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
兵刃交接,而后各自退开。
牛毛细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从屋内打到了屋外,直到两人都有些精疲力尽,方才停下。
北冥渊挥剑向下,雨水顺着剑锋滴入土地中。趁着稳住气息的间隙,抬起眼皮看向十米开外的蓝眸男子。
“有人要冒充你行诸多不轨之事,难道你就不想把人抓出来？”以蓝魅的势力,北冥渊不相信他会不知晓此事,遂生了想要联手的心思,“难道你就甘心被人如此利用？”
“那又如何？”
雨声萦绕于耳畔,沾湿衣衫,但好在有内力傍身,两人都不觉得冷,只是衣衫紧贴着身躯,倒是让行动较之平时有些许笨重。
隔着面具,北冥渊看不清蓝魅脸上是何种神色,只是听闻他说了一句：“此乃邪宗内部的事情,与你,与朝廷并无瓜葛。”
“今日之事,看在陆姑娘的面上,本座暂且不与你计较。但若是再有下次,本座定不会善罢甘休！”
气汹汹地扔下这么一句话,蓝魅就这么消失在眼前。
*
清苑。
陆清浅依照着鹤太医教的知识尝试炼制七色花的解药时,频频出错,备好的三四份药材都悉数报废。
“小姐可是有什么心事？”小馥怀揣着可惜的心情将废弃的药材,“奴婢瞧着小姐似是有些心神不宁。”
陆清浅确实有些不安。可原因是什么,她却并不知道。
“罢了,改日再尝试一次吧。”她看了一眼成渣的药材,昔日每每浪费药材后会产生的心疼在此刻都被冲淡了许多,“你且将此处收拾干净,我乏了,且先回去休息了。”
扔下这么一句话,陆清浅拿起描绘着丹青的油纸伞回了屋。
才进去,便见一个湿漉漉的人站在屋门口。
“北冥渊？”看清来人,陆清浅刚忙迎了上去,“你怎搞成这般模样？”
身上还有斑驳血迹,虽是不多,可这又淋了雨,总归还是会有感染的风险。陆清浅不敢耽搁,当即将伞一收,拉着他进了屋,顺带让寒雪打来热水。
从前北冥渊被带回来养伤时,曾留了一身衣衫在此,眼下正好用得上。
等到北冥渊沐浴更衣后,陆清浅为拿出药膏为其涂上。这已经是他们的日常了。
每次受了点小伤,北冥渊总会往她这儿跑,让她帮着上药。这一次,自是也不例外。
“与太子有关联的,不是蓝魅。”
安静的气氛中,北冥渊忽然开口说道,“昨日夜里我将那人从太子府里引了出来,并且重伤了他。可今日我去找蓝魅……”
陆清浅接过话茬：“他并没有受伤的痕迹,对么？”
涂好最后一处伤口,陆清浅一面盖上药瓶,一面说道：“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是的,意料之中。
她早就跟他说过,那人不是蓝魅。只是为了确认一番,两人商量之下,才故作的这番动作。
北冥渊又将这几天查到的事情和蓝魅的话对陆清浅和盘托出,末了还不忘问上一句：“你可有什么眉目？”
“怎么？现在 倒是愿意相信我的话了？”陆清浅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北冥渊默默鼻子,眉宇透着些许尴尬。
“不过我还真不知道,”她起身,一面走向摆放着诸多瓶瓶罐罐的柜子上,一面说道,“那山水画虽是上好的,可其中所蕴藏的东西却是只有邪宗的高层人士方才能知道的。换言之,那个跟太子勾结在一起的,在邪宗的地位必定是不低的,甚至会是长老级别的人物。”
将手中的药瓶往柜子上一放,陆清浅扭过身,倚着柜子,一手环腰,一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并且,照你这么说,蓝魅许是知道那个人是谁。”
然而奇怪的是,即便邪宗上任宗主和那亡国公主的画作再如何极品,那不过也只是两幅画作。
可回想起蓝魅在谈及此事时,那讳莫如深的模样,难道这两幅画还有别的秘密？
如若不然,又怎能引得蓝魅不远千里跑到京城来？
这一点,陆清浅可谓是百思不得其解。
北冥渊率先打破沉寂,悠悠道了一句：“如今看来,这两幅画作的真正含义,也许只有等到拍卖会那天,我们方能够知道邪宗,神秘人与那副画之间究竟有何关联。”
陆清浅颔首,吁了口气：“如今看来,唯有如此了。”
拍卖会于三日后进行。这三天里,京城来了许多慕名而来的人,个个衣着华贵,谈吐不凡。
几乎可以说所有人都在等着拍卖会的到来。
陆清浅亦是如此。
这三天里,她几乎是掰着手指头度过的,直到拍卖会的日子真正到来,她便像是打了鸡血一般,浑身上下都流露出少女的活力。
“小姐小姐,你说这拍卖会是否好玩呀？”
一大早,小馥便兴奋地一直在陆清浅耳边叽叽喳喳,忽地瞧见陆清浅穿着一身素色的罗裙,腰间束着白玉腰带,三千青丝只着发簪挽起,虽是如出水芙蓉办纯净,可……
“小姐,拍卖会乃达官贵人们都会参加的,你当真要穿得如此素净么？”
陆清浅对着铜镜照了好一会儿,确认并无不得体之处,才道：“我这样不好看么？”
小馥点点头,犹豫的目光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好看,只是……”
陆清浅打断了她的话：“那就足够了。”
陆清浅本就无意引起他人注意,这样穿着,正好。
既已收拾妥当,陆清浅揣上丽娅给的令牌便带着小馥和寒雪出了门。
拍卖于京城新起的一座房子中,房子足有三层楼高,可是将“富丽堂皇”四字发挥到了极致。
陆清浅到的时候,拍卖会的入口处早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一眼看去,竟看不到尽头。
瞧着这阵仗,小馥愈加激动：“这可真热闹。”
寒雪在一旁默默解释道：“丽家势力遍布各国,乃是当今数一数二的顶尖势力,旁人挤破了脑袋也想与之攀上关系。他们所举行的拍卖会向来出品不凡,能引来各国权贵,各方势力,不足为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