睡下后,陆清浅随侍左右,时刻关注着太后的情况。
这可关乎到她的性命,绝对不可马虎。
本一切正常才是,可不知怎么,约莫是晌午时分,已经躺在床榻上入睡的太后眉头微蹙,面色潮红,嘴里还发出痛苦呻吟声。
陆清浅见此,连忙上前给太后诊脉。
这一把脉,可着实不对劲
太后脉象正常,喝下药汤后,身子有短暂的好转,可又怎么会忽然发烧了?
莫不是药又有了问题?
“你在此处看着,我去太医院瞧瞧。”
丫鬟应了一声,陆清浅又留下一个太医在此为太后治病。
回到太医院时,鹤太医正在捣鼓药材,见她神色匆忙,便瞧了眼。
陆清浅顾不得其他,一进去,便一头钻进药渣堆里一个劲的研究,却并无结果。
陆清浅只是法医,并且学的都是西方医学,可从没学过中药。
这些药渣子她也看不大明白呀!
眼珠子扫了一圈四周,忽然定个在那一抹瘦小的身影上,陆清浅欢喜喊道:“鹤太医!”
“何事?”
陆清浅将捡好的药渣子端到鹤太医跟前,脸上堆起讨好的小脸来:“鹤太医,你可否帮我看看这药渣子可有什么异常?太后喝了药后,发热了。”
发热了?
鹤太医一愣,当下丢下手上的东西跑去洗了个手,又将手擦干净,确定没有其余药味残留,才帮助陆清浅检查药渣子。
“怎么样?”陆清浅看着鹤太医搓着药渣,一会儿嗅嗅,一会儿尝尝的,也有些急了。
“这里头,多了些东西。”鹤太医皱着眉,“可否给老夫讲讲,太后现在有些什么症状?脉象如何?”
“太后脉象平稳,喝了药后本有了好转,可不知怎么竟忽然发热了。”
如此怪像,饶是鹤太医从医多年也未曾见过。
隐隐感觉到了有挑战,鹤太医竟有些跃跃欲试,他可是个十足十的药材痴迷者。
“陆姑娘,老夫知晓你定是懂得些许医术,但懂得不多,故而才会感到棘手,老夫可以帮你,但你不能插手老夫的治疗。”
鹤太医可是太医院里一顶一的,有他相助,于陆清浅而言,乃是大幸事,她又怎会拒绝?
当下一点头,一跺脚,应下了。
至此两人分工合作,陆清浅负责查明白事情真相,鹤太医负责医治太后。
不得不说,鹤太医果真是医术高明,不过一个下午,便找到了导致太后发热的源头,并成功控制住太后的病情。
对此,陆清浅只感觉到身上的担子忽然松了下来。
“鹤太医,多谢了。”
若是没有鹤太医的及时相助,只怕此刻,陆清浅也是束手无策的。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应下此事的。
鹤太医摆了摆手:“老夫有个毛病,遇见些疑难杂症,便手痒痒,若是耽搁了陆姑娘查案,还往陆姑娘莫要怪罪。”
“怎会呢?”
陆清浅轻笑一下。
本以为鹤太医是个严肃不阿的人,却未曾想竟是如此可爱。
之所以帮她,不过是因为此事具有挑战性。
着实有趣。
两人并肩往太医院的方向而去,才走到附近,远远地便看见有一个身穿着宫女服饰的丫鬟在太医院门口站着。
瞧见那宫女,陆清浅唇角一掀。
她让鹤太医先回去,而她则走向了那宫女。
这宫女名唤如燕,乃是她特意跟天启帝讨来帮助她破案的。
牵起如燕的手走到一旁无人处,旁边种有几棵桃树,正好能遮挡她们的身影。
“如何?可有眉目了?”
如燕颔首,谨慎地瞧了眼四周,确定四下无人后,才在陆清浅的耳边耳语几句。
……
临近黄昏时分,一群身穿铠甲,手执长剑的人闯进了陆府,不由分说擒住赵氏便往皇宫的方向而去。
陆清欢被这一出吓得大惊失色,见自己拦不住,便连忙跑出去,想要找陆离就赵氏。
然,半道上,却遇到了北冥渊。
陆清欢登时双眼一亮,猛地扑上去,泪眼婆娑的模样好不惹人垂怜。
“陆大小姐这是怎了?”
“六皇子,求求您救救家母吧!”
从陆清欢断断续续的讲述中,北冥渊大概理清了事情的经过,原来是被宫中的禁军抓了去。
脑海莫名出现一抹娇小的身影,北冥渊轻笑,她倒是快了一步。
忽地见他笑,陆清欢一时间忘记了哭泣,只愣愣地看着他,眼里是痴迷,是惊艳。
许是目光太过炙热,北冥渊收敛笑意,又是面无表情的模样,变化之快令陆清欢不禁怀疑是否是自己眼花了。
不管陆清欢的呼唤,北冥渊翻身上马,一夹马肚,扬尘而去。
他得去皇宫看看。
……
大牢里依旧潮湿,赵氏被人狠狠丢在地上,手掌摩擦着粗糙的地面,有血丝渗出。
不等她看清四周,原本昏暗的牢内刷的一下亮起了光,身着龙袍的天启帝坐在她面前,在她的身侧躺着的竟是被她派出去的兰伊!
赵氏猛地心惊一下,脸色骤然惨白,却也强自镇定,急忙跪在地上:“臣妇拜见皇上。”
李公公瞧了眼天启帝,后者沉默不语,他便清了清嗓子,喝道:“大胆赵氏,你可知罪!”
“臣妇……不知。”
“不知?”
李公公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哈哈大笑这:“你竟敢指使你的丫鬟在太后的药里掺杂毒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