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偏是不戴,如何?”罗子蕴虽钻回了轿子,却还是忍不住要回驳一句,厉宜年道:“皇姐,您现在是公主……”
罗子蕴“嘁”了一声。
下轿时,她虽没戴面纱面纱,但头上还是戴了个帷帽。下人已经进去通报,罗子蕴站在门外,厉宜年则站在一边。
此时,正巧有一座轿子进了王府,厉宜年看了一眼那轿子,见罗子蕴也看着那轿子抬进去,便解释道:“是常郡王。”
常郡王?罗子蕴在自己的脑海中搜寻这个名字,并没有,只听厉宜年又道:“常郡王是二皇兄的舅舅。常贵妃薨后,除了父皇,便是这位常郡王对他加倍照料了。”
“他叫什么?”
“常伯山。”厉宜年看了罗子蕴一眼,问,“皇姐不必多想,常舅舅无皇室血脉,这郡王是父皇在娘娘去了之后追加给常氏的,舅舅也算兢兢业业,左右也配得上这称号。”
罗子蕴道:“谁想得多了?我不过是不知道这一号人物。”
“公主,谢王,殿下请进。”
厉宜年二话不说一脚就迈进了大门,罗子蕴立即跟上,但她罩着帷帽,看不大清路,不好走太快。她心下有些气愤,便站在原地:“慢点!谁叫你走这么快的!”
厉宜年回头看她一眼,哭笑不得,罗子蕴气着了,将帷帽一摘,随手甩到一边,吕信慌忙接住,她瞪着厉宜年:“你笑什么?”、
厉宜年见她生气,立刻就没了底气,他耸了耸肩,还是半笑者:“是臣弟失仪,皇姐不要怪罪。”
罗子蕴听他讨好,也不做计较,这才大步走过去,厉宜年和吕信依次跟在后面,而常伯山,这才刚刚赶上。
罗子蕴耍小性子那一段,他看下了。这才跟上去的。
他心中对罗子蕴还是有些好奇的,只知道她在一个月前忽然出现,虽不被将军府所接纳,但却极其受厉帝偏爱,第一天立即就封了新郑,没有被遣往封地,而是一直住在宫内。
按时间推算,这位公主是众皇嗣中最大的,最少应当也有十七了。
“二皇兄,这么客气。”厉宜年丝毫不客气,进门便坐下了,吃起桌上的点心来,“还是二皇兄懂我,今天的芙蓉糕没上次的甜了。啊,皇姐,您也坐,不必客气。”
厉彦昌站在堂厅里,厉宜年说了一大堆话,他也没理,却向着正门的方向行了一礼:“舅舅。”
罗子蕴显然比之前放得开多了,但厉宜年招呼她她还是没有坐下,站在一边看着那常伯山。
常伯山似乎没有注意到她,他转头跟厉宜年笑了笑:“谢王今日来得比往日早啊。”
厉宜年笑道:“还是皇姐来得早,我也是跟着来的。”
常伯山道:“那谢王先聊着罢。臣就不作陪了。”他说罢便笑着抱拳走开了。
厉彦昌这才回过身来,问:“找我何事?”
罗子蕴倒是很直接,没等厉宜年说话,便道:“请苏王殿下遣去下人。”
厉彦昌面无表情,但还是挥手遣散了下人。
“皇姐先请坐,有话慢慢说。”
厉彦昌一点也不着急,他慢慢坐到椅子上,给自己斟了一杯差。罗子蕴问:“那玄关盒,你从哪来的?”
厉彦昌抬眼看了她一眼,道:“母妃送的。”
他母妃?他母妃不是已经……
“皇姐想问什么,尽管说。”
“我便直说了。”罗子蕴道,“你说这玄机盒是一对的,那你是不是一直不曾见过令一只?”
厉彦昌点头。
“那么我可以告诉你,我见过另一只。”
厉彦昌:“在哪里见到的?这本就是宫里的东西。另一只是十几年前丢失于宫内的。”
“你问题也太多了,你先回答我,这东西有什么用?或是有什么寓意?”
厉彦昌答:“不知。”
“……”罗子蕴叹了一口气,道,“那我便不能让你找到另一个。”
厉彦昌神色逐渐严肃,他转头,看向厉宜年。
是厉宜年说,将这东西给了罗子蕴就会有消息,但是罗子蕴现在不肯给他消息,他便拿眼神“命令”厉宜年。
厉宜年得令,忙道:“皇姐,这是为何?这东西既然是皇兄的,皇兄便有资格拿回去。”
“他说不出这东西的确切来历,我便不能信他。”
厉彦昌眼皮一跳,道:“你说什么?”
厉宜年感觉厉彦昌要生气,又转身劝道:“二皇兄,你等等。”
厉彦昌没吭声,大抵是觉得跟一介女子生气实在是犯不上,厉宜年也是无奈,他一拍大腿,清了清嗓子,道:“皇姐!皇兄!臣弟就这么说吧,皇姐在出生那天失踪,跟常贵妃,是有些关系的。而证据呢,就是这玄机盒。”
这算是个大消息,厉彦昌则是大惊:“与我母妃有何关系?你如何得知?”
“你如何得知?”
两人齐声质问,厉宜年脑袋都大了,他挥了挥手,道:“有一半是猜的。”
“猜的?!”
“猜的?!”
“息怒息怒!”厉宜年笑了笑,见这两人都一副要跟他打架的样子,先服了软,“请皇姐皇兄听臣弟道来。”
玄机盒是常贵妃的没错,而且是她亲手设计的,常家人擅于设计制造这样精密而巧妙的小机关,这一对玄机盒是常贵妃打算送给穆青的第一个孩子的。这个孩子,正是罗子蕴。
厉宜年说的有关,并不是说常贵妃对失踪这事有关,但是常贵妃很可能是知情的,所以才会将另一只玄机盒流传到民间去。
罗子蕴既然就是那个失踪的嫡公主,那她一定知道另一块玄机盒在哪里,虽然厉宜年不知道厉彦昌为什么一定要找回来,但是还是应允了他,毕竟厉彦昌从来也没请厉宜年帮过什么事。好不容易开一次尊口,厉宜年自然是甘愿效劳。
不过他有所猜测,常贵妃既然对当年之事有所知情,那她早逝的原因就可能与那有关,厉彦昌大概是怀疑皇后,但是苦于毫无证据,只得从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里往深了扒,指望能找出些蛛丝马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