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醒醒啊。”一个急切的声音在黑暗中忽闪忽现。
“哥,你怎么了?怎么站在原地发呆啊。”
“跑!哥,快跑啊!不要管我!”声音变得更加焦急。
“妹妹,你在哪?妹妹!”似乎有另外一个声音在黑暗中显现,很遥远,模糊不清。
“妹妹!你到底在哪儿!”
黑暗,重新归于沉寂。可没过多久,一个声音再次突兀地响起。
“哥,对不起。”那个声音低声说着,“可我不得不这么做。”
赵一航猛地睁开了眼睛,明晃晃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刺进了他的眼里,赵一航抬手揉了揉酸痛的双眸,艰难地爬下了床。
书桌上,紫晶色的头显折射着日光,显得格外耀眼。突兀间,LED灯亮起,闪着蓝色的光芒,像是黑夜中的星星般耀眼。
“这是谁啊,大清早的打电话过来。”赵一航嘟囔着,套上了头显。
“嘿,赵一航,快起床啦,等会都迟到了。”头显内一个硕大的人头弹了出来,赵一航一看那棕黄色卷曲的头发,就知道是谁了。
“我说戴尘啊,你能不一大清早地起来吓人吗?”赵一航揉着还有点发昏的脑门,没好气地说道。
“嘻嘻,快准备下吧,我们要去赶飞机了。”戴尘嘿嘿一笑,说道,“飞机票我已经发给你了,记得领啊。”
“好好好,知道了,我马上就到。”赵一航看了看邮件栏,果然有一份未读邮件的提示,不对,好像有两份。赵一航有些疑惑,除了戴尘,谁还会给他发邮件?
“看你这脸色,是不是没睡好啊。”戴尘一副发现新大陆的表情,“不会和我一样做噩梦吧。”
“没事儿,一个噩梦而已,没啥。”赵一航摆了摆手。
“哦?说来听听,会不会跟我一样也是个欠揍的家伙在梦里瞎叫唤。”戴尘兴奋地说道。
“我的跟你不一样,你那纯粹无中生有,而我是......算了,你别问了。”赵一航叹了口气,说道。
“那,好吧。”戴尘挠了挠头,“要记得准点到喔,别迟到了。”
“知道啦,我像是会迟到的人吗。”赵一航撇嘴道,抬手间毫不客气地将对话框给拍息了。
“啊!你个该死的赵一航,说了别拍我的聊天框,不知道这就像被你抽了一耳光一样难受吗!”在某个高速行驶的银灰色劳斯莱斯车上,一个人正挺着肚腩,脸色涨红,气急败坏地对着面前的空气一阵手舞足蹈,棕黄色的卷发也调皮地上蹿下跳起来,“下次,下次看我不用脚拍你的视频聊天框!哼!”
滑开邮件栏,其中第二封是戴尘发的无疑,附件中标识着东湖机场字样。视线逐渐上移,忽然间,赵一航目光逐渐凝固。他认得第一封的寄件。
点开邮件播放,一个人影逐渐浮现出来,那溪水般棕红色的秀发,翡翠般的大眼睛,面容还未显现,赵一航便知道,这是他妹妹赵雯倩。
“哥,看你还在休息,我就没打扰你,给你准备了这封邮件。当你看到这封邮件时,我应该在去派对的路上了吧。”赵雯倩撩了撩被风吹散的长发,嘟着嘴说着,“我知道你的课设其实已经做完了吧,只是不想让我感到为难。”
“但你就是我哥!永远都是!”
那坚定的话语,似乎在宣誓着什么,赵一航苦笑着摇了摇头,默默地揉了揉眼窝,似乎是眼睛进了沙子。
“你和戴尘约好的话,我就不打扰你们了,玩得开心哟。”
风似乎变大了,“呜呜”声从耳麦中传出,像是有人在哭泣。秀发飘飘扬起,隔着屏幕仿佛都能闻到那股清香,赵雯倩顿了顿,小手在脸颊旁做着再见的手势:
“哥,那我就先走了。”
屏幕陡然黑了下来,赵一航沉默着,拳头渐渐攥紧,黝黑的瞳孔中,闪烁着某种难以言表的情绪。
俄罗斯,布里亚特共和国,首府乌兰乌德,奥罗拉医院。
“您好,池田医生,这里有您的一件快递。”
快递员说着,恭敬地将一件硕大的纸箱摆放在门口,纸箱长近1.5米,宽不足0.5米,上面没有任何标识,方方正正,而且以快递员身上那一块块结实的肌肉,搬动这个纸箱也是费了很大的力气,着实是件大物件。
而且更令快递员惊异的是,这普通的纸箱竟没有一丝一毫的缝隙,没有封条的痕迹,坚硬的外表如果不是他手里的触感告诉他就是一个纸箱,他险些以为是某种新型的合金,寄件人是怎么把东西放进去的?
但他并没有多问什么,不仅是因为多年来的职业操守,更是因为收件人是一位值得他尊重的人,一个将他从冥界拉回现实的人。
“啊,真是麻烦你了,克洛夫先生,让你从那么远的地方特地跑来一趟。”办公室的大门被打开,一位身着黑色西装的亚洲人满面笑容地握着快递员的手。这名亚洲人看上去极为年轻,最多不过23岁而已,四四方方的眼镜架在鼻梁上,深蓝色的头显位于镜框上方,黝黑发亮的刘海恰好触眉,整齐地在头顶排列着,嘴角微微翘起的弧度,令人如沐春风。
“池田先生,您太客气了,我这条命都是您从死神手里夺来的,这点辛苦又算得了什么呢。”克洛夫哈哈一笑,拍着胸脯发出如雷鼓般的声响,“那我就不打扰您工作了,有什么事直接呼叫我,我随叫随到。”
“好的,辛苦了。”池田佑介微笑着点了点头,费力地将那件怪异的纸箱拖进了办公室,反手将房门锁上,不一会,房门左侧的提示牌上就亮起了“忙碌中”的俄罗斯字样。
房间内,池田佑介皱着眉望着纸箱,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但并没有思索太久,片刻后,他的一边嘴角微微翘了起来,鬼魅地一笑。
“这帮家伙,还是喜欢弄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啊。”
池田佑介缓缓将双手贴在了纸箱表面,渐渐闭上了双眼,忽然间,空气中仿佛有某种不知名的东西被触动,房内刹那间激荡着某种无与伦比的压力,像是某个洪荒猛兽正睁开那双带血的双眸!
而就在这时,纸箱突然发生了某种异变,纸质的表面竟如同冰雪升华般,变作一缕缕蒸汽散发在空中,转眼间便不见了踪影。没过多久,一个黝黑色的物体逐渐浮现出来,同样是四方体的形状,但那深黑色的表面竟没有一丝反光的痕迹!远远望去,像是某种由黑色特殊材料制成盒子,唯一有些突兀地是,在“盒子”的一端,突出了两个剑柄!
拍了拍手,池田佑介整了整衣裳站了起来,嘴角勾起莫名的微笑,黝黑的双眸渐渐眯了起来。
“休整了这么久,总算有任务来了啊,我已经迫不及待了,那令人陶醉的感觉,很久没体会过了啊。”池田佑介望着窗外,风雪如一群嗜血的镰鼬在乌兰乌德肆虐着,透着玻璃,仍能听见那饥渴的嘶吼,似乎在兴奋着捕猎着一个个惊恐的猎物。
“真是一个不平静季节啊,但是也不错啊。”池田佑介抚摸着那突出的两个剑柄,思索着,“中国,松华市是吗?”
“你这地方到底靠不靠谱啊,怎么感觉阴里阴气的,怪吓人的。”黑暗中的某个角落里,一个声音小心翼翼地嘀咕道。
“应该靠谱吧,怎么说也是我爸介绍来的啊。”另一个声音回应道,有些不确定,“也没有走错地儿啊,我们这是跟着导航来的。”
“你再瞅瞅,是不是标错地方了,这地方怎么看也不像啊。”第一个声音说道,“松华市好歹也是一座大都市啊,怎么有这么个见鬼的地方。”
“我也不知道啊,我对这些一点都不感兴趣,而且松华市我也没来过几次啊。”另一个声音道。
黑暗中,两个人影逐渐浮现出来,紫晶色的头显和银灰色的头显在黑暗中格外显眼,正是赵一航和戴尘二人组。
“不科学啊,怎么会找不到呢。”戴尘郁闷了,望着面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戴尘有些懵了。
“唉,咱们走吧,也不晚了,都已经凌晨12点了,明天再来找找吧。”赵一航拍了拍戴尘的肩,有些遗憾地道。说完,准备转身离去。
可突然间,赵一航话音未落,一道道炫彩的镭射光陡然间从四面八方射出,在漆黑的夜空中绽放开来,刺眼的霓虹灯如烟火般绽放,将周围的黑暗驱散,一座椭圆形的古怪建筑在黑暗中显现出来,银白色与墨黑色在建筑的表面交叉辉映,一道道螺旋形的花纹刻在椭圆形建筑的表面,仿佛还在缓慢蠕动着,诡异,但却惊艳。
赵一航脸色顿时僵硬了起来,神情呆滞,嘴角不自主地抽动着,他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此时他的震惊与难以置信。他从未见过如此诡异,而奇幻的建筑,就像是那被无数人叹道的百慕大三角洲一般神秘,那在极地绽放光彩的极光般绚丽。赵一航无法相信如此之建筑,竟会在现实中存在,难以置信。
这种建筑,在赵一航的理解中,或许,只有在那被迷雾笼罩的梦里,才会忽闪忽现,而且,那必然是一个,令人难以忘怀的,梦。
一旁的戴尘也同样震惊在原地,嘴张得可以塞下一个馒头一般大,他呆呆地问道:“这么绚丽的建筑,怎么可能没人发现啊。”
“我也,不知道啊。”赵一航同样呆呆地答道,他感觉嘴有些干涩,头有点发晕,这怎么看,都有点不像是现实啊。
“要不咱们先进去看看?”戴尘说着,他感觉自己的小腿有些僵硬。
“这主意不错。”赵一航麻木地点了点头,挪动着脚步向那个奇异的建筑走去。
赵一航摩挲着手里的票,跺着脚,小心翼翼地又整理了下自己早上刚在理发店吹好的发型,有些紧张的在门口张望着。他转头小心翼翼地问一旁的基友,说道:“我们就这么走进去吗?怎么没有守门之类的,而且。”他咽了咽口水,望着四周,
“这么豪华的地方,怎么连一个人都没有。”
“应该,就这么走进去吧。”戴尘也缩着脖子,他望着远处,除了近处被灯光照亮,再远的地方竟一片漆黑,只有他们来的那条路,还有着路灯一闪一闪的。
“走,跟着你尘哥,好歹我也是进出过不少顶级场所的人。”戴尘狠狠地挺了挺自己厚实的肚腩,鼓气道。
“那你的声音怎么在抖啊。”赵一航疑惑道,“你最近在练颤音吗?咋没听你说过。”
“闭嘴,还跟不跟了啊。”
“跟,当然跟啊。现在你是大哥,你说了算。”
走进大门,有着一条走廊,走廊很安静,天蓝的光晕在其中荡着涟漪,似乎一个人都没有,而尽头是一块垂直帘,俩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同时下一口口水,猛地掀开了帘幕。
“轰”
一声重低音猛地响起,而紧跟着的,是一声声穿透云霄的电音,忽快忽慢,忽急忽缓,却紧凑无比,连接自然;忽高忽低,忽动忽静,却丝毫不影响其中,如烈火燃烧般的狂热,激情。
而在正前方是一块灯光交错的舞池,五彩缤纷的灯光交织成一首光的舞曲,人影随着那高昂的电音,在其中攒动;一排排的酒红色的沙发整齐地排列着,围绕着舞池,形成一个近270度的圆弧。
而在近处,位于二人的左手边,则是一个硕大的酒吧台,各种高档的酒摆放其中,七彩斑斓,在灯光下折射出不一样的光影。
“我的天啊,好炫啊。”戴尘嘴再次张开,以赵一航的直觉,这次估计可以塞下两个馒头,“咱们也去玩吧。”
“这原来是个酒吧啊,真是够豪华,够档次的。”赵一航的眉头高高翘起,惊诧地道,“你原来还喜欢这种地方啊。”
“也不算喜欢吧,但相对于其他我去过的酒吧,这地方,有种让我迷醉的感觉。”戴尘眯着眼,肉嘟嘟的脸上满是陶醉,“有种,做梦的感觉。”
“嗯,我也觉得,感觉像是做梦,现实中绝对没有这么奢华,如此酷炫的地方。”赵一航点头表示赞成。
“不不不,不是你说的那种感觉,是那种如同梦境一样,在空中飞舞的感觉。”戴尘眼睛倒映着舞池与吧台上一道道夺目光影,他缓缓张开了双手,沉醉着。
赵一航望着那一圈圈光晕在偌大的酒吧中荡漾,那吧台的顶端,那用银色昙花点缀的“沉梦”二字,他忽然明白,那种感觉,或许,是那种没有脚链,没有牢笼般的自由与潇洒!
“走吧,我们去看看,这所谓的沉梦吧,究竟能不能让我们,沉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