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昏昏沉沉的,几朵乌云密集堆在一边,冷风夹杂着小雪,刮得人脸颊生疼。
陆清浅看着不知从何处冒出来,身旁还带着一个丫鬟的忿忿不平的赵相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女尸首身旁跪着的男人抱起了尸首痛哭流涕。
“夫人这话清浅可就听不明白了,”陆清浅回头看一眼尸首,“怎无缘无故,竟说是清浅下的杀手呢？”
“夫人此话,莫不是连六皇子也要一同被定罪为杀人凶手？”
北冥渊皱了皱眉,冷冷的目光直打向赵相宜。
赵相宜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瞥见站在一侧的陆清浅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砸吧几下嘴巴,却是哑口无言。
她不过是出门办事,路途中偶遇此幕罢了。方才的话脱口而出,倒是没注意到六皇子竟也在此处。
失策了……
陆清浅鄙夷地瞟了眼赵相宜,转身却是朝着那嚎啕大哭的男子走去。北冥渊唯恐男子会情绪过激伤到她,遂紧随于她左右。
见无人理会自己,赵相宜寻了借口便想溜走,然……
“夫人出现在此处,可是过于巧合了些？”陆清浅在男子身旁缓缓蹲下身子,似是漫不经心的道,“若说清浅有嫌疑,那夫人岂不是更值得让人怀疑么？”
赵相宜蹙眉：“清浅丫头,你休要……”
北冥渊打断了她的话：“星垂,暂且守在此处,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
“是,主子。”
星垂领命带着十七守在巷子口处,看那架势,只要北冥渊不松口,即便是天皇老子来了,也休想擅闯。
赵相宜：“……”
她就不该来凑热闹！
虽说常看赵相宜吃瘪,可每每多看上一回,她心里便开心一回。赵相宜此人太过阴险狡诈,如若不然,又怎会教出陆清欢那等歹毒儿女？
陆清浅收了目光,转目看向身旁的男子。他还在哇哇大哭着,眼泪鼻涕齐下,抱着已经僵直的尸体不撒手。
陆清浅安抚了一下男子的情绪,待他情绪渐有缓和,才开口询问。
“我叫陈杨,家住在城北巷尾处,平日里以卖菜为生。她是我的内人,”陈杨摸了一把眼泪,眼神哀戚,“今日天还没亮,我起来准备收拾东西,迷迷糊糊看到一个黑影闯进家里,初时我只以为是眼花,可进屋一看,人没了。”
陈杨哽咽了一下,“我才看到那个黑影把她掳走了,方向就是这儿,我一路追来,却没想到……”
泪水又忍不住潸然而下,陆清浅看着也是一阵心酸。人到中年丧妻,如此事情,自是可怜可悲的,只是她怎么总感觉有哪儿不对？
陆清浅蹙起眉头：“你可有看清那黑影的模样？”
“清浅丫头,此人尚还需要时间平缓心情,你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偏要质问当时真相呢？”
北冥渊一个眼刀子扫过去,赵相宜缩了缩脖子,音量逐渐转小。
冷风呼啸吹过,夹杂着刺鼻的血腥味,不一会儿便引来了不少好奇的百姓。见巷子口有星垂和十七把守,又有哭嚎声传来,一个个纷纷伸长了脖子,生怕瞧不见这等骇人的场景。
陆清浅和北冥渊见状,心下略微一沉。
陈杨摇了摇头,一脸茫然,掩面而泣：“那人速度极快,我不过是个村夫,又如何能瞧得见那人模样？”
“既然速度极快,你又是如何跟着他来到此处？”陆清浅淡淡地说着,好似并没有注意到男人微变的脸色,“此处距离城北,可有好些距离。”
话锋一转,话语微冷,近乎质问：“所以,你是如何跟过来的呢？那个黑影,又为何要掳贵夫人？”
更让她觉得不对劲的,是那具女士的四肢却是僵硬的,方才所看到的痉挛现象,如此看来,许是有人故意制造出来的幻觉罢了。
“这……我……”陈杨支支吾吾许久,却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泪水凝固在脸上,模样甚是滑稽。
北冥渊面色微冷,陆清浅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陈杨：“殿下,让人带着他一块儿回刑部吧。”
她怀疑,此事怕是与陈杨脱不了干系。
北冥渊略微颔首,摆了摆手,几个暗卫蓦地窜了出来,不由分说地押着陈杨就往刑部的方向而去,连带着那具女尸也一同带到刑部去。
“为何要抓我,我是无辜的……”
喊声逐渐远去,众人惊疑万分,纷纷猜测着事情的经过。
“夫人,也请同我等一起前往刑部吧。”
正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赵相宜忽地身子一僵,瞧着北冥渊那张古井不波的脸庞,面如死灰。
陆离和绮蝶得知皇城巷子里惊险女尸的事情时,天色早已大亮。听闻赵相宜也被一同带去了刑部,隽逸的脸庞登时就拉了下来。
“老爷,妾身与你一同前去吧？”绮蝶拉住陆离,柔声问询一声。
昨日夜里,陆离是在清苑过夜,她既然与他一同知晓此事,自是要表达一番温柔体贴与善解人意。
瞧着眼前人儿柔弱的模样,陆离难得心软了一下。只见他轻轻拉开了绮蝶的手,放柔了声音：“你身子弱,切不可累着,如今时辰尚早,你且再歇会。相宜那儿,我自己去瞧上一瞧即可。”
闻言,绮蝶只好作罢。
陆离到刑部的时候,远远地便瞧见刑部门口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踮起脚尖往里看,刑部大厅中央摆放着一张桌子,上面躺着一个人。陆清浅和北冥渊并肩立于桌前,赵相宜和一个中年男子站在右侧,身前皆是有人拦着。
费力挤进人群,心底的怒意隐隐在触碰着爆发的边界线,他几乎脱口而出的质问在瞧见陆清浅身旁的北冥渊时,又吞了回去。
“老爷,老爷,妾身是清白的。”一看到陆离,赵相宜惶恐的情绪似是找到了承接口,不断地朝着陆离呼喊。
陆离厌恶地看她一眼,又收回目光,朝着北冥渊拱手作揖,语气和善：“殿下,敢问内人这是犯了何事？”
北冥渊目光柔和,一面将情况告知陆离,一面一眨不眨地盯着陆清浅看,看得陆离心里直犯嘀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