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峰双眼注视着火炉,直到画卷彻底烧成灰烬,才将炉子合上,后背靠在,桃木做成的太师椅。
这个椅子是由三百五十年桃妖,身上最精华部分雕成,摸着上面的纹路,他到现在都能回想起,埋葬烈火中,挣扎不脱的凄惨摸样。
真是……说不出的爽快啊!
忽然,门外响起了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中间还夹杂着,喝退下人的声音,大约数秒过后,门外响起了凌玉飞的声音。
“义父,可睡了。”
“睡了,也要被你吵醒,说吧何事。”
“孩儿听薛大娘说,义父旧疾又犯了,孩儿想搬回几天,略尽人子的本分。”
凌峰略一思索,便想明白个中原由,“你是想陪你的玉川妹妹吧,少拿老子打马虎眼,也罢,这几日你跟冯异交待几声,教他顶替你街中事务。”
后者沉吟片刻道:“恐怕不行,他现在被人施了妖术,动弹不得。”
“什么!”
凌峰气急败坏推门出去,门外已经跪满一地人,元斗力、吴宪、六大巡查,赫然在列。
“他们在哪。”
凌玉飞道:“玄武大街。”
……
玄武大街上,五人跪坐一处,看姿势倒像恭送某人似的,只是双眼紧闭,空气中飘散着,一股难耐的热意。
凌峰来到时,手下人禀告冯异这般已经有半个时辰左右,中街担任医师“秀才郎”束手无策。
凌峰,走到跟前时,忽然收住脚,捡起地上的灰烬,放到鼻尖一闻,除了烧焦味,还有一层似有似无的梨花香气。
蚀骨留形,这套手法好久没见到有人用了,难道,是我的判断有误,明家那人不是他?
想到这里,凌峰右手凝成爪影,一股庞大的吸力,将五人吸到身前,左手衣袖射出数十道寒点,穿胸而过,奇怪的是,并没有任何血滴渗出,过了一小会,五人嘴里吐出一口赤色气团。
凌峰这才收手,将他们放下,对众人说道:“带他们下去。”
两边的玄武卫把冯异五人抬下去后,其他人按着等级,分批次撤下去,等轮到元斗力时,凌峰把他叫住。
“你先留下。”
“是。”
凌玉飞瞧着义父的神情并无异样,对着元斗力使了个眼色,带着凌大往岛主府走去。
吴宪走过元斗力面前时,有意无意的咳嗽了一声,“这身子骨越来越差了,还是先去翠微楼,凤姐那“滋补”一下。”
凤姐,翠微楼四大金牌之一,不过,自从早晨发生妖化的事,以他对凤姐的了解,现在她应该在玄武大街,某个英俊小生的后宅里,吴宪此时说,是在提醒自己,教他谨慎应对凌峰的盘问。
元斗力道:“还是小心下你的身体吧,我可听说现在栽倒在她手上的,越来越多了。”
等到街面只剩他们二人时,凌峰将藏在手心的灰烬,放到元斗力手心,“不日,你就要前往元荒营,你仔细看看这是何物。”
元斗力瞧着手上之物,刚开始还未明白深意,直到片刻,一股灼热感从手心传来,疼的他,手心一翻,将灰烬撒到地面时,才看清地上那有什么灰烬,只有一个栩栩如生的火凤图腾。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诡异,刚刚平滑的地面,在灰烬落到地面时,居然平空出现火凤图腾。
“岛主,这是?”
“发到你手上的神魔衍史,你白看了,元荒营震慑天下三大绝技,就这么不堪,你到现在还未想起,冯异中了什么招数。”
元荒营三大绝技,一者注重刀气成象,一者威震天下的八阵图,一者传闻中难窥其貌的护国神盾。
刚才那股灼热感,与元初一的无形刀气,出入过大,而传闻中的护国神盾,非兵长以上不得相传,看来只有一种解释……
“岛主,难道冯异遇上习有八阵图的持有者了。”
凌峰,听到这个答案,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般,眼中却是始终弥漫着恨意,“这个岛上除了冯异,还有人修习过八阵图吗,再说就算遇上,以他仅差一步,达到癸天境的修为,对方再强也不至于,将他陷于自己的阵中。”
凌峰幽幽的叹息道:“他中的是护国神盾反射之招,修习此招者,双眼耗损极大,施展过一次,便要通过吸补露水的清贞之气,修补双眼。”
“在这期间目不能视物,在过半个时辰后,以我的名义,调查妖力为名,仔细审查城中人的双眼。”
元斗力,双手抱拳,领命退出。
护国神盾,历来只有忠于王室,担任十年以上王都守备,才有资格修习。
一旦修炼成功,终生守护西陵王身边,地处南海的孤岛上,能有人使用此技伤人,想想都不大可能,对方如若真是王都密差,甚至不用表明身份,只要掏出元荒营军令,凌峰不敢不从,那用的上杀人。
算了,我想这么多干什么,还是像以前一样,不问原因、目的,只将结果呈给岛主就好了。
“咕咕咕”街道两侧响起一阵鸡鸣,天边一轮红日,呼之欲出。
……
“吱吱。”
元初一被一阵尖叫的声音吵醒,睁开迷迷糊糊的双眼,一只硕大的老鼠头,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吓得他跌到地上。
一定是自己还困在幻景,没有苏醒,揉揉额头,老天爷仿佛与他做对似的,一只浅白色的老鼠,拍着鼓了一圈的小肚子,发出满足的欢愉声。
“它是哪来的。”元初一近距离观察老鼠“大爷。”
右手摸着下巴新生的小胡须,“不像是哈哈养的。”
以草哈哈屁股做歪了的世界观,教他领养一只小老鼠,无异于农夫与蛇的翻版,他可是最讨厌以血肉为食的动物,只是草精多年留传下来的规矩――不可与外界为敌。
才阻止他与全世界为敌的道路,越走越远。
摸着它柔软的毛发,身上又没有明显的异味,更不像野外生长的,倒像生长在富贵家庭。
“富贵家庭!”
他不就是明宅中那只老鼠?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这会看你跑不跑了。”元初一有心逗弄它玩玩,双手把玩着它的肚皮。
“新鲜出锅的饺子来了。”屋外传来叫卖声,通过窗户的缝隙,飘着韭菜肉馅搅拌的香气,肚子也传来饥饿感,看着外面的阳光,应该是早上务工的时辰。
将桌上酣睡的老鼠,放入白色的布袋,路过门口时撕下门口的挂历。
神荒纪,九百七十五年,四月二日。
“欠钱的,你怎么在这。”
一身蓝衣的姜小道,出现在马路对面,后方是有些老化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