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可可坐在桌边看竹落和钟鸣两人眉来眼去的,她微微皱了皱眉,两手托着两腮,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对着竹落道:“竹子,你也就是每次看见钟鸣才能微不可查地多说那么一点点。”同时用手比划了一下,“喏······那么一点点话!我这么美若天仙的仙女,你怎么就不愿意和我多说一句呢?”
“哪有?”竹落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桑可可不由得有点气闷,道:“那你说,今日我做的菜好不好吃?”
“好吃。”
面对竹落这惜字如金的状态,桑可可再一次投降,抚了抚额,微微倒吸了一口气。她打算换个人说话:“清音,你看我最近有没有又变好看了一点?”桑可可露出了一个甜美的微笑。
清音原本正在吃着桑可可做的油焖大虾,突然就被扯回了思路,看了桑可可一眼,露出了个浅浅的笑,道:“可可是难得的美人儿!本来就很好看了。”
“竹落,你看看人家,你都是怎么说话的呀!”
桑可可捋了捋她自己的头发,开始吃钟鸣煮的水煮鱼。她想,确实吧,有那么一些时候,她想把当水煮鱼给煮了,但是,今日这水煮鱼还是不错的。她也就将就吃了吧!
此时,月亮已经爬过了树梢,挂在了高高的天空之上。明晃晃的月光洒在亭子里,落在每个人的身上。钟鸣已经喝得微醺。公子见钟鸣喝得东歪西倒的,就将钟鸣扶正,靠在了后面的柱子上。
“每回醉得最快的,倒是这个家伙!偏偏每回最想要喝酒的还是他!”公子道。
“谁说不是呢?”桑可可已经倒好了一杯醒酒茶,递给公子。
公子喂钟鸣喝了这杯醒酒茶。说起来,这醒酒茶还是专门给钟鸣准备的,专门针对他,因为他每回都能醉。说起来,这家伙,爱喝酒,可酒量是真不怎么样呀!但这醒酒茶对他特别有效,只要一会儿,就能醒。
公子见钟鸣在一旁醉倒,便举起了酒杯,道:“这一年,商音阁平静地度过了。各位也都辛苦了!不管怎么说,商音阁能够平静度日已经是不容易。多亏了各位,否则,商音阁也走不到今日,怕是早就散了。”
桑可可微微笑了笑,说道:“当初,商音的商音阁刚建立时,我就劝过她。有些事,不是长久之计。她总想着如何如何。但这世界又岂能都如她愿?”她捻了捻手中的酒杯,又道,“她总说什么只要自己足够强大,就能够不怕风雨。更何况,她觉得自己已经很小心了。可是,这世间,哪有什么不透风的墙啊?她也不可能当真把自己保护得那么好,总会有让人有机可乘的时候,这不是,就被人得手了?”
她又放下了酒杯,仿佛有些醉了,道:“她是我的朋友,她走了,我自然难过。可我有时候也在想,这些年来,我究竟在做些什么?没错,我是舍不得她的商音阁就这样毁了,毕竟这是她的心血。但我有时也在想,我们如今到底算是什么?留着一个商音阁的壳,到底有意思吗?”桑可可没有再说话,趴在了桌子上。
清音明白桑可可说的意思。商音的死,太过突然。他们都很难过,没有一个人例外。难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但最终还是都选择了留下商音阁,守住这个地方。他们都想过,为什么要守?商音死了,就这样让商音阁这样随她去了也不失为一种办法。他们听过商音谈过她对于商音阁的理想。她说,她希望世间保存一丝善良。她知道善良很可贵,也总是保留在人们心中。她也知道,凭借一己之力,去做扭转乾坤的事太愚蠢。但她也相信,有些东西,有总比没有好。她家族里本就有情报的底子。秘密,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心底的一根刺,不敢让人知道。但这也同样是一种筹码,好好利用,是能够引人向善。她就是要握住这个筹码,让世人忌惮,做个善良的人。
公子、清音等人接管了商音阁之后,的确也成了手握众多情报的人。但他们的行事更加低调,没有商音当初那么出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平日里会贩卖些无关紧要的小情报,但也没有再轻易触碰那些大的家族的利害关系,故而,三年来,平静无事。
但是,这当真就是他们想要的吗?这样的商音阁还有多少价值?
他们都清楚,商音的理想或许终归只是理想,不是能够实现得了的。他们如今维持的,确实只是个表象。
清音站起身,走到了桑可可的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抬头看了看天空中的圆月,说:“可可,我们,守的的确是个壳子。但如果连这个壳都不守,不也就什么都没有了。如今,也许是我们还不够强大,的确不敢去碰太过重要的人。但江湖上人的忌惮,我们也看得到。怎么能说当真一点用也没有呢?”
公子见状,轻轻笑了笑,转了转手中的杯子,说:“我也曾经想过,将商音阁彻底放弃,那是最简单的办法。商音当初创办的商音阁本就有太多不稳定的地方,她是意气用事,我也说过她。但她的初衷是好的,商音阁的情报体系里确实蕴含了太多商音才能想出来的巧思。如果就这样放弃了,也确实可惜,浪费了商音的心思。如今我们依照她当初留下来的体制,确实能够出其不意地拿到一些别人根本无法取得的情报。她当初留下的情报网的确令人叹为观止。外人只是惊奇于为什么商音阁能够有那么多得隐秘卷宗,但他们不知道,这些都是商音当年创立的情报网在发挥作用。这让我们在商音死后三年,依然能够持续从她留下的网络里得到一些意想不到的情报。所以,我们又有什么理由不坚持下去呢?”
桑可可此时已经抬起了头,看了看公子,但却没说话,只是又喝了一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