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喷香浓厚的肉香味立即从唇齿间爆发出来。徐晓满足地轻哼一声,眼睛“唰”的亮了,马上又嘟哝着腮帮子复去夹肉块。
“小馋猫。”
周招娣看徐晓吃得那么欢,心里也腾上些许满足感,便没指责,只是笑着嗔怪一声,道:
“菜都烧得差不多了,把这些菜都拿出去吧,好叫大伙都来吃饭!”
“才不呢!”
徐晓想都没想,立即拒绝道:
“周嫂嫂的手艺那么好,等下出去了,我能不能被允许吃饭还说不准呢……所以我要在这儿再多吃几块,嘻嘻。”
说着,女孩端着红烧肉笑嘻嘻地凑到周招娣旁边撒娇,顺便将一块肥肉塞进她嘴里,眼睛笑得弯弯:“好吃吧!”
“真是鸡贼。”
周招娣笑着吞下,手里还在翻炒最后一碗蒜泥青菜,转过头看向锅里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徐晓连忙挑了一块肥瘦相间的肉又是大大一口。
“饭好了没?”
就在吃得最欢时,张驰立突然推开玻璃门走进来,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本就有些心虚的徐晓一哆嗦,差点把手里的肉盘丢出去。
“咦,怎么都开吃了?既然好了为什么不端出去。”
张驰立进厨房后先扫视了一圈,冷嗤着瞧了一眼徐晓,看她一副眼神乱飘,头恨不得缩进脖子里面的鹌鹑样,哪还有什么不明白。
明摆摆的偷吃。
男人的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
他皮笑肉不笑地走上前,大力拿过肉盘,大步向外面走去,将菜“啪嗒”一声放在餐桌上,对客厅里的众人大声道:
“快点都来吃饭了!再不吃菜可就要被老鼠偷吃完了!”
厨房里,徐晓闻言浑身一颤,心中又羞又恼。她的眼眸一下子就湿润了,湿漉漉的双眸求助般的看向周招娣。
周招娣立马回避开目光,装作没看见一样的将青菜装盘,然后双手捧了出去,对张驰立讨好笑笑。
徐晓站在原地慢慢握紧拳头。
她低垂着头,看向地板的目光有些阴翳,心中生出好多念头来。
但虽有不甘,当下也只是重重咬了下嘴唇,深呼一口气后,拿了自己的碗筷若无其事的出厨房,找了一个好位置立马坐下。
张驰立见状又是一声冷笑。
在冷笑中,徐晓面不改色,第一筷就夹起一只排骨啃起来,吃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一旁,杨念念走进厨房里端出碗筷分给众人后,自己又舀了一小勺饭走到自家母亲旁边。
周招娣立即从一些菜盘中各夹出一点来放进她碗里,完了,又拿了一个小碗装了一勺汤给她。
“怎么了?念念不坐着一起吃吗?”
青稞看着这一顿骚操作目瞪口呆。
“不了,家里有规矩……女人和女娃子是不能上餐桌吃饭的,要不然会流了财运。”
周招娣讪讪,连忙将杨念念推开,干笑着解释道。
“是吗……”
青稞本就是随口一问。
闻言,那只想要夹菜的手紧急刹车,尴尬地停在半空中,又尴尬地慢慢收回来,最后尴尬地拿起筷子敲牙齿。
厚安来的最晚,甚至都还没有到餐桌前。
在冷不丁的听到这话后,她犹豫着收回脚步,脸上露出几分茫然,想自己好像不能上桌,那还是不要打扰人家吃饭,继续回去整理论文好了。
不过——
厚安又突然停下,此时她的手已经按在了房门门把手上。
不对呀,这是她家呀!
她为什么要怕周阿姨流财?
要流也不是流她的吗?
哎不对!她家什么时候有这个规定了?这又是哪里的习俗?好像是百年前某时期普遍流行的,现在一些地区也仍有留存……
厚安思维回忆发散,片刻间,脑海中连研究课题、脉络大纲,哪些资料书中可能有记载…都过了一遍。
末了,还暗暗有些可惜——
虽然这个课题研究起来应该会很有趣,但是相应的时间段就应该干对应的事,她手中还有一篇论文没写完,专业也不对口,再加上现在这种情况……
也只能把这件事的行程记在后面了,以后有时间再说吧。
厚安曲折又惋惜的心路历程自然没人知道,餐桌旁的徐晓才不管此时奇怪的气氛,握着筷子又是一大口肉。
“那看来就只有我一个人可以上餐桌了。”
张驰立哈哈大笑,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多的是几分不耐烦。
今天经历了那么多事,他真是身心俱疲,面对这些事他压根不想管,只想吃。
哎,既然是别人家的家事,自己吃就好。
周招娣自然也是感受到了空气中弥漫的诡异气氛,当即一愣,嘴唇嗫嚅着想解释,却又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她狠狠的瞪了一眼杨念念,在转头看到厚安时,便连忙像看到救星一般热情地迎上去:
“啊,没事你们都吃啊!安妹子你快过来坐,你是主人,我们都是客人,就只有念念不能上桌。”
“家里规矩不能坏……大家见笑了,没事没事,你们吃啊,多吃一些。安妹子,快,你坐这儿!今天累坏了吧?吃块阿姨做的肉补补力气!”
周招娣连忙上前一把拉过厚安,又亲亲热热地顺着她坐下来,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她面前的白瓷碗里。
自己又舀了一勺鱼汤,捏起勺子吹吹送入自己口中:“这汤也挺鲜的哈!”
青稞哆哆嗦嗦的快速埋头扒饭。
心里觉得这顿饭怎么吃得就跟个“鸿门宴”一样,她还是快点吃完快点去瘫着好了。
…
“不是说女人和女娃都不能上桌吗?你家规矩不能变,那你呢?”
张驰立一边说,一边慢悠悠地将红烧肉从徐晓前面撤走,放到厚安前面。
徐晓瞪当即就圆了眼,气得呼吸都疼了。
周招娣:“这不一样,以前不可以,但我现在肚子里有一个儿子,是他要吃,所以可以上桌。”
末了,似是突然想到些什么,又马上补充说:“去医院查过了,中医那儿也看过,是男孩。”
“呵。”
张驰立又是一声冷笑,不再说话。
这是一种根深蒂固的可怕观念,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他没办法管,也懒得管。
一时间餐桌上只剩下众人吃饭喝汤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