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各样奇怪的因素跟着冒了出来,就像是一团毛线,不停地在自己的心中缠绕着,乱糟糟的,又好像是一团迷雾,感觉自己好像接近了真相,可又看得不太透彻,不清楚自己到底靠近的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陆清浅拧眉,见着陈杨顿了顿,才说道:“那天深夜,我趁着没人的时候,本想找个地方把她处理了,没想到遇到了那个人。是那个人给了我一把锥子,让我在她身上造出一个印子来,我想起前阵子野兽咬人的事情,便同意了。”
“是什么样的锥子?”
怨不得一直想照着野兽的方向追查一直没查出来,原来是背后有人在搞鬼。
“仿佛是什么巨型野兽的獠牙所制,看着很是骇人,只要一下,便能让人皮开肉绽。”陈杨想起那根锥子来,想起那日月光下,他举起那把锥子的时候,却见那把锥子在银辉照映下折射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寒光,绕是他看着,都有些心惊。
听着这般描述,陆清浅几乎都能想象到那锥子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了,像那样的东西,凭着陈杨的实力,是不可能打造出来的。
也就是说,其中那个在背后操作的人,才最是可怕。
陆清浅又继续问道:“那个给你锥子的人,你可看清楚了?那是个什么人?”
陈杨仔细想了想,道:“是一个……”这会儿他话还没说完,突然瞧见一个什么东西砸了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陆清浅还没反应过来呢,便感觉被边上的人伸手一拽,整个人被拉到一旁去,她有些惊魂未定地顿了顿,醒过神来,瞧着眼前正抱着自己的北冥渊,舒了一口气。
“你没事吧?”北冥渊垂下眼眸,模样很是担心,虽然自己尽力护住了她,可还是隐隐有些不放心。
陆清浅摇了摇头。
其实北冥渊的动作很快,她几乎还没有察觉,便被他带离了危险,感觉到他有力的双臂紧紧地搂着自己的腰肢,陡然觉着面上有些温热。
北冥渊搂着陆清浅,确定安全了之后,才敢将目光转移开,警惕地看着四周,见着星垂已经朝着东西落下来的方向追过去了。
而两人一回过头,却见陈杨背后被砸中了一把锥子,整个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照着陈杨倒下去的样子看,若是方才北冥渊没有把陆清浅拉开,恐怕陆清浅是要被伤着了。
陆清浅从北冥渊的怀里挣脱开来,大着胆子朝着陈杨的方向走过去,却见陈杨的头部被一个巨大的锥子砸中,在被砸中的部位有一个野兽一般地牙痕,就跟之前死去的人身上的咬痕一模一样。
原来,这真的不是什么野兽入了城,而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再想方才陈杨明明就要将幕后之人说出,便突然遭到横祸,看来,的确是有人怕自己身份败露,提前杀人灭口。
凡此种种,陆清浅陡然觉着有些寒意。
她蹲下身子,探了探陈杨的鼻息,转头看向跟过来的北冥渊,摇头轻叹,“死了。”
这事儿发生得太过突然,陆家的人得到消息时,完全大吃了一惊。
方才解剖验尸之前,大抵是因为场面容易引起不适,陆离等人选择了在外面等候,好不容易等到里面的人出来了,却没想到得到了这么个结果。
赵相宜看着陈杨的尸体被几个人从自己边上抬了出去,却见陈杨的眼睛依旧是大睁着的,大概是死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得到这样的报应,一双没有聚焦的瞳孔空洞洞的,就那样瞪着赵相宜,好像要把她整个人吸进去一般。
陆离见状,和北冥渊寒暄两句,了解了大概情况之后,很是惊讶,却还是着手将陈杨给处理了。
赵相宜却是一直没有回过神来。
陆清浅见着时机,便故意佯装一副漫不经心地模样随口道:“夫人,这人是您带来的,想必您当认得,不如交给您来处置,可能较为妥当一些。”
赵相宜颤了颤,连忙摆了摆手,摇头道:“不,我不认识此人,只是听说他在找妻,便同他一起来了,其余的,我一概不知。”
现在到好,可是完完全全地撇清关系了。
看赵相宜这副紧张滑稽的模样,陆清浅只觉着好笑,她不过好像一句随口问起,倒是显得赵相宜有些刻意了,明眼人都能看出这其中有问题,自然,北冥渊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不过眼下,既然没有足够的证据,陆清浅就不能轻易打草惊蛇,她要做的,便是潜伏,厚积薄发。
于是,便顺理成章地接受了赵相宜的这个说法。
从刑部回来之后,赵相宜一直耿耿于怀,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七上八下的,感觉怎么也不踏实,好不容易等丫鬟打听到了消息回来,忙上前问道:“怎么样了?”
陈杨死了,加上方才陆清浅一问,就算她面上再淡定,内心也是按耐不住的,于是派了丫鬟回去问了一下刑部的人,等着丫鬟回来之后将事情经过详细说了一遍之后,赵相宜才稍稍放下心来。
就算陆清浅心中有所怀疑,可并没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这件事跟她有必然关系,如此,她可算稍稍安稳了一些。
她是怎么也没能想到,自己不过是想接机陷害陆清浅罢了,可迁出这么大一个案子……
如今,刑部的人都介入了,接下来,她还是得小心谨慎一些。
想到这儿,她便转头,瞧着那边上的丫鬟,吩咐道:“这两日多派些伶俐的人过去,看着陆清浅的动向,若是有什么异常,便即刻向我报告。”
那丫鬟点了点头,下去准备了。
赵相宜一颗悬空的心才稍稍又放下去了一些,她靠在窗台边上坐着,依旧觉着有些心神不定。
寒风料峭,吹起窗台上一瓣娇嫩,在空中打了转之后,又洋洋洒洒地落下了。
她一抬脚,那一双绣花鞋,便落在了那瓣娇嫩之上,没有丝毫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