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承业倏的抬起一只手臂,手掌抵在镂空的床楞上,身子压低,一张大大的俊颜与她咫尺相视。任初忆再冷静,此时也不由的咽口水,但一想到自己这几天的境遇,顿时又来了勇气,凭什么他坐她就得站,他睡床她就要睡地板,他说一她就不能说二,还得时不时的忍受他发神经,如果要这样过一辈子,还不如死了的好。
“你想怎样?”她是豁出去了。
乌承业剑眉一挑,看向她的眼神有丝疑惑,沉沉道:“你是雉初忆吗?一个人再怎么变也不会有如此大的变化吧!”
初忆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还怕他试探揣测?冷冷一笑,“不是,雉初忆已经是死了,自从嫁进你们乌家就已经魂飞黄泉。”
“看来……你十分不满意皇后娘娘赐婚呢。”他另一只手蓦然掐住她的下巴,强迫她将偏过去的脸扳正,她的话很显然是给了他另一种误解。
“我都说了雉初忆已经死了,她愿不愿意我怎么知道!”初忆没好气的恨道。
“狡猾!”他不屑的轻哼,随即眸光一闪,如荆棘寒芒,压低嗓子道:“你还有多少花样尽管使出来,我现在很有兴趣……陪你玩。”
初忆瞪着一双杏仁美目,咬紧牙关的将一大堆不雅的话吞下肚,难以想象,自己怎么会跟这么个变态说了这么多,看来都是废话。
“不说话?不想说还是无话可说?”乌承业极具魅惑的翘起唇角,掐着她下巴的手猝然松开,直起身向后稍稍挪了一步,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下一秒,云淡风轻道:“把她丢下水!”
初忆不可置信的一怔,他说什么?谁下水?
依旧倒挂在窗口的人正是安排给雉初忆的暗卫,听到命令也是稍有怔愣,随即点头称‘是’,反手抓紧窗棂,一个翻身就跳了进来。
初忆眼看着自己被这个面无表情的黑衣人扣住手腕,当下以为乌承业要对她下毒手,面对死亡人都是有本能反应的,不管不顾照着黑衣人的手背上咬了一口,那人也不吭声,也不抽出手,跟没有知觉般,使力将她一抗,顺着窗户丢了出去。
“啊……”,她觉得自己就像刚才那只被丢出去的风筝,直线下坠,‘噗通’一声砸进湖里,短促的叫喊随即被淹没。
周围像是爆开的塑料带,嘭的一声响,水里的气泡不住的上升,四处蹿动,她松散的发豁然铺开,缠绕在胸前,眼前一片混浊,身体努力的找平衡点,手臂展开,双腿弓合,身子猛的一探,哗啦钻出水面,长发贴住了半张脸,她抬手摸了一把,当视线清楚,直接看向大敞的窗户。
乌承业双手撑着窗横,慵懒的半眯着双眸,似游山玩水般回望着水里的女子,嘴角勾出一抹摄魂夺魄的笑,“小心水鬼缠上你的身!”
雉初忆气的咬牙,原来他已经看出自己会游泳,故意耍她!
乌承业似乎十分尽兴,好整以暇的拍了拍身后黑衣男的肩膀,道:“为了你的安全,我把梓林留给你,记住给梓林抓药,被狗咬了可马虎不得。”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有的时候明明知道是非常幼稚的事情,却还要大动干戈斗个你死我活,以前不懂,那是因为没遇到像乌承业这样不可理喻的男人。
甩了甩湿漉的头发,她不屑的白了他一眼,优美的钻回水里,身姿摇摆,如一条滑溜溜的水蛇,只看湖面水纹波动,一会儿功夫便再也看不见她的身影。
乌承业眸光一凛,低声问梓林,“真没有一点可疑之处吗?”
梓林立时收回了看着湖面的目光,正色道:“雉夫人身家清白,行为规范,且年少多病,这些年更是连翠羽苑都很少出入,唯一接触密切的人就是其姐雉落寒,要不要属下查一下雉落寒这个人?”
“不用了!此事作罢,你以后跟紧了她,今日清白不代表来日也清白!”乌承业狭长的眼梢微挑,凝神望着早已风平浪静的湖面。
有风拂过,荡起他鬓角几缕碎发,俊挺的身姿挡住了窗口银白的月光,夜深沉,有几名丫鬟迈着碎步小心翼翼的点燃了远处回廊上的纱灯,由点连成线,橘红的影子静静的倒映在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