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漫长的等待。
病床上,黑月紧闭着双眼。南宫皓以及峰下兄弟都静静站在黑月身边,一言不发。南宫皓在心里不停地祈祷,希望上天千万不要夺走自己心爱的人,哪怕自己受到惩罚也好。
一旁的峰下明晟,看着黑月的手被握在南宫皓手中,一脸的担忧,一脸的不安。
还记得黑月刚出手术室那天,自己就只是走过去,看了看黑月,就被南宫皓推开了。双眼充血的,看着自己:“峰下,你还想伤害月儿有多深?你还想让她这样子一直不安吗,你还想看着她,连觉也睡不好吗,离她远一点,远一点!”
就这样,一直到黑月被送到铃木家特留病房,自己也被南宫皓挡在远处。就这几日,黑月已经被下了两次病危通知,但最后她都坚持了下来。月儿一直都是这么坚强,她一定知道,有这么多人关心着她,在等着她苏醒过来。
这时候,房门门打开了,南宫嫣端着汤走进来。峰下明仁看见她,先前木然的表情,此时终于有了一点神采。南宫嫣小声问黑月的情况,再看看峰下明仁慢慢消瘦的脸,虽然难以谅解他对黑月的伤害,到底也是心疼他的。
南宫嫣盛了一碗汤,递给峰下明仁,再递给峰下明晟,看了看自己哥哥的背影,却什么都没说,只对峰下明仁交代了几句:“我哥他想吃的时候,就给他弄一点……他的脾气……你是知道的,离他远一点,不要让他激动……”峰下明仁点点头,南宫嫣就出去了。
这些日子,峰下明仁一直在想,自己在国外徘徊了这么些年,以为她会离开台湾,躲到别处。没想到她会失忆,她会样子也变了,更没想到,如此可怜的境况下,她还能生下孩子,明煜……
房间里再次静下来,三个男人都想着心事。虽然各自对黑月的情感不一,但是都带着歉疚和自责,希望她可以快点醒过来……
峰下荣雅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好长的梦。
可是这究竟是梦,还是自己真的经历过这些事情呢?
这是哪里,我在什么地方,为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是谁?
为什么我会有两个名字?
南宫黑月是谁?
峰下荣雅是谁?
我是谁?
……
黑月的心跳忽然变得异常起来,房间里机器不时发出危险的讯息。南宫皓慌忙拉住黑月的手,喊道:“月儿,你怎么了?月儿,振作一点,求求你,不要放弃……”一旁峰下明晟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里,焦急地看着黑月,顿时不知所措。
峰下明仁皱起眉,转身走出病房,找到铃木郎。
为黑月检查一番之后,铃木郎站起身。南宫皓就紧张地问:“月儿她怎么样了?有没有危险?”
铃木郎没有表情:“暂时没事了。”
峰下明晟又问:“那月儿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呢?”铃木郎更加没有表情:“看样子,月儿她情绪波动太过强烈了,大概是想起了不愿意想的事情,所以才会这样。”
说完就走了,留下房间里三个表情各异的男人。
铃木宅里,白雪在厨房中,默默地帮着铃木夫人做着一些事,期间不住地叹着气。
铃木夫人看见她憔悴的样子,又忍不住安慰:“好了好了,小郎不是说月儿已经稳定下来了吗?你就不要这样子担心了,不然月儿好了,你又会因为忧思过虑病倒的……明煜那么小,他还需要你照顾呢,你千万不可以倒下哦……”
白雪摇摇头:“我也不想担心啊,只是你看看现在的样子。月儿一个人躺着,三个人就在一边守着,都快一个月了,月儿还没醒过来。我真的担心,要是月儿就这样子不再醒来,皓,还有峰下家的两个孩子,会变成什么样子……我的明煜还那么小,月儿要是就这么躺着,一直躺着,他又该怎么办?”
铃木夫人又说:“不会的,她是那么善解人意的好孩子,一定不会忍心见着我们这么为她担心的,月儿一定会好起来。”
白雪又说:“可是我的月儿醒了过来,想起了以前那些不开心的事情,日日夜夜都痛苦着,那时候,又该怎么去安慰她呢?要是月儿醒过来,又像上次那样,什么都不记得了,把我们都忘记了,把明煜也忘记了,那该怎么办呢?”
说着铃木夫人也担心起来,陪着白雪叹气起来:“瞧你说的,我们小雅真的是个可怜的孩子呀。”白雪眼眶再次红了起来,铃木夫人见她又伤心起来,忙又说:“我看你也没什么精神,不如,你就出去走走,看看茶社里,阿溶怎么样了。这么久了,她都没来看看小雅,也没有开门做生意,一定过得很艰难。你们都是小雅最亲的长辈,相互说说话也是好的,可以的话,也请她过来看看孩子,不要一个人闷着。”
白雪点点头,走出了厨房门。
两位漂亮的妇人,站在一起,都在第一时间感慨岁月匆匆。
峰下溶一见到白雪,眼泪就止不住的淌下来。握住白雪的手,她泣不成声:“雪儿姐姐,对不起,给你家添了那么多麻烦,都是我不好……”白雪忙说:“千万不要这么说,这些年最辛苦的人,其实是你,小溶。别再这么说了……”峰下溶红着眼,拉着白雪坐下,嘴张了几次,最后才问道:“我的小雅……她,怎么样了?她还好吗?”
白雪点头:“现在是稳定下来了,只是还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峰下溶又流泪了:“我可怜的孩子……”白雪又说:“不要担心了,月儿那么孝顺,她一定不会舍得让我们这么多人为她担心,为她难过的。月儿一定会醒过来的。”
峰下溶又说:“都怪我的自私,要是我早一点肯把小雅的身世告诉她,她一定就不会这么绝望了。”
白雪忍了很久,最后还是问道:“我实在想不透,小雅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当年到底是什么情况,让她会那样子,绝望到毫无希望!”
峰下溶叹了一口气,然后说:“我曾经是有一个女儿的,他的确是我跟我哥的孩子,我给她起的名字也是叫峰下荣雅的……”
白雪一脸惊愕:“你跟峰下渊……”
峰下溶摇摇头:“还有件事,很少有人知道的……其实我跟渊没有血缘关系,我,是峰下家的养女。
“我爸爸原本是峰下家父亲的司机,因为事故救了渊的父亲,自己却去世了,所以我被接到峰下家,当做独生女儿养大。我跟渊,感情一直很好,如果不是父亲的反对,我想我们应该是很幸福的一对。
“父亲坚持要他娶李家的小姐,这样可以帮助那时候的峰下集团走出困境,渊他面对着家族压力,我也答应父亲不会跟渊结婚,最后娶了李家小姐。
“看着他们结了婚,其实我心里也不好受,没过多久,我在札幌的朋友就请我到这边茶社里帮忙做些点心,正好我也想逃离那里,所以就答应了我的朋友。
“其实我本来是想呆在日本,等我渐渐忘了我哥哥的时候,从新开始我的生活。只是这一别就是六年,这几件我从来没跟家里联系过,走的时候,也没有留下我新的居住地址。原本我也觉得我对我哥已经淡忘了,只是我们想到,他到札幌视察的时候,我们会那样不期然的相遇。之后不久,我就有了孩子。
“后来,我趁着他回台湾的时候,带着孩子,匆忙搬家到东京,我只想带着孩子,母子俩相互照顾,安安静静的生活。可是……可是……”
说到这里,峰下溶已经泣不成声,白雪安慰道:“好了,好了,现在不是有月儿陪在你身边吗?都过去了。”
峰下溶静了静,接着又说:“是的,幸好有月儿陪在我身边。我的孩子,在半岁的时候,因为心脏病去世。就在我万念俱灰的时候,有一天外出,看见大路边上,有个小襁褓,我把她带回了家,用了我女儿的名字。
“这么些年,一直都是她陪在我身边。这孩子很孝顺,又精明能干,我渐渐忘了失去孩子的伤痛,真的过得很快乐……
“在她十七岁的时候,有一天她在商店里抽到福利券,得到免费去法国游玩十天的机会……我没想到的是,她这一去,会受到那么多伤害,她的一生,就此毁了。”
峰下溶没有再说下去,白雪也沉默起来。
良久之后,峰下溶才说道:“小雅去了法国十天以后,还没有回来,就在我担心不已的时候,她打电话给我说,遇见一位很好的先生,她被邀请去台湾玩些日子。我知道这孩子做事一向很有分寸,我就没怎么在意。忽然有一天我就接到小雅的通知,说她要结婚了,叫我到台湾和男方协商婚礼的事情。我听了很为女儿感到高兴,她终于长大了。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我要协商婚礼的男方,竟然是李小姐和哥哥的儿子。哥哥当时就崩溃了,说着亲生兄妹怎么可以结婚,我还没来得急解释,另一个跟明晟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孩子走了过来,对我的女儿说,整晚和她待在一起的人,不是明晟,而是他。
“小雅,本来听见明晟是他哥哥的事,已经难以支持,再听见明仁说的话,惊慌失措,转身就逃离了。就那么一眨眼的时间,我的女儿就不见了,我找了很久,也没找到她。最后只好回到东京,盼着女儿可以回来,听我的解释。
“就在我几乎绝望的时候,她经再次回到我身边。虽然,她失忆了,也改了容貌。但只要她回到我身边,我什么都不管了,什么也不在乎。但是我看见小雅跟您的孩子过得那么幸福,我实在不愿因因为想要她回到我身边,就让她想起过去那些不堪的事情,我情愿小雅永远都不记得我。
“于是我就将她一直戴在身上的那个金片给了她,只是没想到,这个会成为解开她身世的关键。早知道她会受这么大的罪,我该把那个东西扔进海里,永远不要让人看见的……我可怜的孩子,她现在想起了这些事,她怎么能面对,为什么她要受到这么大的伤害,为什么……”
白雪也红了眼圈,流着眼泪安慰她:“好了,不要这样了。月儿现在还没醒过来,明煜又发着高烧,一直不见好转。现在月儿最需要的就是,她在乎的亲人可以陪在她的身边。为什么不跟我去看看月儿,看看明煜,陪在他们身边呢?”
峰下溶忙说:“我可以吗?我这样子的身份……”
白雪叹口气:“当然可以,你在我心里,永远是那个心地善良的小溶……我想要是月儿醒来,见到的的第一个人就是她最爱的妈妈,一定会好起来的,你说呢?”
傍晚,夕阳从窗外,照射进来,落在床里、床边的母女俩身上。
峰下溶紧紧握着黑月的首,眼泪不住地滑下眼眶:“对不起,我的孩子,都是妈妈,才让你收到这样大的伤害。让你有家不能回,还背上这样不堪的名声。对不起,我的孩子,对不起……可是妈妈有很多,还想对你说,等你醒来的时候,妈妈会把所有事情都解释给你听。
“我的孩子一向都很坚强,即使受到再大的挫折,也从不言弃。妈妈相信你一定会熬过来的,为了妈妈,也为了你的孩子,还真有这么多关心你的人。孩子,你快醒过来,明煜生病了,因为太担心你,总是哭闹,现在话也不肯说了,总是发烧。你忍心看着这么小的孩子为你担惊受怕吗?
“快点醒过来,妈妈求你了,我可怜的孩子……”
峰下溶泣不成声,门外一大家子,全部都在默默的陪着伤感。
峰下明晟忍不住,走过来,搀住她:“不要太难过了,姑姑。医生说了,月儿已经稳定下来了……她总是这么善良,一定不会忍心叫我们等太久的,您耐心一点,月儿一定会好的。好了,月儿不能太激动的,您跟我去前边看看明煜,好不好?”
峰下溶点点头,跟着峰下明晟,一步一回头地离开了房间。
泪,悄无声息,滑落。
黑月似乎看见一道光明,远远地,总算将这么多天,自己身处的迷蒙与寒冷,撕开一道裂口。阳光浅浅的暖意,渐渐浸入心脾。
为什么自己会忍不住,掉眼泪……
南宫明煜自从黑月病了以后,就渐渐的不大吃饭,也不太爱搭理人了。经常玩着玩具,就会摔东西,然后哭着喊着找妈妈。南宫嫣他们抱着他去看黑月,可是一见到妈妈一动不动的,他就苦恼的更厉害了。南宫皓现在每天除了照顾黑月,晚上还要陪着南宫明煜。常常看着孩子带着泪痕的睡脸,他的心也像就着什么,疼得要命。
这会儿,峰下明晟摆着峰下溶走进来,南宫皓带着不满:“你来做什么?她怎么会来这里?”
峰下明晟对不安的峰下溶点点头,然后说:“我姑姑很担心明煜,所以来看看孩子。”
南宫皓没好气:“她把月儿害得还不够惨吗,这会儿跑来,是不是还想要月儿想去那些事情,更加伤心,你……”
这时候,白雪走了过来,拉着峰下溶的手,对南宫皓说:“这里,谁没有伤害过月儿?在我看来,伤害月儿最深的人,其实就是你!为什么你可以呆在月儿身边,让她一次又一次想起你是怎么不信任她,怎样污蔑她的?”
南宫皓一下子愣住,看着白雪说不出话来。
峰下明晟见状况不太好,于是忙对南宫皓说:“这会儿,我们都出来了,月儿身边没有人,不如南宫你过去陪着月儿好不好?”
南宫皓见状,只好点点头,转身就走了。
峰下溶忙拉拉白雪的手,小声说:“干嘛这样说孩子?”
白雪就说:“他的坏脾气,一意独断,就是我这么些年来给惯出来的,再不让他改改,这辈子他都得不到月儿的理解……好了,不说他了,来看看孩子吧。”
这时候,南宫明煜静静的坐在屋子角落里,拿着玩具车,在地上来回滚动。小小瘦弱的身子,显得那么孤单。
峰下溶见了,一下子又忍不住,走到孩子身边,含着眼泪,喊了声:“孩子,明煜……”南宫明煜乍一见陌生人,有些害怕,忙朝白雪怀里躲去。峰下溶怀里空空,有些难过。峰下明晟便哄着孩子,说:“宝宝,你不要怕,这个婆婆不是别人哦,她是外婆。”
小孩子很迷茫:“外婆?”
白雪就说:“对呀,就是外婆哦……爸爸的妈妈,就是我了,你叫我奶奶是不是?”
小孩子点头,白雪又说:“那妈妈的妈妈,就是那位婆婆了,所以你要叫他外婆,知道吗?”
谁想,南宫明煜听见“妈妈”,一下子又哭了起来:“妈妈,妈妈,我要妈妈……呜呜……我要妈妈……”
明煜这一哭,扯动了所有人的神经。白雪和峰下溶忍不住都红了眼圈。
就在南宫明煜闹得不开交的时候,铃木乐儿慌忙跑了进来,见者屋里的人,张了张嘴,然后就说:“伯母,明晟先生,黑月姐姐醒了,她醒过来了!”
屋子里的人一刻也忍不住了,抱着南宫明煜就往黑月的房间跑过去。白雪一边还问:“月儿醒来了,有没有说什么?看样子的话,好还是不好呢?”
铃木乐儿有点迷糊:“我是看见月姐姐醒了过来,然后就欢喜着跑过来通知你们了……其他的没怎么看见哦!”
说话间,众人已经来到了黑月的房间。
只是走近一看,黑月依旧闭着双眼,没有反应。
白雪只好问南宫皓:“乐儿在说月儿醒了,是真的吗?”
南宫皓一脸无助:“刚才是真的醒了过来的,只是看见我,就看了一眼,就闭上眼睛了……”
白雪忙就说:“那你赶紧打电话给医生呀,让医生看看,快!”
南宫皓回答:“我已经打了。”
母子俩说着话,峰下溶已经抱着孩子走进黑月,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消瘦的容颜。心疼得眼泪顿时就滑了出来,她拉起黑月的手,悄无声息的带着眼泪,南宫明煜也带着期望,看着妈妈,希望他真的就像铃木姐姐说的,不在睡觉觉,睁开眼睛。
就在众人要放弃的时候,而白雪拉着峰下溶要离开的时候。黑月被峰下溶拉着的手忽然动了动。峰下溶一个激灵,忙环着黑月:“小雅,小雅我的孩子,你是要醒了吗?快点张开眼睛呀,我的孩子,小雅……”
南宫明煜也哭起来,一遍一遍叫着:“妈妈,妈妈,不要再睡了,妈妈陪宝宝玩,妈妈看着宝宝。宝宝会乖乖,呜呜……妈妈……”
慢慢的,黑月再次张开了双眼,缓缓的,渐渐地,眼神明朗起来。
众人这时候,全都屏住呼吸,看着黑月,想着他会有怎样的反应。
黑月的眼睛停在峰下溶的脸上,峰下溶也含着眼泪看着黑月,母子俩就这么相互看着,最后,黑月静静的眼中滑出两行眼泪。双手握住峰下溶,张了张嘴,啜泣着:“哦噶桑(妈妈)……”
峰下溶再也抑制不住,抱着女儿,泣不成声:“我的孩子,你终于醒过来了,谢天谢地,你终于醒过来了……”
黑月现在依旧很虚弱,看着自己的母亲这样伤心,好想安慰安慰她,却只是张了张嘴,除了啜泣,什么也说不出来。
这时候,南宫明煜,挣扎着挤到黑月跟前,喊道:“妈妈,妈妈。”
黑月抬起眼,看着南宫明煜,半响,竟没有一点反应,就那么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眼见妈妈不理自己,南宫明煜急了,哭喊着:“妈妈,妈妈抱抱。宝宝要妈妈抱抱,呜呜……妈妈抱……”
黑月却是很惊诧地看着南宫明煜,看看他,又看看峰下溶,再次晕了过去。
南宫明煜到最后,也没有被妈妈理会,伤心地撇起了嘴巴,眼看就要哭起来。峰下明晟赶紧安慰起来,南宫明煜还是抽噎着。
这时候,峰下明仁也跟着进来了,南宫明煜一见他,就伸出双手:“叔叔抱抱,妈妈不要抱抱……”
自从南宫明煜见过峰下明仁之后,每次一见他,就依赖得不得了。甚至有时候,他只愿意跟峰下明仁玩玩具,峰下明晟都要靠一边去,更不要说南宫皓。峰下明仁除了看看黑月,更多的时候是陪着儿子,一起玩耍。
虽然李明仁不太善于表达自己,但是南宫明煜有任何要求,他都会尽量满足,把最可能多的时间,留在孩子身上。
李明仁并没有留遇到此时众人脸上奇怪的神情,因为他没看见刚才,黑月对儿子那奇怪的神情。
南宫皓也在想着之前黑月月来的一瞬间,她就只是淡淡的看着自己,什么话都没说,一脸茫然。直到他说了一句:“不要害怕,你昏迷了很久,刚才醒过来。我会在这里,不要害怕。”
话音一落,黑月就闭上了眼睛,沉沉睡过去了。只是想起她的眼神,怎么会跟刚才他看见明煜的一模一样呢。
深夜时候,黑月再次睁开眼睛,看看窗外,再看看趴在自己床边的人,想了想,再次转过脸去,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南宫明煜又发烧了,铃木郎跟南宫皓在房间里为南宫明煜擦身体,换衣服。
这边,峰下明晟为黑月端来皮蛋瘦肉粥,他知道,黑月很喜欢吃这个,也许一会儿醒了,她会想吃呢。
就在他推开门的时候,黑月已经醒了,睁着眼,躺在床上。看着峰下明晟,却一脸不安。峰下明晟走过去,看着黑月,张嘴,却不知该喊“黑月”还是“小雅”。就在这时候,黑月开口了:“明晟哥,是你吗?”
说话间,眼泪也抑制不住的流淌下来。峰下明晟心痛起来,走近她身边,温柔的说:“雅,是我,你想起我了吗?”
黑月哭起来:“我怎么会忘记你?我怎么会忘记你呢。明晟哥,对不起,对不起,我为我不能认出你感到抱歉,可是请你相信我,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峰下明晟更加心疼:“我知道,雅,我相信你,我一直都信你的。那天我其实真的没有一点责怪你的意思,我只是太震惊,才会让你感到我对你误会了什么。我一直都是相信你的,我知道我的雅,是不会心里有我又和别人在一起的。”
黑月再次流下眼泪,头埋进峰下明晟的怀中:“谢谢你,明晟哥,谢谢你。”
就在这时候,南宫皓暴怒着吼道:“你们在做什么?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峰下明晟抬头望向南宫皓,一脸生气:“南宫皓,你要发疯到别处去,小雅刚醒来,可以被你这么大声质疑吗?”
南宫皓更是生气:“月儿好就是月儿,不是你们的小雅,她是我的,我不准你碰她。”说完就想把黑月从峰下明晟怀里拉出来。
然而就在这时候,黑月将脸埋得更深,甚至直往峰下明晟怀里躲去,十分不安地喊道:“明晟哥……不要,不要离开我,他是谁?好可怕……”
南宫皓和峰下明晟都愣住了,一起看着黑月。
峰下明晟顿了顿,亲亲拉起黑月,柔声说道:“小雅,他是南宫皓,你不认识了吗?”南宫皓也凑过去,刚想抱抱黑月,谁知黑月顿时就惊慌失措起来:“不要,他好可怕,我不要……”说完又往峰下名晟怀里躲去,哭喊着:“不要离开我,明晟哥,不要离开我,求求你,我好怕,不起再离开我,求求你……”
峰下明晟慌了:“我不会再离开你了,小雅不要害怕,我就在这里,谁也不会伤害你。”慢慢的,黑月平静了下来。直到峰下明晟扶着黑月躺在床上,她还十分不安地抓着他的手指,一刻也不肯放开。
南宫皓眼见自己被摒弃在一旁,又见黑月如此排斥自己,时候她一脸不安,牢牢拉着峰下的手指。为什么,月儿不记得自己了吗?还是月儿根本不愿意在面对自己了?越想越不安,越想越不明白,南宫皓忍不住了,再次走进黑月,正想说话。
黑月再次惊恐万分,闭着双眼大声哭喊:“不要!不要,走开……呜呜……明晟哥,我好怕,我好怕,呜呜……”
这时候,铃木郎和峰下溶走了进来,黑月一见峰下溶,忙向她伸出手,哭喊道:“妈妈,我要回家,妈妈我要回家,这里好可怕,我要回家……”几秒之后,黑月再次晕了过去。
一见昏厥的黑月,再见屋子里两个眼眶充血的男人,顿时怒不可解,马上吼道:“你们全都跟我滚出去,全都跟我滚出铃木家,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们了。”说着就把他们赶了出去,然后开始为黑月做检查,屋子里静悄悄,屋外南宫皓和峰下明晟,双目相视,却什么话都没说,生怕吵了屋里的人。
黑月失忆了,再次失忆了。
她不再记得南宫家的人,包括白雪、南宫傲、南宫骁、南宫逸,南宫嫣,甚至南宫皓,还有自己的儿子。
每每南宫明煜在她面前哭的那样伤心,她也只是安慰着他,给他讲故事,逗他笑笑,到底不见母亲的那种温柔。南宫明煜视乎也感到这点,往往跟黑月在一起的时候,表现得很开心。一离开她,就红着眼圈,别人一问话,他就十分烦躁,再不然又会大声哭闹。
白雪逐渐支持不住,不管用了多少方法,黑月依旧不记得她,伤心之余,不免伤感,慢慢的竟生起病来。
铃木夫人眼见白雪憔悴起来,再也忍不住,边劝着南宫家姐弟几个,把白雪带回台湾去了。
而黑月身体好了一点,便坚持着回到了自己的家里,连南宫明煜也不管了。
南宫皓好几次抓住机会,跟着峰下明晟去看黑月,结果每次都吓的黑月哭喊不停,甚至到了最后,黑月意见着他,就会晕倒。
南宫皓心痛异常,难道这就是要黑月醒过来,自己所要接受的惩罚?
为什么老天要对自己开这么大的玩笑?为什么自己竟会受到这样的惩罚?他情愿自己受伤,生病,也不愿意黑月不理会自己。这究竟是哪门子要命的惩罚呀?为什么?老天怎么会连向月儿忏悔,求饶的机会都不给自己?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