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打断一根木棍，满意颇为不满意的摇摇头：“又是一两银子，顾老头的棍子可真是金贵。”
杀猪凳上，贺垍被五花大绑半点不能动弹，像一个被押解的犯人，静静等待着。
贺垍的身上满是淤青，全都是拜满意所赐。
“满大哥，这得打到什么时候才能练功，”饶是贺垍苦不堪言，满意从没有停下手中的棍子。
两天以来贺垍的虐待从未停止过，不知怎的满意的活计好像变少了，这一天大多的时间都在贺垍的身边陪着他。
满意说练拳先炼骨，练骨先练筋，筋骨练好了才不怕挨打，皮肉烂了很快便能够长起来，练筋骨就得挨打，这是一个不可避免的轮回。
贺垍在得知自己不能修炼之后也曾有过伤心，他知晓前路渺茫，他一直都没有放弃，但是如果能够走在另一条路上并且能够报仇的话，贺垍也是义无反顾。
他还记得棉老给他讲的话，棉老虽然和他相处时间不太长，但是贺垍相信棉老不会轻易骗他。
皮肉之苦算什么，筋脉尽断算什么，气海破裂算什么，这些纵然都是痛，但最痛的还是他的心，他铁石一般的心被那个叫赵茹的女子融化了，又因为赵茹的死凝成一团冷冰。
尽管满意的拳头打在他身上，他叫了，棍子打在他身上他晕过去了，他还是想着那个叫他报恩的女子。
“来吧！满意，用力点！满意，加油！满意...满意你今天没吃午饭吗？”贺垍将痛苦化为挖苦。
满意没想到贺垍原来是个喜欢被打的变态。
夜晚满意将药膏涂满贺垍的全身才独自去睡。
白天时候贺垍几乎麻木了，涂上药膏才是最难受的，好像白天所有的痛苦全都爆发出来，哪里还有半点睡意。
顾老头点着油灯看着受伤的贺垍：“心里有怨恨吗？”
贺垍点点头。
“那心中有仇恨吗？”贺垍再次扯着脖子点头。
“那你心中有期盼吗？”一连三问，这好像是除了算账那次，顾先生问的最多的一次。
“期盼！”贺垍声音细不可闻，“已死之人，能够复活吗？”
顾先生，“作为期盼是足够的了。”
贺垍知晓了顾先生的答案。
“人可以没有野心，也可以没有爱心，可以没有仇恨，没有怨恨，但人呐！不能没有期盼，不然或者如同行尸走肉，自己察觉不到，又觉得自己无时无刻都在煎熬，像是上天安排自己活着就是为了受苦，到死的时候才知晓这一辈子白活了，你有没有这样的感觉，”顾老头擦着贺垍脸上的汗和血。
“这样的感觉，可能有过吧！”贺垍回答。
他曾经也想过自我欺骗，也想忘记一切，他最后还是选择了留下来。
“你曾经是修行者吧！”顾老头进入正题。
贺垍点头，眼中尽显遗憾之色。
“你知晓修行者的世界么？”贺垍表示不知。
“看来你是个误入歧途的混小子吧！”顾老说道。
贺垍承认自己确实是机缘巧合之下学习了一点皮毛。
“如果有机会，你还想修行吗？”顾老坐在了贺垍的床边说道。
贺垍瞪大了眼睛，这一直都是他的愿望啊，自从无法修行之后，他寻遍名医，直到遇到了霍麟，他知晓没有力量的他在霍麟面前就是一只手无缚鸡之力的丧家犬罢了，他不停的点头，后脑勺在木板上敲得碰碰直响。
“唉！”顾老叹气道，“修行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何况你现在已经断了修行路了，”贺垍有些黯然，“不过若是你有毅力，也会有你报仇雪恨的机会。”
贺垍的眼眶中又焕发出神彩。
“你可知这世上，有那天外的神仙妖怪！”
贺垍点头，棉老就是妖怪，还是个好妖怪，像那口铜锣里的怪物便是个吃人的妖怪。
“那些高高在上的修仙者也是人，不是什么仙神，只不过是个子大一点的人罢了！”顾老仿佛有些感慨，“少数人统治着这个世界，使得这个世界维持着基本的运转，他们有的住在山上，有的住在水里，有的住在秘密的地方，有的住在不为人知的地方！他们需要平凡的人类帮他们管理这个世界，也需要潜藏的暗探作为世俗的眼睛。而我就是他们的眼睛之一。”
贺垍问道：“所以你才会知晓那么多上天入地的故事，那么多爱恨离愁？”
顾老没好气说道：“就知道这些没用的，你可知晓我可是有给上面的人送仙苗的权利。”
贺垍兴奋的瞪大眼睛：“那顾先生给我讲这么多，可是有将我推荐给那些仙人的意愿！”
顾老头大骂道：“不知好歹的家伙，你自己是什么破烂货自己不知道吗？仙路都断了，还在妄想。”
“是呀！自己的气海早就崩灭了，”贺垍喃喃，顾老也不忍心再次伤害这个可怜人。
“其实你可以接过我的衣钵，做哪些仙人行走人间的眼睛，”顾老头劝道。
贺垍：“这有什么意思！”
顾老头笑道：“你可知，若是你立了大功，想要后面的人帮你报仇也不是不可能！”
贺垍有些懒洋洋的回答：“我的仇，当然要自己报！”
顾老头手一抖，滚烫的灯油滴落在贺垍的皮肤上，“我管你愿不愿意，你的命是我的，还差我很多钱，你活着就是我的奴隶，”说完大手一挥，拖着油灯出去了。
七天以来，贺垍无时无刻不在受到虐待，可他越战越勇，他瘦弱的身体鼓起了二两肌肉那是被打肿的。
满意的木棍轻吻过他身体的每一寸肌肤，同时也让他的抗击打能力增强了许多，他甚至能够赤手空拳跟满意过招，虽然招招都很痛。
终于第十天的时候，他劈断了满意手中的棍子，结果满意风轻云淡的抽出了一根铁棍。
夜晚时分，贺垍坐在一个巨大的药缸里，还别说挺舒服的，伤口痒痒的，疲劳的身体得到了舒缓，他轻轻的呼着气，只有这时他才感觉是活着的。
顾老头提着灯笼笑嘻嘻的走来，贺垍莫名的有些抗拒。
直入正题：“其实练武也可以报仇的，只不过没有合适的武学心法，不过这里没有不代表山上也没有，”顾老头继续吸引贺垍的注意力，“传说中武道巅峰，可都是能顶天立地，只手摘月的存在。”
“真的！学武比修行一点不弱？”贺垍问道。
“不错，只是各有所长，修行之人寿命比较长，所以世间之人大都选择这一条道路。”顾老说道。
“那满意兄弟是不是练了什么绝世武功，不然怎会这么厉害？”贺垍再次发问。
顾老头摇摇头：“他？他就是个傻子还绝世武功。”
贺垍不信...
“若你愿意走武道一途，可要吃写苦头呀！”顾老头。
贺垍毫不在意：“别的不说，我贺垍吃的苦可真不算少。”
顾老头也不啰嗦，丢给贺垍一个拇指大小的小瓷瓶，“涂满全身，待会可别坚持不住呀！”又转过头喝道，“老满，开始吧！我看这小子是个不怕死的。”
满意抱着一大捆木棍都是这几天打断的，对着贺垍说道：“你是不是又惹顾老头不高兴了，不然怎么会提前一个月。”
贺垍云里雾里，顾老头头也不回的走了。
满意慢吞吞的放下手中的物什，说什么废物利用，放下油灯，手里捣鼓着什么。
贺垍心里发憷心想，“这满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呀！”
只见满意掏出一个黑黢黢的大洞，黑夜里显得更黑了，往里面添了点灯油，又给点着了，贺垍大叫：“满意你这是要给我煮熟吗？”
满意一边将折断的木棍往里加一边说道：“我劝你还是别出来，不然可就前功尽弃了！所谓练武，筋骨也是必须要熬练的。”
贺垍涨红着脸：“可这我凡人之体，不得被煮熟呀！”
满意一脸不忿：“煮熟就煮熟呗，大不了扔到野外喂狗！”
贺垍这才想起，顾老头扔的那个瓶子，口中喃喃，“涂满全身，涂满！”
火已经完全烧起来了，贺垍在水缸里摸了好几次，都不敢碰这个缸，还好找到了。
“满兄弟，火烧的慢点行不行，我还没涂好！”
“火烧的旺点儿，效果还好些，这可都是为你好，别不识好歹，还有别叫我满兄弟”满意捏了捏拳头，又将手里的木棍扔了进去。
水温已经上来了，饶是贺垍将那东西途在身上也没有什么缓解作用，脚尖不停的转换，贺垍就像是煮熟的鸭子。
他快要支撑不住了，便尝试这运行《纳气行云真解》
满意调侃道：“运气有用的话，那些山上的人早就刀枪不入了，何况你这个半路都还未出家的毛头小子。”
让他别白费功夫，熬过去就好了。
贺垍无奈，只好心中念经，所谓念经即是排除时间苦难，想那阿鼻地狱万般皆苦，未有一心向佛的苦行僧能够走过。
贺垍双目合上，双手合十，盘腿而坐，整个人都沉入大缸之中，缸下火舞，缸中沸腾，贺垍心如磐石，任千般针刺，万般刀扎，如老僧入定。
满意看得呆了，“难道这贺垍成佛了不成，”又摇摇头，“莫不是真煮熟了，抹了老头子的药膏应该不会呀！我还是在观察一番，”又往缸下添了一把猛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