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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影响力从语言开始,今天我们学习第四章《有声语言表现力的训练》类比法实例训练(二),上一堂课我们讲了类比法第一重类比关系,是在对方的脑海里画画。用你的语气、语调,其实是跟对方的回忆在对话,跟对方的想象在对话,在对方的脑海里建立视像感,这堂课我们讲第二重类比关系,比上一节课更难,承载的任务也不一样。第二重类比关系是在对方的脑海里画人,你对这个人的态度,你对这个人的感受。”中央戏剧学院的副教授在一张小圆桌边给学生上课,他的学生只有一个。

蔡晟给自己报了一对一台词课,下了班,还在记笔记。

“画物,是你画出这个物的象征意义、价值,你要用你的语气语调传达出来。我们用一句话来试一下。”副教授说着,在题板上写了两行字:我爱你青松气质,我爱你红梅品格。

这是一首歌里的两句歌词,我们用第一重类比关系中的画画方式,画出青松什么样的气质,红梅什么样的品格。来,蔡晟同学,请你朗诵一遍。

蔡晟极其平静地诵读了一遍。

副教授笑道:“隐隐有点不幸,感觉青松、红梅全枯萎了。你习惯用下行语势,但是表达出来的内容不积极,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生活中可以用肢体、行为、物品、道具弥补一些语言上的苍白,还有的靠妆发收拾自己,比如有人天生眉毛下垂、嘴角下陷,梳妆后显得容光焕发,但在纯语言表达层面无法利用外部手段,不能配合服饰灯光特效,光靠一张嘴,靠语气语调完成,来,再来一遍,想象青松什么气质?”

“形象高大笔直,寓意意志坚强、凌寒傲霜、坚韧不拔、宁折不弯、刚直豪迈、不畏艰难、雄气勃发、愈挫弥坚。”蔡晟的语文成绩很好,成语张口就来。

“非常好,可是你的语气中并没有表达出这些。我们用类比法,”副教授指了指天花板,“高,是不是?”又指了指地,“矮,对吧?”展开双臂说,“大门,门,大。反过来,行不行?”指了指地,“高!”指了指天花板,“低!可以吗?”

蔡晟摇摇头,“不可以。音调不对!”

副教授道:“对。青松高耸入云,挺拔正直,因此音调要往上走;青,要洪亮,力度强;松,往上长。再比如,杂草,语调要相反了。就是你表达的内容与语气语调要匹配,再来一遍。”

蔡晟清清嗓子,抑扬顿挫朗诵一遍。

副教授欣喜道:“对,这才体现了青松的活力旺盛,蹭蹭往上长。气质,是形容人还是形容物的?”

“人。”

“对,形容人。青松,男人的阳刚气质,力量,强壮。那红梅呢?”

“柔美芬芳,迎雪吐艳凌寒飘香,雪魄冰魂铁骨丹心,象征坚韧不拔、不屈不挠、奋勇当先、自强不息的精神品质。”

“非常好。我们前面讲四大基本技能的时候,说力度强的时候是成方块状往外砸,力度弱的时候成椭圆形往外送。我们说红梅和奉天承运……”

“皇帝诏曰。”

“对,全是椭圆形。”副教授笑道,“红梅的品格,这是考你的语文阅读理解能力,你刚才回答的非常好。红梅象征着什么,寓意着什么?坚强坚韧,形容女人既能扛起家庭的重担,又能在外面进行事业的打拼,你再读一遍红梅的品格。”

蔡晟很快重复了一遍。

副教授指出那个“格”收的太快了,太轻,没有传达出崇敬之感。第二重类比关系有寓意,有象征,不是前面简单的大小、高矮,有背后的内容在里面。要把背后的内容表达出来,再来一遍。品格,两个字要读的又快又重,崇敬感要出来。类似于这小伙子,嗯,很不错。副教授竖起大拇指,微笑的表情。

蔡晟道:“我懂了!”于是,把品格又读了一遍。

副教授颔首道:“好的,我们再看‘我爱’两个字。在你的生命中,你最爱谁?”

“我爸妈!”蔡晟回答的很干脆。

“父母,重点放在‘爱’上,怎样表达爱不一样。假设这儿有两个座位,”副教授指了指旁边,“梦里你回到了家,跟父母表达自己的爱。可以笑,可以深沉,可以半开玩笑。这是折射原理,通过镜头你表达喜怒哀乐,观众通过看你的表情,看你的眼神,听你的话,能知道对面的父亲、母亲反应是什么,一个好演员通过想象是可以达到这样的细腻的。”

蔡晟站起来,走来走去,低头道:“我爱青松气质,我爱红梅品格。”

副教授道:“你这出戏了。你走来走去,像梦游,不是面对你的父母。我们要发挥,要创造身临其境之感,这假如有两个机位,你对着这个机位讲爸爸,对着那个机位讲妈妈,梦里回去了,回到你们水城的家。妈妈在做菜,爸爸在看电视,你走到他们面前说爸妈我爱你们,你爸妈也说爱你,就是这种浓浓的真实的表达。”

蔡晟对着虚幻的机位挥了挥手,道:“我爱你青松的气质,我爱你红梅的品格。”

副教授笑道:“这一段他们也会看到,也会同样回应你。”

蔡晟道:“就是找真实感,对不对?”

“嗯,”副教授点点头,说,“第二重类比关系:象征、寓意,代入人物,技术处理+感受处理。当你有了感受,那些技巧被淹没掉了,这一段话请你记住:听众会瞬间把讲话的内容忘记,但是永远不会忘记内容带来的感受。”

蔡晟似懂非懂地点头。

“如果进行技术引导时,把你的音频掐掉,观众根本不知道你讲什么,不知道你在跟谁讲,但是到感受片段时,把你的音频掐掉,光看镜头,观众就会感觉到这是跟父母讲话。这就是把你的语言融合进感受,能带给观众的想象和同理心。我们用不同的方法其实都是殊途同归,都创造出一种观众心目中,观众脑海里普遍能够共通认知的信息和符号。”副教授看了看书本,说道:“今天的作业……”

蔡晟赶着翻了翻笔记本,认真写下:作业是把课后散文《海上的日出》用类比法、语气、语调、语势四大基本技能处理出来。

副教授收拾完自己的资料,起身告辞时,说:“蔡晟,拜托你一件事。”

蔡晟爽快地道:“只要我能帮,尽管讲。”

“一件小事,”副教授有些不好意思,“我小舅子在电视上看到了女演员梁雪蕊,被深深吸引,非要让我牵线搭桥。我从来没做过媒人,让他自己联系,他坐在我家不走了,非让我答应。”

蔡晟没觉得有什么,他对梁雪蕊一向敬重,觉得女人三十出头也不小了,应该嫁人了,只是不知道这副教授小舅子什么来头,连忙让座看茶。

副教授道:“他是军人,海军,经常出海执行任务,一年到头难得回一次家。小伙子眼光挺高,相亲不少,一个也没成,又要好看又要能干还得老老实实守在家,人家姑娘都给吓跑了。”他说着,把手机上的照片给蔡晟看。

蔡晟见了,又要些视频,看完,觉得这海军小伙子真是青松的气质,果然长的帅的差不多都上交给国家了。

副教授疑惑道:“你笑什么?”

蔡晟笑道:“青松的气质,红梅的品格。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他和我师姐梁雪蕊是天赐良缘天生一对。”

副教授开心地道:“好,回头安排他们见面。”

下班回到了住处,蔡晟把消息发给梁雪蕊。梁雪蕊加了那海军的微信,说明天就去相亲。蔡晟笑道:“急不可耐。”梁雪蕊语音道:“怎么说话的。军人非常辛苦,难得有一次探亲假,我不能不通情理。”蔡晟对着视频致敬道:“是,军嫂!”

洗漱完毕,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爬起来,在房间里找到了一张黑砂纸,在上面画了一棵青松、一株腊梅,发到绿洲和微博上,关灯睡觉。

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要知松高洁,待到雪化时。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恋爱的气息,春天的感觉。

抱走我家哥哥,不约。

明眼人指出,这分明是千磨万击还坚劲,梅花香自苦寒来。欢迎王者归来,加油!

洗啊,你们倒是洗啊,这么明朗坦率的表白。

非官宣,勿cue.

叮铃铃——

蔡晟以为闹钟响了,迷迷糊糊地拿过来手机一看,是冷风飒的语音请求。

“干吗?三更半夜。”蔡晟闭着眼,躺回被窝。

“你的微博炸了,点赞1000多万,评论八百多万,你的画什么意思?”冷风飒话语凶凶。

“没什么意思,就是今天上的台词课,我给画下来,发了。”蔡晟打开床头灯,眯起眼。

“我给你发信息,你不回,我就转发了杂志主编的微博帮你引流。那个杂志我的,也即将出炉。”冷风飒那边当当当当“你不会以为我只会说看剑吧!”“两千五,他两千八,对面狄仁杰怎么了”“拿到了双杀,瞬间血量见底”“保护我方,马可波罗!”

“你还在打游戏?”蔡晟看了看时间,凌晨四点三十六。冷风飒这小子仗着自己年轻几岁,经常熬夜打游戏,精力旺盛活力充沛,这一段戏份不多,车上打个瞌睡,也不耽误拍杂志。

“马上休息。”冷风飒一边戴耳机打联机游戏,一边给蔡晟发语音,“全世界都以为你恋爱了。”

“捕风捉影,无中生有。”蔡晟关灯,道,“早点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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