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浅颔首说道:“自然。我带这些首饰前来,就是想拜托安掌柜您代为拍卖的。”
陆清浅侧首,朝小馥使了个眼神。小馥立刻心领神会,上前几步,将雕刻着精致莲纹浮雕的红木匣递给安成。
安成笑呵呵地接过红木匣,将里头各式首饰来回打量:“陆姑娘放心。咱们铺子里定会妥当保管好您的东西,到时候拍卖出个好价钱。”
陆清浅笑了笑:“那便有劳安掌柜了。”她微微福身道,“清浅在此先行谢过。”
安成忙道:“陆姑娘客气了。”他唤来个小厮,将木匣子转交给他,再三叮嘱。
与此同时,陆清浅目光百无聊赖地打量着铺子中的拍卖品。
小巧的青釉冰裂纹素瓷瓶,半人高的珊瑚摆件,造型古朴的青铜短剑……
忽的,陆清浅的目光停住了。她愣愣地盯着东面墙上的一副画。
小馥见主子神色专注地盯着一处,遂也好奇地将目光投了过去。
陆清浅目光在画卷上仔细打量的同时,小馥也困惑地皱起了眉,她凑近陆清浅的耳朵小声说道:“小姐,这幅画好像……好像咱们院子里丢掉的那副呀……”
那东墙上挂着的画卷上,绘着青绿色的山水。陆清浅看了又看,确定确实是她院子丢失的那副。不过,这画怎么会出现在拍卖行这儿,不是被陆清欢偷到北冥熠那儿了么?
小馥压低了声音说道:“小姐,奴婢没眼花吧,好像真是咱们丢的那一副!”她嘀嘀咕咕地小声道,“奇怪,谁没事会偷这一副画,还送来了拍卖行业这里?”
这也是陆清浅的疑惑,这画平平无奇,不但有人费尽心思地去偷,而且还辗转送来了拍卖行。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目的。
古怪,实在古怪。陆清浅纳闷道与此同时,安成也挥手嘱咐小厮将首饰收入后头,记录在册。
安成转身回来,朝陆清浅主仆二人走来。
陆清浅见其走近,干咳了一下,示意小馥噤声。小馥向来就是个忠心又听话的丫头,领会到主子的意思后,就立刻闭嘴,低头安静地站在陆清浅的身后。
安成已经走到陆清浅的跟前站定,他客客气气地说道:“陆姑娘,您的这批首饰样式新颖,做工精致。一定能拍卖出个好价钱。”
陆清浅心不在此,不过仍然摆出了客套得体的浅笑:“借您吉言,但愿如此。”
安成踌躇着,又说道:“陆姑娘,有个事我得先和您商量一下。”
陆清浅瞧出安成的迟疑,问道:“什么事?”她态度亲切又自然,“安掌柜,您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安成这才开口:“您的这些个首饰,每拍卖出一件,咱们拍卖行要抽取三成的佣金。不知……”他小心打量着陆清浅脸上的神色,吞吞吐吐道,“不知陆姑娘能否接受?”
安成本以为陆清浅至少要再考虑一会儿,可没想到,陆清浅答应得极其爽快。她道:“这是应当的。安掌柜莫担心,不论卖出几件,只管按三成佣金来抽,清浅绝无异议。”
陆清浅心里想的透彻,这拍卖会上的买家多是非富即贵,能卖出的价钱,比她自己拿出去推销能赚的肯定要多不少。
如此一来,哪怕是这拍卖行要抽取三成的佣金,细算下来,也是不亏。做生意嘛,总是双赢才能长久,这道理陆清浅也是明白的。
安成见陆清浅毫不犹豫便答应了,笑得眼尾的褶子都挤出来了,他连声夸赞道:“陆姑娘可真是个爽快人!和您谈生意就是痛快!”
陆清浅但笑不语,只心里还在惦念着那画的事。
她朝安成问道:“安掌柜,我能去看看那边的拍卖品吗?”她素手纤纤,朝东面的方向一指。
“当然可以。”安成忙不迭应道,他朝陆清浅做了个“请”的姿势,笑着说道,“陆姑娘这边请。”
陆清浅微微一颔首,随后朝那副山水画的方向走去。小馥亦步亦趋,跟在自家主子的后头。此时拍卖行里也无客人,安成遂也跟在陆清浅一旁招呼。
陆清浅在那副青绿山水画前站定。她越看就越确定,这画绝对是自己丢失的那副!只是……只是那画不是被陆清欢给偷偷拿去了吗?怎么会到了这儿。陆清浅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她不动声色地向安成询问道:“安掌柜,这画瞧着也没什么特别的,也是别人送来拍卖的吗?”
安成笑眯眯地回道:“对,也是别人送来拍卖的。”左右此刻无事,安成也愿意多聊一些,他道,“这画是太子府里的一个小厮拿来寄卖的。”
安成神神秘秘地笑了笑,说道:“陆姑娘可别小瞧这些个下人。在勋贵之家当差的仆从,若是得主子府中,光是随手赏赐个什么东西,这一家老小呐,一辈子的花销都不用发愁咯!”
陆清浅挑眉。太子府里的小厮。她心里冷哼一声。恐怕不是什么主子赏赐下来的,而是北冥熠意特意着人送来拍卖的。
这画到底哪里特别了?陆清浅想不通,北冥熠非但让陆清欢盗来给他,还神神秘秘地送来拍卖行。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那门子药。
陆清浅心道古怪,但面上却没这么显露出来。
后头的小馥也微微探出头,好奇地瞥向这绘者青绿色山水的画卷。这画如何被盗,又古怪地现身拍卖行,像小馥这样心思单纯的小丫头更是想不通。
小馥想问问自家小姐,可她歪头一打量,自家小姐也陷入了沉思。淡粉的薄唇抿成一线,只眼神还专注地盯着面前的画作。
一旁的安成是个擅长察言观色的,他当下也看出陆清浅的失神。遂开口提醒道:“陆姑娘?陆姑娘!”
陆清浅被唤了两声,也从沉思中回过声来,应了一声。
安成试探性地问道:“陆姑娘对这画感兴趣?”
陆清浅脑子飞快转动,淡淡一笑道:“没嗯,有点。”她佯装好奇道,“我刚才只是在想,这画瞧着也没什么特别的,也有拍卖的必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