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庆祝陆清浅母女二人回府,陆离特命人准备了家宴。
赵相宜得知此事,气得将屋内的器皿都打碎了去,一通发泄后,她才冷静下来,叮嘱着陆清欢：“欢儿,从今日起,你要忍耐,那些耻辱,娘定会为你还回去的！”
陆清欢心有恼恨,可也一段时间下来,她也明白了,除去陆清浅一事不宜操之过急,一切都得从长计议才是。
是夜,后厅灯火明朗,丫鬟们已经布置妥帖,等着主子们入座之后,上了菜,便侍立在一旁。
琉璃杯盏映射烛光,在每个人脸上晃动着,陆清浅瞧着陆离,只觉得人心隔肚皮。
此时陆离正如老好人一般说着一家人要团结友爱的话,边上赵相宜跟着点头附和,颇有几分夫唱妇随的意思。
陆离说到末处,赵相宜跟着转身拉过绮蝶的手,一副主母风范地说着：“绮蝶妹妹,你若是在府中住的不好,或是有什么难处,尽管跟姐姐说便是,姐姐是这陆家当家主母,必定会为你主持公道。”
这除了在陆离面前表现自己温柔贤惠的一面之外,似乎也在隐隐暗示自己的身份。
陆清浅在旁看着,只觉得可笑,若非她们母女,绮蝶又怎会中蛊毒？虽是蛊毒已解,可她们二人的丑陋脸庞却是无法再遮掩的。
绮蝶文文弱弱的,听着赵相宜这般说,便点了点头,道：“多谢姐姐,有心了。”
“客气什么,都是一家人。”赵相宜摆了摆手,“这陆府上下,大大小小琐碎事儿要我打理,有时当真忙得脱不开身,连睡觉都没时间,多亏各位妹妹,平日里帮着我伺候老爷。”
这番话很是体现赵相宜的大度和贤能,听得陆离一阵动容,不由得宽慰道：“相宜,为了陆家,也是辛苦你了。你也不要累着自己,多注意休息才是。”
“我也不过是在陆家指挥一些杂活,哪比得上老爷,整日在外奔波劳累？论辛苦,我这算不得什么。”
彼时这两人惺惺相惜,眼见着陆离这般夸赞赵相宜,边上可有人眼红得很呢。
这厢,大姨娘便出声了,“是啊,姐姐这两日可真是忙着呢。绮蝶妹妹才搬出去两日,便打那院子的主意,差点就搬空了。绮蝶妹妹,你回去可仔细瞧瞧,屋子里可丢了多少物什？”
这点陆清浅倒是有所察觉,这次回来,的确发现屋子里的东西似乎少了一些。不过当初搬到清苑的时候已经将需要的贵重物什都拿走了,其他的举足轻重,倒不重要。
大姨娘这番话也不是冲着她们母女来的,陆清浅便给绮蝶抛了个眼神,两人干脆噤声。
而赵相宜也果然被挑起火来,却不太好发作,只能瞪了大姨娘一眼,耐着性子咬牙道：“你这是胡说什么呢？我是瞧着清浅母女二人走了,屋子没人打扫,这才派了几个丫鬟过去清理,更何况,可不只有清苑丢了物什。”
陆离听信了赵相宜的话,有些不悦地瞥了一眼大姨娘,“相宜是好心,你怎能这般怀疑她？”
“好心？”大姨娘轻嗤一声,“若是真的有心,怎会纵容几个丫鬟随意进屋,卖了绮蝶妹妹屋子里的好些物什？”
“有仪妹妹,话可不能乱说！”
耳边尽是一些喧杂声,吵得陆离有些头疼：“你们这般吵吵嚷嚷,这顿饭,还吃不吃了？”
大姨娘故意撇嘴道：“这怎么吃啊？说是开了家宴,却这般寒酸,这样的伙食,可比不上相宜姐姐小厨房里的佳肴千分好。姐姐到底是不是用心在欢迎绮蝶妹妹回归,可真是叫人深思……”
赵相宜气得脸色全然沉了下去,恨不得上前将大姨娘那张嘴给撕烂了,可陆离还在边上,她还得维持自己的形象,只好转头一撇嘴,“老爷,你瞧她——”
陆离被吵得实在头疼,揉了揉太阳穴,此番又见赵相宜求助一般拽了拽他的衣袖,紧接着大姨娘也跟着望着他,他干脆将筷子往桌面上一摔,“罢了,这饭不吃也罢。”
说完,便起身,拂袖离去。
剩下赵相宜和大姨娘在那里剑拔弩张地干瞪眼,好不吓人。
陆清欢扯了赵相宜一把,朝着陆离的方向努了努嘴,赵相宜反应过来,朝着大姨娘轻哼了一声：“钱有仪,我奉劝你,有些话,可不能随便乱说。”
大姨娘好不示弱,“姐姐放心,我说的每一句话,必定都是大实话。”
赵相宜冷哼一声,懒得跟大姨娘继续纠缠下去,转身便走。
这会儿当家的陆离和赵相宜都走了,宴上其他人本就各怀鬼胎,戴着个假面具假言欢笑也没什么意思,便各自散了。
陆清浅带着绮蝶起身,正想回院子,正好撞着陆清妍照面过来,很是不屑地上下打量了两人一眼,冷笑道：“别以为你们回来了便能如何,这晚宴,父亲不过是想做戏给你们看的罢了。”
陆离的心思,陆清浅多半明白。
绮蝶还是陆家的姨娘,而她也还是陆家小姐,不管在府中如何,只要封了消息,都透不出风去,但若是搬出去,便不一样了。
陆离是顾忌自己的名声,想做安抚罢了。
眼下,看陆清妍这副与大姨娘如出一辙的尖酸嘴脸,不由得出声回道：“就算是做戏,好歹也办了一次家宴。可你们,似乎都不曾有过一次吧？”
“你……”陆清妍瞪大眼睛,“贱人！”
“陆清妍,都是自家姐妹,何必伤了和气？”
陆清欢不知道什么时候冒了出来,挡在两人中间,“方才父亲说了,陆家,定要一致对外,不可窝里斗。”
“陆清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陆清妍嗤笑一声,目光扫过两人身上,愤愤走了。
把陆清妍赶走之后,陆清欢便转过头去,一副老好人的大姐模样,“清妍自小也是被娇惯着,我们身为长姐,也实有责任。”
陆清浅只跟着颔首,微微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暗笑,遭遇了那般事情,陆清欢还有心思在她面前端架子,也着实是为难她了。
“这两日该与父亲说一声,请个教习嬷嬷过来,帮清妍一把。父亲瞧见我们这么关心幼妹,必定心喜。”陆清欢一副想到了一个好办法的样子,拉着陆清浅问道,“你觉得如何？”
“姐姐说的是。”陆清浅笑笑,“不过现在天色不早,我和娘要回院子,这天暗路难走,还请姐姐见谅。”
说着,便拉着绮蝶离开。
方才路清欢那番话,可不就是在暗示她找陆离请个教习嬷嬷给陆清妍好邀功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