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邪缓缓的抬起头来,嘴角挂着一丝邪魅的笑容,莲步轻移,几乎在眨眼之间便到了香芹的身前,温老爷子顿觉不好,赶紧呼道:“莫邪……”
话音还未落下,香芹人已经倒飞了出去,半空中甩出了一串血花,香芹虽然也有些修为,不过只有两品的实力,她甚至都没看清楚莫邪是如何走到她身边,又用了怎样的手段把她击飞的,她只觉得眼前一花,左边脸颊一阵剧痛,紧接着人便已经高高的抛起,然后再重重的落下,连在她身边的温文鸿都没来得及拉住她。
“呯!”
香芹落在地上的闷响惊醒了所有人,温从军惊呼一声扑了上去,“娘亲!”
而温文鸿和温文烨兄弟两人近乎呆滞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知道该如何去做,而温老爷子却重重跌坐到了椅子里,嘴角的胡须颤抖着,却吐不出一个字来。
半晌,香芹在吐出几口鲜血之后,这才颤巍巍的指着莫邪,又惊又怒的道:“你……你……竟然……敢……敢打我?”
莫邪恢复了那副冷漠的表情,仿佛眼前的一切跟自己毫无关系,目光似远似近,漫不经心的道:“我自然敢。我拦下二舅舅,只是因为……我想打你!南宫莫邪想要做的事,从来不假他人之手!既然你敢侮辱我,就要做好承受后果的准备!”
“你……你这个……”香芹还想要骂出什么字眼来,被温从军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嘴巴,不得不说,这个纨绔虽然不学无术,但却最会审时度势,他毫不怀疑,老娘要是再骂出点什么来,眼前这个看似柔弱无害的表妹,定然会要了她的性命!
莫邪上前两步,冷冷的眸子罩着香芹,缓缓俯下身子,低声道:“你既然知道那么多,为何不去打听一下,南宫莫思那一身修为是何人所废?”
香芹的眼睛里终于露出了惊恐的神色,她不知道南宫莫思的事情,但是却知道,睿亲王即将要迎娶的王妃正是南宫家的大小姐莫思!
“你现在还有命听我说话,还得感谢你是我的二舅母!”莫邪说完直起身子,从香芹的身上跨了过去,走到房门外,最终犹豫了一下,转身对目瞪口呆的众人道:“外公,两位舅舅,莫邪在这里跟你们告罪了!”说罢低头鞠了一躬,再云袖一招,一道红光闪过,兽灵空间被开启,极品玄灵马挥动着翅膀从兽灵空间里飞了出来,悬浮在半空中,莫邪玉足轻踏,飘身而起,便如那九天仙子一般,轻轻落于玄灵马之上,一声嘹亮的嘶鸣之后,玄灵马扇动着翅膀,消失于云端。
欺我辱我之人,南宫莫邪回来了!你们可准备好了吗?
在那高高的云端,只剩下玄灵马扇动翅膀的声音,莫邪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肩膀上的雪灵也很识趣的闭上了嘴巴,他知道莫邪的心情不好,干脆把两条尾巴一抖,盖在头上,假装睡觉去了。
虽然只是过去了几个月,可是这段时间却让莫邪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当初在丞相府的种种记忆再次浮上心头,周围人鄙夷的目光,亲生父亲的冷漠,嫡姐的狠毒,下人的践踏……可是她最不能够忘记的还是在那红红的喜堂之上,她原本燃起的一丝希望,被那个人狠狠的掐灭!
那张脸浮现在了她的心头,高贵、冷漠,用高傲且嘲弄的眼神看着她……那张原本英俊的脸,慢慢的变得狰狞扭曲,带着厌恶,带着憎恨对她劈出一掌!那一掌啊……几乎断送了她的性命!她看到自己的血,落到了那镶着金边的喜服之上!是的,自己废物的名声,低贱的身份配不上高贵的他,可是——
“你为何要来招惹我啊?”莫邪猛然睁开了眼睛,痛呼了出来。胸口像是被巨锤狠狠的击打了一下,她伸手捂住了胸膛,眼睛里流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为何,为何自己会感到心痛?
“哈哈……”莫邪苦笑了起来,原本以为自己根本不在乎那个人的羞辱,根本不在乎被他在喜堂上休弃!原本以为,那一掌之后,他们的人生再无交集,可惜……她在听到他要与莫思大婚的时候,终于知道了,不是这样!因为在那一刻,她的心仿佛地狱的烈火在灼烧,无法遏制的恨意冲击上了心头,她在恨!
“我竟然……恨他!”莫邪对自己说道,带着不可思议的神色,“为何……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罢了,我为何会恨他?”
想起那日对镜梳妆,即便是被逼无奈,但心中仍旧存着小小的期许。也许从此以后便不用再受那般欺辱了吧?也许他会惜我怜我吧?他向父亲求娶我,也许是出于对我的怜惜?亦或是喜欢?少女的心,也曾经在那一刻,百转千回,怦然而动过……虽然没有精美的钗环,但那袭红红的喜服却是映红了她娇艳的脸庞。
当那顶单薄的喜轿晃晃悠悠的载着她向皇子府而去时,她紧紧的攥住了手中的绢子,那一刻,她也如普通人家的女孩,心中无比的忐忑,未来的夫君是何相貌?初见时,她未曾抬头看过他,再见时,她狼狈的趴在冰面上,差点死去,他是否因为这样而想要拯救自己呢?
胡思乱想中,她渐渐的生出一丝无名的欢喜来,幻想着他为她掀起喜帕的那一瞬间,会用怎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呢?想到这儿,她还曾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她知道自己不擅长妆扮,心里顿时紧张起来,不知道今天这胭脂水粉是不是俗气了?会不会让他不喜欢?
当她被人领着说是要去喜堂时,她惊讶了,惊讶中更是喜悦,收侍妾是根本不用拜堂的,现在他还没有正妃,所以自己也不必去拜见正妃。而现在,居然要让她去喜堂,难道……他真的很中意自己么?难道他真的愿意把自己当做妻子吗?
此刻的她,心中升起一丝甜蜜来,甚至有些懊恼自己,当初为何要那样对他?看到他和大哥在一起,就对他心生厌恶……早知如此,应该温柔一点才对啊……
她低着头,在红红的喜帕里,只能看到自己一双绣着鸳鸯的花鞋,那喜帕把周围的一切都映成了红色,她的心砰砰的跳动着,来到喜堂,满座的宾客把目光聚焦在了她的身上。她虽然看不清楚那些目光中所带着的嘲讽与妒意,但是她仍旧能够感受到那目光扎在身上,如麦芒般的刺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