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浅领着小馥出了拍卖行,一想到价值不菲的画作,居然便宜了北冥熠那混蛋,陆清浅就气得牙痒痒。
小馥在后头叽叽喳喳地小声说道:“小姐,刚刚那副画,是不是真是咱们院子里头丢的那件呀?按安掌柜的说法,是不是能值很多钱呀?”小馥眼珠子清亮亮的,有些激动。
陆清浅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暗自叹息,小馥这傻丫头,就算这画再值钱,眼下的归属权也是属于北冥熠那杀千刀的小人,跟她们主仆俩没有一星半点的关系。
思及此处,陆清浅不由得郁卒。她心中堵着一口闷气,走路也有些失神。忽的,右肩撞上了一人。
她踉跄了几步,还没反应过来,就听着一道大嗓门的呵斥:“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撞我们家主子!不要命了吗?!”
语罢,几个彪形大汉就拔出明晃晃的大刀。陆清浅在银白的刀片上看见了自己错愕的双眸。
至于么?陆清浅心道,不过是撞了一下,就要拿刀砍人了?!
小馥虽胆小,可也是个忠心护主的。她壮起胆子,伸直双臂护在陆清浅的身前。小馥脸憋得通红,喊道:“你们要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陆清浅见小馥这丫头的举动,一时也有些感动。这小丫头明明怕得两腿发颤,却还是坚定地护在自己面前。
陆清浅定了定心神,冷声警告那几人:“京城乃天子脚下,几位还是少生祸端的好。”随后,陆清浅话锋一转,又放柔了语气,“方才撞到你家主子,确实是我不小心。赔个不是也属应当的,可你们若是想耍横——”
陆清浅目光瞬间就凌厉起来,声音也扬高了几调子:“我们主仆俩也不是好欺负的!”
陆清浅话音刚落下,一道低沉的男子声音随之响起:“把刀放下。”
几个大汉让出一条道,迟疑道:“主子……”
一身玄衣的蓝魅走了出来,呵斥下属道:“没听见?把刀都收起来。难道还要本座再重复一遍?”
几个下属可不敢违背宗主的命令,当下低眉顺眼地收了刀。
蓝魅看向陆清浅,含笑道:“陆姑娘,咱们又见面了。”他目光流转,“不知可否邀陆姑娘去在下的住处,小聚畅谈一番?”
陆清浅见撞到的人原来是蓝魅,当下也松了一口气。她正好想问蓝魅关于画作的事情,于是便答应了他的邀请。
陆清浅点头道:“当然可以,你住哪儿?”
“悦来客栈。”蓝魅声音低沉地回道,眼中有笑意。
小馥扯着陆清浅的衣袖,怯怯地看向对面那些人,还有些害怕。“小姐……”小馥小声地提醒道,直觉这些不是什么好人。
陆清浅拍了拍小馥的手背,安抚道:“没事,蓝宗主曾经还救过你家小姐我。”
小馥这才放松了些。陆清浅领着小馥,随蓝魅去了不远处的悦来客栈。
那几个身形壮硕的下属守在了门外,陆清浅和小馥主仆俩进了蓝魅的房间。
房间布局清雅,陆清浅和蓝魅在八仙桌旁落座,而小馥则低头安静地站在陆清浅身后。
蓝魅拿过倒扣在托盘中的瓷盏,拎起一旁的白瓷青花茶壶,亲自给陆清浅斟了茶。他将斟满茶水的杯盏递给陆清浅。
陆清浅接下,道了声谢。她抿了一小口茶,在脑海中暗自盘算着要开口的话。
蓝魅小弧度地转着手里的杯盏,眸子似笑非笑地看向陆清浅,问道:“怎么?有事要问吗?”
“嗯。”陆清浅点了点头,轻轻地放下了杯盏,“蓝魅,我有件事想问问你。不知道肯不肯为我解惑。”
“为佳人解惑,是蓝某的荣幸。”蓝魅不疾不徐地说道,眸中含着浅笑看向陆清浅,“陆姑娘想问什么?”
陆清浅也不扭捏,将自己压在心底的困惑说了出来:“蓝魅,你们邪宗的前任宗主曾经珍藏过两幅画,这事你知道吗?”
“自然。”蓝魅回道,“那两幅画上一任宗主一直小心珍藏着。一副是女子肖像画,另一副则是青绿山水画。”
蓝魅的回答,正好和陆清浅在拍卖行看到的那两幅画对上了。她心中念头转了几转,试探性地往下问道:“我听人说,那两幅画很贵重,是真的吗?”
陆清浅佯装很困惑,一双水润的莫眸子看向蓝魅,“可是只两幅画罢了,真有那么名贵吗?”
蓝魅笑了笑,他心情甚好地为陆清浅解惑道:“这你便有所不知了。咱们邪宗的上一任宗主,除却武学造诣颇深外,也是极有名的丹青圣手。他的画,说是千金难求也不为过。”
陆清浅有些震惊,没想到这邪宗的前任宗主还是个文武双修的全才。
蓝魅见陆清浅惊得半响没说话,好笑地问道:“怎么,不相信?”
陆清浅眨了眨眼,回过神来。她连忙摇头,解释道:“不是不是,我并非是不相信你的话。而是……”她小声喃喃道,“而是没想到这前任宗主在绘画上还有如此高的成就。”
“他本就是个少有的天才。”蓝魅啜饮了一小口茶,缓了缓又接着说道,“若非如此,怎么会令那位公主倾心?”
这话说的倒也是。陆清浅好奇地问道:“那他还有其他的画作流传下来吗?”
蓝魅摇了摇头,慢条斯理道:“没了。”
他语气少有的带上一丝惋惜,“那公主所在的国家灭亡后,上一任宗主也不知所踪。谁也不晓得他的下落。最后存世的画作,就只剩下那一副公主的肖像画。”
实际上,蓝魅此番出现在京城,也是听闻了画作曾在京城出现的缘故。不过,对于这一点,他暂时倒没有向陆清浅透露出来。
这下,陆清浅总算知道那画到底贵在哪里了。名家所作,又是孤品,自然价值不菲。
陆清浅正想着,蓝魅声音又低沉响起:“可惜啊,那两幅画随着上任宗主的失踪,而不知去处。我们邪宗也没能保留下画。”
蓝魅把玩着手中的空杯盏,神色惋惜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