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找到她,一问,果然如我猜测,因为扎丹对秀妃的看护较严,她很费了一番心思,背着卓玛,做了一个假人,穿着和秀妃那天来时一模一样的衣服,用食物天天调教那些狗来撕咬假人,这些是她在家时曾玩过的小把戏,她也没想到会成功,只是存着心而已。
就这样一直调教了四个多月,还真让她等到了机会,她不知从哪里打听到了秀妃的生日,又不知怎么说动卓玛给她送礼物,卓玛着和央去置办礼物时,和央就拿出自己早准备好的衣服亲自送到秀妃之处,还故作无意地说卓玛好想看秀妃穿上以后是什么样子呢。
那秀妃早想与卓玛交好,听和央如此一说,当即便穿着去找卓玛,那些已被和央有意饿了一天的狗,看到秀妃,当然如饿狼一般扑了上去,这一次,扎丹着实恼了卓玛,和央看到我时,却依然不满意,我急言厉色狠狠骂了她一顿,甚至冷言刺她,我儿的事不劳她再操心,她却只淡淡地跟我说,只要扎丹杀了卓玛,她就会立时消失……”桑吉一气讲到这里,脸色已极其疲惫。
这时只听外面传来扎杰和宣儿两人的交谈,似是不放心想要进来,公主赶忙高声安抚他们,“我没事,让我再静一会儿,别来打扰我啊。”
外面又恢复了寂静。
看着桑吉迷茫而又痛苦的眼神,公主暗叹,扎丹他一人之过却牵连了这许多无辜性命,真是罪过呀!不由面朝佛祖闭上眼暗暗为扎丹祷告祈福。
却只见桑吉又缓缓而言,“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我只想要回和央的尸体,送还给她父母,我对不起他们啊!这些事在这世上只有你知道,你若不说,永远不会有人知道真相,扎丹会一直猜疑卓玛,你若说出,他明白了真相,我跟他以前订的协议他断然不会再理,他跟卓玛就可以随意结合,说与不说,你自己决定吧……为什么要跟你讲这些事?因为我觉得你太有福气了,死了那么多的人,你却坐享清福……”
说到这里,桑吉看过来的眼神有些冷,还有掩不去的恨,公主叹息着,“其实,你又何必恨我呢?和央害了这么多人,终会有暴露一天的,她若不刻意害人,又怎会被人害呢?你自已不是说了,一切皆是因果报应么?怎么自己反倒又犯起迷糊了?”
公主站起身,“我会跟扎杰说好,将和央留在寺院,你只管将她带走吧!好自为之。”
说完,不等他答话,便拉开门走出去,又替他将门掩好,暗想,“你就在佛祖面前好好阐悔吧!”
当公主告诉扎杰,想要将和央的尸体留在寺院里的时候,扎杰眼珠子恨不能掉了出来,“什么……意思?为什么要留在寺院里呢?她可是凶手,我还等着赞普回来禀告呢。”
“你若将她带回宫中,我就留在寺院,反正我俩不能在同一个地方。”公主负气地撅着嘴。
扎杰觉得她越来越不可理喻,难道是在一起久了,熟不拘礼?他想不出折中的办法,只是呆呆地盯着公主出神。
公主看他一副无计可施的样子,心中暗喜,却依然苦着脸,“算了,既然你非要那具死尸,那快带着走吧,反正我意已决,绝不与她同在。”说完,就在院里的石凳上稳稳地坐了下来,似真的下了不走的决心。
扎杰窝了一肚子的闷火,却无处可发,只好冲着愣在一旁的侍卫们吼着,“看什么看,还不快去准备软轿?没看都到正午了?”
侍卫们看将军脸红脖子粗的样子,情知这时他在气头上,都不敢吱声,小跑着各干其事去了。
扎杰皱着眉看着公主,“你将一具尸体留在寺院,人家怎么办呢?”
“他们会妥善处理的,不信你可以问问。”公主听他松口,忙说,语气笃定。
她刚从佛堂出来后,便已让宣儿先去知会这里的长老了。
果然寺里的长老一来到近前,便按着宣儿的交代,连连称是。
扎杰看向公主的眼光有些起疑,“你……怎会知道寺院会妥善处理?”
“上次为良妃做法事时,偶然听别人提起过。”公主振振有词。
扎杰虽然心中不信,总觉着其中有些古怪,却又不知哪里不对,反正只是一个侍女而已,恰好这时软轿也抬了过来,就没再多做计较。
回到宫中,刚用完午膳,公主便推说头痛,不理宣儿与扎杰诧异的目光,独自往寝处走去。
眼光无意中划过,忽然发现院中的树木竟有几株露出了嫩嫩的新芽,心中不期然便想起了扎丹的话,“等我回来时,也许草都绿完了……”一时,不知怎么,心中竟感酸涩难耐,春天已经来了,他却还了无音信,想着他与卓玛纠缠不清的感情,这时在那危险重重的地方,是否已出现转机?
又想着桑吉说的那些事,若是不告诉扎丹,总觉着心中会有一根刺哽在喉中,若是说出来,说不定自己终生的幸福自此就会改变,她不禁深深地痛恨起桑吉,为什么要将自己推到这样一种难堪境地,为什么听到那些真相的一定要是自己呢?思绪一转,索性什么也不再想,反正自己也是一个受害者,全当什么也没听见,只要他桑吉能心安理得。
她躺在床上,头蒙在被褥中,极力想搜寻一丝扎丹的气息,却只能听到自己烦躁的喘吸声。泪一滴一滴顺着眼角滑下,辗转中沉入梦境,梦中似看到扎丹含情的站在床前,定定地看着自己,那浓浓的情似一池望不到底的湖水,令自己忘情地沉入进去,再也不愿离开。
突然又被一阵吵杂声惊醒,她感觉自己似要爆炸,为惊了她的好梦,为再看不到那含情的眼眸。第一次,想要骂人。
气冲冲地匡当一声将门摔开,却看到是宣儿与扎杰一脸惊骇地站在院中,不知在争执着什么,看到她走了出来,宣儿长长吐了一口气,跑上台阶,“公主,出大事了,桑吉丞相他……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