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芳龄几许?”
院儿内,贺垍大胆的和贾明珠一起谈天喝茶。
毕竟是商人之后,琴棋书画不算精通,可谈起茶道,贾明珠可谓是信手拈来。
饶是贺垍也被贾明珠这一手复杂的程序看花了眼,茶叶有量,水要滚烫,不能直接喝,先要简单的嗅一嗅,不能一饮而尽等等。
贺垍是个急性子,却还是按照贾明珠的方式来,还不小心打翻了茶盏,溅的贾明珠手上衣裳都湿了。
他连忙拉起她的小手,细细的吹着,“都是我不好,不会还要勉强,烫着就不好了。”
这样的事情这几天时常发生,贾明珠也见怪不怪了,便温和的笑着说道,“不碍事的,你也不是故意的,一点小伤,已经好了。”
“哎呀!你的衣服都湿了,”掀起贾明珠的衣角。
如此越矩的行为,贾明珠只是微微脸红,拉回衣襟,小声说道,“我待会儿去换一件。”
贺垍只是微微点头,贾明珠却回眸一笑,“等我,一会儿我再来教你!我定要让你这首席大弟子学会,”踩着小碎步,掩上了房门。
“夫人可有爱好?”
“夫人最喜欢吃什么,改日我亲自为夫人做。”
“夫人爱刘兄吗?”
“敢问夫人为何没有子嗣?”本是像小情侣似的聊的火热,贺垍这最后一问,却是问道了贾明珠的痛楚。
这也是她对刘思义在外沾花惹草真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原因。
贾明珠摸着自己的肚子叹了叹气委屈说道:“还不是它不挣气,若是挣气,孩子都满地跑了。”
“夫人可有看过郎中,吃过药,”贺垍关切问道。
贾明珠自然点点头,“药物,偏方,我尝试了数种,都不见有效果。”
“难不成是刘兄的问题?”贺垍小声说道。
贾明珠若有所思...
贺垍连忙补充:“我只是随口一说,夫人别太当真。”
只是这话没被刘思义听见,若是听见刘思义还不得上房揭瓦。
自从那日看见贺垍对贾明珠图谋不轨,刘思义便再也坐不住了,好几夜都没去看画倩。
这些天他一直跟在贺垍和贾明珠身边,就等他们擦出火花然后既能够抓住贾明珠的小辫子,又能够赶走贺垍这个麻烦,自己也不算吃太多亏。
可贾明珠和贺垍的感情急剧升温,每每看的刘思义咬牙切齿,忍气吞声。可一个正常的大男人怎能看着陌生男子明目张胆勾引自己的结发妻子?
饶是刘思义是那粪坑边儿上的石头,也再不能忍了。
他走到贺垍面前坦白:“贺兄,你还是走吧!”
“哦~刘兄此言何意,我住在这里有何不妥之处?”贺垍故意说道。
刘思义心想谁能忍受你眼睁睁勾引自家夫人,可又怕声音太大将贾明珠给招来,便小声说道:“贺兄不是要探听什么隐秘吗?若是知晓了,可否能够立即离开!”
贺垍顿时来了兴趣,却还是吊了一下刘思义的胃口:“消息什么的都不算太重要,其实我在这里住的很舒服。”
刘思义心想,“能不舒服吗?白吃白住,还有我夫人静心伺候着!”口中却说道,“贺兄弟就别再为难我了,你能为我圆谎,我刘思义感激不尽,可贺兄不能如此不厚道!”
贺垍再次打趣,“哪里不厚道,”又还是决定直入正题,“刘兄还是将自己所知晓的告诉我吧!”
“若我真的全全相告,是否能够马上离开我府?”刘思义问道。
贺垍肯定点头:“今夜就走!”
刘思义:“我记得那是一个遥远的传说,可能和你想知道的隐秘有关系,又有可能不是。”
“传说很久很久以前,这里还不叫江州城,那时候寒江只有八曲,忽有一日,天地起大风,山上的牛羊都被吹的迷路了,一个十一二岁头上扎着两跟小辫子的放牛娃,迎着大风去寻羊,最终在一个半山腰的山洞中才找回了丢失的牛羊,可谓是生灵自有求生之道,洞中的生灵尽皆无事,那个放牛娃就是我的先祖,”刘思义颇为感慨。
“那天忽然天地变色,落日余晖染红了半边天,我先祖是唯一一个逃出来的人,是那些牛羊救了他,从此我们便姓刘了。”
贺垍调侃道:“为何你们不姓牛,反而姓刘呢!”
刘思义愤然:“想要听就别打岔!”贺垍果然闭嘴。
“那天是先祖最不可忘记的一天,他将他的所见一代一代传了下来,这应该算是你想知晓的隐秘吧!这也是小时候爷爷给我讲的故事,只在我们家流传的故事。”
“那时候的人都很淳朴,先祖是个勤快人,每天早出晚归的放牛羊,正巧那个时候的肥草金贵。村子附近的草都被啃食殆尽了,为了让牛羊吃饱,快快长大,祖先每次都要翻过几个山头。”
“他却没想到,那是他的村子在他脑海中最后一次的样子,先祖只知晓,他的小村子消失了,从此寒江改了道,多出一个弯儿,形成了寒江九曲。”
“那他见到了什么?”贺垍急忙问道。
刘思义摇摇头:“什么都没见到,他只看见觉得一切恍如白昼,一瞬之间,好像听见山洪暴发之声,他便晕了过去,醒来之后,原来的村子不见了,路也不见了,他是被牛舌舔醒的。”
“后来远处来了很多寻宝的人,以为是天上落下的宝物,还有的以为是天上的星辰掉到了地上,都是为了寻宝而来,这些人终日寻宝,却连宝物的影儿都没瞧见,后来这些人反而住在了这里,江州城便被这些人建立起来了。”
“这就是你隐藏的秘密?”贺垍说道。
刘思义:“这算什么秘密?这是流传下来的故事,江州城的老人都知道,有可能你也是那些寻宝人的后代呢!”
贺垍无言,他父母死的早,确实没听过什么离奇的故事。
“那可有那宝物的线索?”贺垍问道。
刘思义没好气道:“有线索,我还在这儿,还不快去那山中寻宝?”
“你是说那宝物在山中?”
刘思义:“我那里知晓,想来可能在山中吧!”
刘府的门房是个眉粗的,远远的看来凶神恶煞,当初刘正庸便是看他生成这样说能震鬼神。
同是刘姓,命却是生的大有不同,老刘头经常说命是天定的,人只能够劲量让自己过得舒服点儿。长胜街有着大生意,一府的灯油全都包给了老刘头,一是老刘头卖的东西好,从不缺斤少两,二是老刘头在这江州城是叫出了名儿的,最重要的还是上次老刘头偶尔做了一次刘府的生意后在那门房手中塞了二两银子。
那眉毛粗的门房,拿的顺手,硬是一根眉毛都没动。
事儿后老刘头一阵肉疼,“二两银子,又要奔波多少个日夜呀!这要是打了水漂,娶媳妇儿这事儿又得往后推迟半年!”
还好黄天不负有心人,刘府的门房,做人还算厚道,给老刘头牵了线,见了刘府管事儿的。
一阵点头哈腰,生意总算拿下,这是老刘头生平第一次做这么大的声音,心情有点澎湃了,又忍着肉痛免费请那门房吃了一次老李家的面。
反正生意到手,老刘头可就没这么大方了,搞得门房一阵黑脸,可还是三两下吃得干净走了。
按照约定,第一次老刘头挑着两罐儿灯油,这一次老刘头走的小心翼翼,若是不小心打翻了,便是打翻了他半年的辛苦,门房说放在门外就好,老刘头坚持要送进去。
见老刘头坚持,门房便没有与他争抢,在前方带路了。其实老刘头是怕这大户人家反悔,这种富商欺负穷人的戏码,他在先生那里听得很多,心中自然有着忌惮,心想自己挑在身上的实在做不得假,交钱给货,是老刘头交易的规矩,从未打破。
有钱人家的院儿就是大,进了院儿弯弯绕绕楞是走了一盏茶功夫,伺候人的也不少,那些个丫鬟,女管事忙忙碌碌,看的老刘头眼花缭乱,不过也是悄然瞥一眼,毕竟他以后还是要娶媳妇儿的。
大户人家规矩多,惊扰到内眷就不好了,老刘头还指着这里的生意呢,可不得丢了西瓜捡芝麻。
贺垍见老刘头走来,也是尽力使眼色,可这平时悠哉悠哉的老刘头今日显得格外稳重,恍然一看,便以为他是个勤勤恳恳的庄稼人,心想,“这老刘头装的还真上道,”却没想到,老刘头只想给主家人留一个好印象,都是为了以后的生意。
走过贺垍身旁,老刘头却是将扁担往贺垍方向一挪,恰好擦过贺垍身前,这肩头上的手艺可是他多年来的绝活儿,既不会让旁人察觉,也不会不小心碰着贺垍。
贺垍顺手便将一团脏兮兮的粗布麻子,丢进那篮子里。那东西好似犄角旮旯拉出来的,与老刘头的竹筐倒是般配。
人多眼杂却无人察觉,贺垍摇摇头走回了贾明珠的小院儿。
老刘头出门时还热情的跟门房大哥打招呼,只是那粗眉毛的没怎么理他。
别人是个冷面侠,老刘头不能摆出那刀削的臭脸不是,毕竟生意还要做的,笑着打了个圆场,“这院子太大了,第一次走还差点没绕出来,若是冲撞了府中贵人就不好,还得门房大哥多多关照,下次请大哥喝酒吃肉。”
听此言那人眉头才舒展开来,微微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