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之上,黄公公照例说着惯话:“众爱卿有事便启奏,无事便退朝。”
兵部尚书上前一步,拱手朗声道:“皇上,臣有事要上奏!”
天启帝看向兵部尚书,缓缓开口道:“淮爱卿但说无妨。”
兵部尚书看了眼北冥渊:“臣今日斗胆。要状告六殿下一桩事!”
天启帝一听,按了按眉心,脑袋有些疼,自从淮尚书的女儿死后,淮尚书便好像与渊儿杠上了。
早朝时针锋相对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明明先前两人走得还挺挺近,可现在……
天启帝暗自叹了口气:“淮爱卿,你要状告渊儿何事?”
“皇上,六殿下虽贵为皇子。可封锁城门,竟不许人出京,实在是不妥之极!”
北冥渊神色淡淡,昂首挺胸的模样似乎并不觉得自己此举有何不妥:“淮大人,京中近来那起怪案,本皇子相信你也应当有所耳闻,对不对?”
兵部尚书冷哼了一声,不悦地承认:“这是自然,臣还未耳目闭塞到,连此事都不知。”
“淮尚书知道便好。”北冥渊慢条斯理地说道,“此番封锁城门,并非本皇子为了一己之私,而是想要尽快揪出下毒的歹毒之人,否则,还不知有多少无辜百姓要丧命。”
兵部尚书避重就轻:“京城地广人多,每日需进出城门办事者,数不胜数。殿下这一封锁城门的举动,可有考虑这些百姓?”
北冥渊反问:“本皇子倒是想问上一句,依淮大人所见,百姓的性命和一时不便,到底孰轻孰重?”
“这……这……”兵部尚书结巴了几句,复又镇定下来,又另寻了由头,“六殿下此举怕是逾权了罢。”
北冥渊似笑非笑地回他:“不劳淮大人忧心,本皇子早已向父皇禀明。此举,亦是征得父皇同意的。”
兵部尚书被驳得无话可说。
天启帝干咳了一声:“此事确实是朕同意过的,朕知淮爱卿忧国忧民,方御前谏言,不知者不怪,淮爱卿也无错。退朝罢。”
此话也算给了兵部尚书台阶,一番早朝总算结束。
下了朝后,北冥渊去寻陆清浅,继续调查。
不过接下来的几日,调查都不是很顺利,坊间传出谣言,说是六皇子和那陆家小姐故意让百姓受罪,不尽快研制出解药,也不许人出城。
北冥渊和陆清浅派出去调查的人,有不少吃了闭门羹,不少百姓并不大愿意配合。
陆清浅急得亲自去逐户排查,有时还需要花时间去解释,如此一来,进度便慢了不少。
太子府内。
一身水蓝色玄纹锦服的北冥熠靠坐在檀木椅上,身着暗蓝色衣裳的下属单膝跪下,向自家主子禀报情况。
北冥熠把玩着手中的玉摆件,漫不经心地问:“事情办的如何?”
“按殿下的旨意,属下们已将谣言散至京城各处,此刻,恐怕不少百姓都会对六殿下他们心生怨言。”
“好,很好!”北冥熠眼里有丝得意的笑,“此事你们办得很不错,这个月的月俸加倍。”
“谢殿下。”
“还有——”北冥熠将玉摆件随意撂在一旁,“他们的调查进行得如何了?”
“因咱们散布出去的传言,不少百姓不愿配合,进程已变缓。”
“好了,下去罢。”北冥熠摆了摆手,下属恭谨退下,书房内,只剩北冥熠一人。
此时外头乌云遮日,屋内光线已暗,北冥熠脸上有狰狞的笑意,隐在光影不明处,格外瘆人得慌。
北冥渊啊北冥渊,这次本宫倒要看看,你如何能在父皇面前露脸?!
另一厢,陆清浅和北冥渊还在焦急地调查中,虽有受阻,但他们加派了人手,昼夜不停地排查,终于,将目标锁定至三人身上——
刚刚返京不久的尚书之子陆清越;一个入京做生意的商贾贾员外;以及兵部的那位淮尚书。
目标范围缩小至三人后,调查强度便降低不少,他们首先调查的便是兵部尚书。
陆清浅看向身侧的北冥渊:“您觉得淮尚书会是下毒之人吗?”
北冥渊顿了顿,平静地回道:“虽然近些日子来,他与我多有争执,可平心而论,我倒不认为他做出此等恶毒之事。”
陆清浅点点头:“我与殿下的看法一致,淮小姐之死给了淮尚书很大的打击,但若真论起来,残害无辜百姓性命这样的事,我也觉得不像淮尚书所为。”
不过,即便如此,还是要仔细将淮尚书调查一番。
北冥渊召来星垂:“将淮尚书近两个月来接触过的人,都逐一查明,看看里头有没有来自异域的。”
星垂低头沉声应下:“是。”
北冥渊思索了一下,又补充道:“他近两个月的行踪也一并查明。”
待星垂退下后,北冥渊又召来另一个不起眼的暗卫,下了同样的命令。重要的事,他习惯于求稳,两拨力量同步去查,能确保呈上来的结果,在最大程度上靠近事实。
三日后,星垂先来复命。
“据属下调查。淮尚书近几个月并未和任何异域之人见过面,此外,也没有去过那口水井附近。”
禀告完情况,星垂便静默立在一旁。北冥渊沉吟道:“看来,下毒之人应当不是淮尚书。”
午后,北冥渊等来了另一波探查结果。暗卫声线平稳,禀明的情况和星垂所言一致。至此,淮尚书的嫌疑几乎可以被百分百排除。
北冥渊出了府,乘马车去寻陆清浅。
小院内,陆清浅一见北冥渊的身影,便起身迎上去:“有结果了吗?”
北冥渊没有隐瞒她:“我派了两拨人去探查。结果一致,不是淮尚书所为。”
“那便只剩两人了。”
“咱们先去会会陆清越。如何?”
陆清浅唇角一勾:“正有此意。”
二人遂上了马车,车把式架着马车,朝陆府的方向而去。
马车在陆府门前停下,,北冥渊和陆清浅一前一后下了马车。
守门的小厮揉了揉眼,殷勤地迎上前:“六殿下,您怎么来了,要奴才去请老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