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儿扶着初忆往院门走,在绕过破败的半截院墙时,看见那有一株姻缘树,虽说月老庙已经今时不如往日,四处透着萧索,可那姻缘树却还枝繁叶茂,上面挂满了许愿的红布条,无风的日头下,满枝鲜艳。
“小姐去系一个吧!”
“什么?”初忆有点愣神,转头顺着雀儿的目光看去,是一株半歪着身子挂满红布条的香樟树。
雀儿不容初忆作答,已经抬手去解她的发带,松散下一缕秀发,便让它顺着脖颈歪荡下来,催促着,“小姐快去系上,许个花好月圆的好望。”
初忆明白过来哭笑不得,看雀儿热衷的好像是她的姻缘到了,不忍拂了她的好意只等慢慢挪了过去,她抬臂将红丝带系在了最低的枝头,转身却见雀儿不知从哪缕来三炷香,估计是月老香案上荒废的。递到她手里,低声道:“这月老仙虽已离开此庙,可这姻缘树却是还有灵气的,小姐拜一拜吧!”
初忆莞尔,手持香,恭恭敬敬的拜了歪脖的香樟树,香插进树脚下松软的泥土里,这才见雀儿露出满意的笑颜。
一行人出了月老庙,徒步行了不多远,就见乌府的马车候在那,初忆被雀儿扶上马车,刚要撂下车帘子,乌承宣的轮椅映入眼底,初忆不解的抬头看向他。
“这个对因闷热起的红疹有效,药粉溶于水中浸泡患处,两日能消退。”他说话时眼底清辉流动,微翘的嘴角温润如暖日。
不论是面上还是心里,初忆都不觉得应该拒绝,直接无视雀儿不允的示意,伸出手接下那细瓷的小瓶。“多谢!”
乌承宣眉眼暖意更深,嘴角缀着一抹淡笑,转动轮子转身离开。
初忆坐进车厢,垂眸细细瞧着那小瓶,指尖摩挲过青色的瓷面,竟觉得触手温润的如同乌承宣那个人。
雀儿在一旁可有点坐不住了,伸手要来拿初忆手里的瓷瓶,幸好初忆一直留意着这小丫头的脸色,急忙往旁边一躲,心下微恼,斜睨着她道:“做什么?”
雀儿一瞧她这样,竟急了,“小姐你已为人妻!”
初忆微低着头,继续观摩那瓷瓶,觉得胸腔里都是暖暖的感觉,他怎么就知道她脖子上起了痱子?
“小姐是奉旨成婚!”雀儿不依不饶的拉过她的手。“小姐忘了慧姨娘是怎么离开的?小姐忘了这些年若不是老爷护着,只怕早就熬不到今天?”
初忆无奈的抬起头,纠正道:“小姐我不是已为人妻,是为人妾,就因为是奉旨成婚,这个妾便永远只会是妾,就看乌家那红底黑字的门匾来说,只怕将来乌承业要娶的妻也是名门闺秀,大家望族之女。”
眼看雀儿张了张嘴,初忆紧接又道:“我知道你关心我,我有分寸的!”
她当然有分寸,在还没找到那个道士之前,她会好好保管自己的心,若命运无常,她再穿回去,心遗落了向谁要?
雀儿盯着初忆看了半晌,最终只得咬咬唇,道:“雀儿自是相信小姐的。”
初忆泰然的笑了笑,将瓷瓶收起来,抬头似不经意的问,“你刚刚提的慧姨娘是谁啊?”
雀儿的脸当即僵住了,眼底盛满疑惑的诺诺道:“小姐的娘亲,小姐不记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