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此刻,商音阁派出的探子回报。应许寒召集来的众人原本在城中休息,集结人马,如今,已经全体离开,向着商音阁的方向出发。且来人有两千人!原本只有一千人,可现在有两千人,另外的一千人,是应许寒刚找来的人马,之前本不在攻打名单之中,这应许寒也实在是厉害,竟然在一天之内又说动了他们,将他们找来。
公子道:“他们果然还是今夜要来了。今日之变,属意外,我们的确之前没有料到会来这么多人。”
“如今,也不可能退。他们应该快到了。”竹落说道。
“对,如今,他们已经到山脚下了,我们不可能退。将消息传递给大家,算上时辰,他们半个时辰后便会到商音阁了。”公子说道。
公子没有想到,今日竟然又多了一千人,之前的线报一直都是他们只有一千人。若是一千人,商音阁尚可对付,可如今,是两千人,就不是商音阁能够对付的了。毕竟,两千人,砸也能把他们砸死!可如今,商音阁的确无路可退,江湖人士已经到山脚下了,商音阁只能迎敌!
大雪封山,那些人来的路并不算好走。但他们也一步一步向商音阁逼近。来的人是各个世家的人,有几个世家有家主带头,包括今日应许寒新找来的一千人,但还有的,是一些召集来的散兵游勇。一些少年出于自身的“正义凛然”,便一起来了。但应许寒并不在队伍之中。
如同公子所料,半个时辰后,大批人马已经到了商音阁前。
他们原本就是想要偷袭。一些少年率先迈出。雪夜里,商音阁被大雪笼罩,纷纷扬扬,遮盖了一切。却不想,几根绳索飞射而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此时,公子等人早已经准备好。他先从阁中走出,站立于商音阁之前。
敌方没想到商音阁早有准备,公子也已经出来,便暂且停下进攻的步伐。
先是一阵叫嚣。
“你们是如何知道我们今夜便要来攻的?但就算是知道也没用,你们这群坏事做尽的家伙,今日便要杀你们个片甲不留!”
“对!对!对!”
阁前的人义愤填膺,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知道今日并不为商音阁的“作恶多端”而来,为的只是铲除掉商音阁,这个大麻烦。
公子知道此时争辩并无用处,商音阁已经发出布告,能够听懂的人,今日已经不会来了。会来的人,都是各怀鬼胎的,还有些许年少不经事的。但如今,他们都是商音阁的敌人。
公子的眼角勾起一弯浅笑,让人觉得似真似幻,他说道:“今日来的诸位英雄豪杰,我在此谢过,你们如此关心商音阁的近况。但是,我今日也在此告诉大家,近日江湖上流传的所有关于商音阁的事情,皆为假。各位若是无法相信我今日所说,我也无法,但若是诸位当真愿意花心思去查明,定会知晓,我今日所说,才为真;江湖流言,为假。还望各位少年,不要参与到商音阁与某些世家的私人恩怨中,被人利用,平白赔上了性命,又如何对得起生养你们的爹娘!”
来的少年皆是被应许寒在几番周旋下劝说而来的,此时公子不管怎么说,也没有人听得进去。何况少年心性,哪管什么是非对错,只是觉得要为这世间公义做些什么,被人蒙骗而不自知,反而还很得意。
公子也早料到是这样的结果。
其中一个世家的家主率先举起了手中的长剑,直指天际,仿佛势要将这雪夜戳破一个窟窿一般。其余人等,群起而攻之。商音阁前早已经设下了重重机关,机关拦住了不少人。许多人都折在了机关之内,在雪夜之中,翻滚了几圈之后,便被卷入了地下。
但今日来的人,已经都杀红了眼,哪里肯罢休。来的人毕竟太多,商音阁前的机关能够挡住的人并不会是全部,后面的人踩着前面人的尸体继续向前,今日来的人的确很多。若是往日,怕是无人能闯过这样的重重关卡。商音阁的守卫在阁楼之上以箭御敌,也杀了不少人。但是奈何,如今对方人多势众,也不是一些机关,一些人能够抵挡的。
钟鸣、竹落和桑可可都已经下场。
钟鸣手起剑落之际,便已经杀了四五个壮汉,但后方还有人一直向上扑。他一个腾空而起,将后面扑上的人全部都挡在了一米以外,再从怀中掏出几个飞镖,直中眉心,结果了面前人的性命。
竹落那边,一把瓷剑出鞘,所过之处,白光乍现。更是血染雪夜,黑暗之中,白色的瓷剑上闪烁着点点红色,有落了几点白雪,显得越发阴森恐怖。他仿佛是一个暗夜修罗一般,在漆黑的雪夜之中,所到之处,片甲不留。
桑可可手执一把长鞭,在手中挥动,将近身之人全数打倒,她本不是以武力闻名,但如今,她也下场,想为商音阁多争取一些可能性。
大战越发焦灼,公子立于阁楼之上,观察着战况。他刚才下场厮杀一番,杀了一些人,但根本便起不到什么本质的作用。商音阁本就不是什么易守的地势,如今被众人围攻,更是一点好处都没有分得。若是让敌人攻入商音阁,那便什么都完了。对方人数众多,之前的机关纵是挡住了不少人,但如今商音阁的守卫已经死伤大半,又还能够有什么作为屏障呢?
他看着在场下厮杀的竹落、钟鸣和桑可可,他心知,这几人,如此拼命,都是为了商音阁。但如今,敌方势强,商音阁势弱。哪怕他们招招毙命,也很难挽回败局。
一把剑正正向钟鸣的后心刺去,钟鸣正被团团围住,暂时顾不过来。公子见状,赶忙飞身下楼,替他挡开了那柄剑,杀了来人。
钟鸣回过头,唇角勾起一丝笑,说了声:“谢啦!”二人便又继续投入后面的战斗。
商音阁这边的伤亡在不断增加。桑可可眼见平日里常与她探讨食谱的司剑使离洛中了数刀,渐渐有些体力不支,向她这边倒来,她忙扶住离洛。离洛的唇角已经溢出鲜血,脸色惨白。
桑可可刚忙从怀里掏出了一颗药丸,送进她嘴里,说道:“快,先把这个吃下去。是之前从药房拿的护心的药。”
离洛将药丸咽了下去,可是剑雨马上就到来。桑可可赶忙挥动鞭子,打开原本朝离洛和她身上袭来的剑雨。离洛缓了一口气,可是却无法再继续坚持。桑可可将离洛扶到一边,周围皆是腥风血雨,可是她知道离洛不能再坚持了,找了两个守卫,她挡开了周围的剑光,支撑着将她送回了阁中。她又赶忙关上了门,转过身,见满眼皆是血色,哀嚎声不断。她用了片刻的功夫,望了望天空,黑夜之中,空中什么都没有,只有雪花一片片落下。她从来都没有这样恨过雪花,似乎雪花带来了这场无妄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