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江少侠,你在笑什么!”
秦岚突然又朝着江凌辰一瞪眼,娇叱一声道。
江凌辰很无辜的道:“秦师姐,我哪里笑了?”
“哼,你表面上没笑,心里也是在笑的,瞒得住我么。”秦岚冷哼道。
江凌辰心说你厉害,连我心里笑没笑都知道。
他说道:“我肚子现在跟那位宋大侠一样,饿的咕咕叫,可笑不出来。”
秦岚听他这么一说,倒不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又哼了一声,倒没有再来找他的麻烦了。
峨眉派又在紫竹园设下了宴席,他们这些记名弟子却没有去赴宴的资格,江凌辰正要随着一众记名弟子前去饭堂用饭,这时就见陈淑华走了过来,朝他说道:“江师弟,你也一起去紫竹园吧。”
旁边秦岚心中还有气,便道:“凭什么,他不就是一个记名弟子,有什么资格去紫竹园赴宴。”
陈淑华道:“是罗老前辈吩咐的,大概是让他去服侍。”
秦岚听了,这才没话说了。
江凌辰还真不想承罗陵甫这个情,但他没有选择的余地,只得跟着往紫竹园去了。
留下一众记名弟子,在这里羡慕议论不已。
“江师弟真是碰上好运道,能够得到罗老前辈垂青,真是祖坟冒青烟了。”一个记名弟子酸溜溜的说道。
“人家是读书的秀才,正好会舞文弄墨,投了罗老前辈所好,这也是人家的本事!”
“读书秀才了不起么,有这本事,怎么不去考个状元回来,偏偏要跑来这里当个打杂的记名弟子,依我看,他就是一个酸秀才,走了狗屎运而已。”
“说的不错,不就是改了个‘一’字么,我虽然没读过几年书,但也可以改一改的,只是罗老前辈没问到我而已!”
“依我说,罗老前辈的垂青也只是一时的,这就是个露水机缘,等今朝一过,罗老前辈哪里还会记得这么一个酸秀才的。”
“可就是这个露水机缘也了不得啦,没看见现在门中把这酸秀才当作了一个宝,还特地派了秦师姐当他的武学督导,这可是连咱们的叶师兄都没有的待遇!”
“那是门中看在罗老前辈面子上,在他老人家面前做做戏而已,哪会当真把一个酸秀才当个宝,再说了,有个督导师姐就有用么,练武还是个人的事,你自己不是这块料,派谁来督导都是白搭!”
“这也说不定,不是听说人家还胜了那天山派的顾天霖一招半式的么。”
“这种谣言你还真信了?难道你刚才没看见,人家天山派的顾少侠在擂台上连胜六场,接连打败本门和天山两派六位好手,何等威风,岂是他一个酸秀才胜的了一招半式的?”
“说的也是,当时人家顾少侠根本就没出力,跟他比着玩,看在罗前辈的面子上,故意让他一招半式,逗他开心而已。”
……
一众记名弟子在这里七嘴八舌,小声议论说着,一路往饭堂方向去了。
江凌辰跟在一众嘉宾后头,进了紫竹园,反正服侍罗老前辈的机会是没有了,他则干起了端盘递水的杂活。
估计是看他前前后后跑腿跑的辛苦,罗陵甫突然朝他招了招手,唤道:“江小友!”
江凌辰走了过来,问道:“前辈有什么吩咐?”
罗陵甫拍了拍身旁的一个空座,笑着道:“江小友,坐会儿。”
江凌辰推辞道:“前辈和诸位高人面前,尊卑有序,可没有在下的座位。”
“江小友,你我以诗词论交,乃是诗词上的知己,何谈什么尊卑有序,我正想跟你闲聊一聊。”罗陵甫笑着道。
江凌辰见他这么说,倒是不能再推辞了,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坐了下来。
罗陵甫还真的就跟对方在那里山高水长的闲聊起来,江凌辰只能陪着凑合说几句。
在场的一众武林高人豪雄,包括峨眉掌门妙仪,青城三木道长,天山剑客谢映鸿,川西快刀宋仲霄,蜀中唐门唐大公子唐玄,峨眉报国寺主持圆光大师等等在内,目光齐齐落在江凌辰身上,神色各异。
大家都看出来了,这罗陵甫在做戏,但这位读书秀才能被丹道圣手罗陵甫这般礼遇看重,得他称呼一声“知己”,这个份量不可谓不重。
这样一来,这位读书秀才若是行走江湖,大家碰到,有什么事情,看在罗陵甫的面子上,那怎么也得给几分薄面。
峨眉派掌门妙仪则在心中庆幸,看来把这人收入本门记名弟子,那是做对了,看来以后还得给他加点担子,好好的培养培养。
江凌辰如坐针毡的坐在那里闲聊了一会儿,就找了个藉口落荒而逃了,心中暗自猜测,估计罗陵甫已经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否则怎么会这般抬举他。
只是这么一聊,估计一粒小还丹就泡汤了。
宴席过后,歇了一会儿,下午论剑会继续开始。
这下午论剑会的第一战,自然就是青城派的余之翰,对阵天山派的樊骏岳。
经过中午这一个时辰的休息,余之翰多少恢复了几分气力,樊骏岳已经占不了多少便宜。
当然,樊骏岳也不是庸手,他此刻求胜心反而更是强烈,心说不占这个便宜也好,名正言顺的击败对方,到时完全可以在那秦岚面前好好羞辱对方一番。
他可还记着那日的口角之仇。
“叮——”
两人的长剑在空中交接,开始了他们这一场的激斗。
“叮叮当当——”
樊骏岳的剑招,走的就是凶悍狠霸的路子,而余之翰的剑招,阴险毒辣之处犹有过之,两人斗在一处,各自行险斗狠,战况自是激烈异常,只要一方稍有不慎,便是胜负立分的结果。
“叮叮当当——”
又是一轮激烈的对攻,堪堪战到二十招开外,这时就有了结果,最后还是余之翰技高一筹,刺中对方肘部的“曲池穴”,胜了这一场。
两人的打法都是行险斗狠,追求速战速决,十几招,二十几招内见胜负,也属正常。
“樊师兄,承让了!”
余之翰后跃一丈,抱拳行礼,又恢复了他那温文尔雅,人畜无害的样子。
樊骏岳哼了一声,没有多说,径自跳下擂台去了。
场下又是一片议论纷纷,余之翰这匹黑马果然黑的很,他的黑马之路看来还并没有结束。
这样,三派都只剩下了两名选手,也就是都只剩下了主帅和副帅两人。
接下来,峨眉派今日论剑会的第七位选手女弟子提剑走上了场来,她也是本次峨眉派论剑会的副帅,名叫贺锦儿。
贺锦儿年纪很轻,不到十八,看上去身形单薄瘦削,脸色苍白,好像手无缚鸡之力,一阵风都会刮跑,,但峨眉派中门人弟子却没有人轻视这位贺师妹,她的剑法在一众年轻女弟子中公认数一数二,就是陈淑华,也不敢说剑法就胜过对方,只是在功力上略胜过对方一筹。
“请贺师姐指教!”余之翰执剑抱拳,摆了一个起手式。
“请!”
贺锦儿看似沉默寡言,没有多余的话,持剑使了个“仙人指路”。
看到对方不会抢先进攻,余之翰轻喝一声,身形一跃,挥剑扑了过来,贺锦儿手中长剑幻化成一道银光匹练,向对方迎了上去,双方战在了一处。
余之翰的剑路依旧诡变险狠,犹如一条刁钻毒蛇,上下翻飞,神出鬼没,尽得青城剑法的精髓。
贺锦儿的剑法简练明快,出剑如风,一触即退,变招果断,毫不拖泥带水,讲究的是小巧刺穴功夫。
“叮叮当当——”
顷刻之间,双方长剑已经交接了十数下,其激烈凶险之处,比起刚才的一战,有过之而无不及。
台下的一众峨眉弟子们鸦雀无声,屏息观看,他们自是希望贺锦儿能够赢下这一场,终结这余之翰的黑马之路。
只不过谁胜谁负,这不是以他们的所想能决定的,从如今场面上看,双方的盘面半斤八两,只怕谁胜谁负都属正常。
“叮叮当当——”
场上两人的激斗还在继续,不知不觉间,双方已经斗上了百来招,至今看上去还是不分上下,颇有棋逢对手的味道。
在余之翰今日跟人交手的对战中,这还是第一次出现百招以上的战局,此前连胜六场,都是在百招之内结束战斗。
“叮——”
随着长剑相交的一阵激鸣,两人的身形再一次交错而过,乍然分了开来。
贺锦儿衣衫的下摆,被剑锋扫中,有一缕碎片飘落下来。
“你赢了。”
虽然严格说,这一点并不足以判定胜负,贺锦儿完全还有一战之力,但她还是主动认输了。
说完她就跳下了擂台,脸上一直保持平静,似乎并没有因为胜负而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