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停下,你们听我说,我乃当今七皇子,这次按朝廷的吩咐来援助你们,大家都冷静点,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乡民们看着他手里的玉佩,一下纷纷停了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都有些犹豫。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一男子出声道。
北冥离没想到他们对朝廷不满到这个地步,一时间有些没了办法。
陆清浅看着眼前的暴乱,伸手撩开帘子,从马车里下来。
北冥离看着她下车,一惊:“皇嫂!”
他看着眼前的暴民们,连忙下马,挡在了她身前。
这要是出了点什么差错,他如何回去向六哥交代?
“无碍。”陆清浅从他身后走出来,迎接着众人的目光。
乡民们看着眼前这个漂亮的有些恍惚的女子,一时间没说话,只是握紧了手中的武器,莫名有些紧张。
陆清浅脆声开口道:“我乃礼部尚书之女,今日同八皇子一起来此地援助旱情,我不知道你们都经历了什么,但是我们绝对没有恶意,请务必相信我们,现在正是大家一同齐心协力之时,我们皆是朝廷 派下来的人,难道大家不相信朝廷,还不相信当今皇上吗?!”
陆清浅的声音振振有词,带着些许镇静人心的力量。
乡民们不禁纷纷放下了武器。
一众人在外头周旋许久,这才得以进入城中。
到达驿站,部队纷纷下马。
“大家辛苦了,现在此处安顿歇息,有需要时我会通知你们!”北冥离顶着头顶的大太阳,吩咐道。
士兵们纷纷应声允诺。
他转头看着望向远处的陆清浅,走过去连忙道:“皇嫂,外头太阳太大了,我们先进去吧。”
北冥离把扇子挡在她头顶,心里有些忐忑。
这要是把人带回去结果黑了一个度,他皇兄不会灭了他吧?
陆清浅看了眼自己头顶的扇子,不由笑出了声:“你干嘛呢?”
她自然知晓这是为她挡阳,但这阳光能有多大?他也未必太小题大做了些。
北冥离跟着她往客栈里头走,便嘀咕着回答她刚才的问题:“保命呢。”
客栈老板看着这些客人,一脸笑意,为他们安排了上好的客房。
这些人一看来头就不小,尤其是后边进来的这两位,他这客栈可好久没遇上这等贵客了,可得好好伺候着。
陆清浅走进自己客房清洗了一番,她想起刚刚在城外乡民们的态度,越想越坐不住。
“哎?皇嫂你去哪啊?”
北冥离出来喝口茶的功夫,便与陆清浅遇上了。
她看着对方,既然已经遇上了,那便不如把话说清楚。
陆清浅伸手把北冥离拉进她的房间,转身把门关好,抬头时超对上了北冥离惊恐的眼睛。
她不禁挑挑眉:“你这什么表情?”
北冥离不敢吭声,捏着杯子摇摇头。
皇嫂这是要做什么?虽然他北冥离的确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但还是知道皇兄之妻不可欺的道理!
陆清浅自然想不到这八皇子脑子里一天天的想些什么,自顾自的走到桌边倒了盏茶。
“我觉得这事有蹊跷。”
她开口道。
“啊?”突然严肃起来,北冥离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她也没等北冥离反应过来,便自顾自的说道。
“纵使是旱灾,天灾无情,乡民们自然会懂这些道理,不应当这么过激才对。”
话落,陆清浅看向他,眉头微皱:“可是你想想刚才在城外时的情形。”
她这么一说,北冥离脑海里不自觉的浮现起在城外时的乡民们的情况。
当时他们带着那么多的士兵,乡民们也敢这样一人拿着跟棍棒就冲了上来,这样置于生死之外的表现,现在想想确实可疑。
“那按皇嫂的意思是?”
他不禁询问出声。
话落,陆清浅的神情不禁有些冷了下来,带着些嘲讽:“我看未必只有天灾的祸。”
两人这样探讨一番,一时间都坐不下去了,北冥离带着两三个侍卫,便同陆清浅一同出了门。
他们路过的地段有些荒凉,北冥离一幕幕的望过去,心思越来越沉重。
陆清浅自然察觉到了他情绪的波动,但她没有出声安慰,北冥离身为皇子,自出生起便锦衣玉食,衣整无忧,他体会不到这些平民百姓的心情,何况是灾区乡民的痛苦。
让他见识下民间疾苦,或许也不全是坏处,陆清浅想着。
她顺着北冥离的目光看过去,那是一个瘦弱的妇女,身上背着的婴儿把她的背脊几乎压成了一把弓。
北冥离拳头紧握,他看着田野里的女人,抬脚大步走上前去。
“这是在做什么?”
突然出现的贵公子让妇女不禁惊了一下,随即低下头颤声道:“回公子的话,我在准备今天的粮食。”
准备粮食?
北冥离看着脚底下荒芜的大地,不禁疑惑出声,他皱着眉:“可,可这哪有粮食可言?”
妇女没再说话,只是伸出手,那双粗糙暗黄的掌心里,赫然是一小堆粘着泥土的慷粮。
北冥离只觉得头顶的太阳照的他有些头昏。
“你捡了多久了?”陆清浅听他问道,声线很轻,似乎还有些颤抖。
妇女叹了口气:“捡了一天了。”
话落,北冥离许久未出声。
陆清浅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妇女,连忙拉开他,从身后侍卫手里拿过两袋子大米,轻声安抚道:“这是朝廷援助我们乡民的,您放心拿着吧。”
妇女看着坏里的两袋大米,一时间忘记了说话。
这时,被派去打听情报的侍卫赶了过来,抱拳道:“八皇子,查到消息了。”
北冥离眼角有些红,他看了眼侍卫:“说。”
侍卫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他能感觉到自家主子的情绪,于是连忙把打探出来的消息一五一十的道了出来。
陆清浅在旁边静静的听着,眉头越皱越紧,神情越发冷冽。
原来乡民们之所以样过激,真真是有原因的。
这一场旱灾,本是可以避免,都是穷苦出身的乡民,天气突然的变换,庄稼逐渐枯败的长势,他们当然知晓这是有天灾来劲临。
乡民们没有办法,只好去找县官帮忙,北冥离身在皇宫,自然听过贪污一事,但他没想到这一次竟让自己遇上了。
县官对乡民们的建议置之不理,对百姓们的现状不以为然,不仅如此,还强加赋税,搞得这一段的百姓苦不堪言,他们之所以会对朝廷抱已这么大的排斥反应,也不过是借着这次的事情表达自己的不满罢了。
县令如今还在当差,只是在覃桢来了后,这个地方的县令便没有什么话语权了。
陆清浅此刻的眼神冷得仿佛能掉冰渣,她冷声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