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丹早与喀丽丝纠缠在一起。
过后,扎丹酒意少了许多,脑子慢慢变得清醒,他闭着眼,以为将一切不愉快淡忘,却为什么反倒更加失落,以前那么多的妃子,任他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又何尝这样劳过神,费过心?
眼前似又晃起那粒泪坠,难道母后说的竟是真的,自己真的跟父王一样,是不懂感情的蛮人?想到这儿,心中忽然便莫名烦躁起来,看喀丽丝还意犹未尽的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的,不知怎么忽然就想起公主那娇羞的模样,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厌烦,不耐地坐起身,拉了一件长袍披上,只听喀丽丝柔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阿哥,怎么了?对喀丽丝不满意么?”
“满意倒是满意,只是人有三急,你不知么?”扎丹撇了一眼她裸着的玉体,见他眼光扫来,喀丽丝脸上挂着媚笑,扎丹看着她风情万种的样子,却不知为何再也没了一丝欲念,强忍着赶她走的冲动,转身走出门去。
站在楼栏处,风灌进空空的袍内,立时感觉吹进了体内,不觉打了个冷战,脑子更加清醒,清醒得让人抓狂。
顺着阶梯慢慢攀上楼顶,盘膝坐下,眺望着无星的月空,回想起儿时,被娘亲责骂或冷落后,总会象现在这样,独自一人坐在这里,静静抚慰受伤的心灵。
他抚着身前光滑的栏杆,暗叹,也不知他从小到大摸了多少次,才会将它抚得如此光滑。
已有多久没有象这样在这里坐过了呢?
明玉抚着画像的动情神色不期然又浮上脑海,心,依然不受控制地缩成一团,重重地一拳捶在地上,只不过一个女人而已,何须如此费心?天下不知有多少女人等着对自己投怀送抱,自己是掌管几十万吐蕃人生死大权的赞普,还有多少事在等着自己去处理,怎能为一个女人浪费精神?
一念及此,再不迟疑,霍然站起身,刚想走下楼去,就在此时,不经意地看到圣殿外月光下,迎风伫立着一个如雕像般的女人。
扎丹一眼便认出站立之人正是明玉,风吹乱了发丝,也不见她整理,在风中,在夜色中,在清凉的月光中,她瘦弱的身子显得纤细而又单薄,却站得笔直,巍然不动,远远地就能让人感动有一股倔强和坚持。
扎丹俯视着她,刚平静的心湖又似被人丢进一粒石子,溅起一圈圈涟漪。
就在心想放软的时候,那令他痛恨的一幕不期然又浮现在眼前,耳边仿佛又听到她在长安凄切的呼喊,怒气不受控制地再次涌上心头,既然爱的是别人,站在这儿让谁看呢?还装出这副委屈表情做什么呢?
狠着心,再不多看一眼,“噔噔噔!”一气跑到二楼,刚想回屋,却看到楼栏处趴着一人,却是喀丽丝,不知发着什么愣,连他来到身边也没发现。
他轻声,“咳。”了一声,喀丽丝一哆嗦,似被吓了一跳,回过头时,面上依然是风情万种的娇笑,“你……去哪里了?让我好找呃。”
扎丹面上挂着邪邪的笑,“怎么?还想要……你可真馋,谁若做了你的夫君,准得被你累死。”
喀丽丝柔媚地抚了抚被风吹到面上的乱发,“若是你做喀丽丝的夫君,定是喀丽丝被你折磨死呃。”
扎丹被她说得,“哈哈!”大笑,一把将她揽到怀里,笑声在寂静的夜晚传得那么远。
喀丽丝下意识地将眼光扫向楼下,扎丹却揽着她朝屋中走去。
喀丽丝眼光流转,终于轻声说道,“王后……在下面呢。”说完,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扎丹。
“下面又不是禁地,谁爱来谁来。”扎丹语气毫不在意,甚至有些冷淡。
喀丽丝眼瞳一收,为他的薄情,为他的冷酷所惊,难道他真的象卓玛说的,是个不懂感情的人?
可自己走到今天还有退路么?那么多年的梦想,谁能替代?今晚的一切将那梦境变为了真实,她……沉得更深更浓,而为了楼兰的安稳,她也注定不能退缩。
一面想着,脸上的笑变得更加璀灿,玉手轻抚着扎丹冷俊的面郏,言语如丝一般轻柔,“你要了喀丽丝呃,好不好?不要名份,为你做奴做仆也无所谓,嗯?”
扎丹依然一脸邪气的笑容,却有点恍惚,似心神不宁,听着喀丽丝的话,心中忽然滑过一丝不耐,强撑着面上的笑,“好啊,有你这样的美女相陪,本王一生可不寂寞了,别浪费时间了,良宵苦短。”
一边说着,一边拥着她往屋里走去。每走一步,心就不由自主地抽动一下。他痛恨这种感觉,他绝不能让一个弱女子左右了自己的情绪。
搂着喀丽丝再次滚倒在床上,还未来得及脱去她的长袍,外面忽然响起一声沉闷的雷声,轰隆隆,似千军万马奔腾而过,喀丽丝吓得紧贴在他结实的胸膛之上,扎丹心一颤,那纤细娇弱的人儿还站在那儿么?会不会害怕?
闷雷过后,夜又恢复了平静,平静得让人感觉似在酝酿着一场暴风雨。
扎丹还在沉思中,喀丽丝已悄悄褪去了他的长袍,热热的唇一路吻过去,却没感到一丝一点的激情。
喀丽丝心一沉,望过去,只见扎丹眼神游离,魂魄似早已离体。只感心中极度恐慌,她不能失去他,她不能没有他,她急速却又不失优雅地褪去自己的长袍。
扎丹依然松松地揽着她,微皱着眉,似在听什么,喀丽丝心更加慌乱,她早已听到外面轻微的雨声。
她不管不顾搂紧扎丹,极尽其能逗引他,只知道绝不能放他离开。
喀丽丝有点恼恨,这春天的第一场雨怎么下得这么大?又这么不合适宜?
感受着扎丹逐渐发僵的身体,她知道一切该结束了。但却依然不放弃最后的努力。
她猛地推开扎丹,故做担心的样子,“你快去看看王后吧,会不会还在外面站着啊?小心着凉了。”果然,她在扎丹的眼里看到一丝惊异,收起了面上的邪气,隐约有一分真情,“也好,你先呆一会儿,我去把她打发走,她若病了又会给我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