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首曲子弹奏完毕,第三轮便也终了。众人又在等待比赛结果。只听授课先生道:“进入下一轮的是江衡子、木松子!”台下掌声四起。二人的配合默契,胜出进入下一轮也是意料之中的事。秦然虽也很好,但毕竟这是个两人的比试,要某一组里二人皆好才能进入下一轮。
朱简对秦然道:“抱歉,是我拖累了你!”
秦然也笑了笑,道:“你别想那么多,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歉可以道!这件事用不着道歉,结果是如何便是如何,怎么能说都是因为你呢?他们俩很好,本就该赢。你也很好,只是我们恰巧没有胜出罢了。”
江衡子与木松子二人正坐在同一处案桌之后,听到结果,却都微微有些惊讶。二人微微怔愣着看向对方一眼。接着,先是木松子笑了,道:“没想到我们两个竟然可以一起赢一回呀。”
江衡子也笑了,道:“下一轮,我们可以好好比一场了。”
“铛!——琴师宴,最后一轮。”
先弹奏的是江衡子,只见他轻轻甩动衣摆后坐下。他此番弹奏的曲子是《江晚》,道的是夕阳落下后的江边风景。琴音之下,让人觉得仿佛坐在了夏日里的江边,觉得仿佛有微风吹过,吹散了夏日里的燥热和烦闷,远方有倦鸟归巢,一切都很安宁。江衡子轻轻拨动着琴弦,令人觉得漫不经心,但又似乎一切都那么自然,那么清新,那么动听。
“妙哉!妙哉!”场下西湘正端着个小酒杯感叹道。
下一曲,便是木松子。木松子上场时,恰逢江衡子下场。二人正好走到交换的地方,江衡子抬起头,看了木松子一眼;木松子也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二人脸上都没有其他表情,也没有多余的眼神交流。
木松子在琴桌边坐下。木松子和江衡子是知交好友,若说了解,二人怕都是最了解对方的人。木松子弹奏的是《游鹰》。鹰可翱翔于高空,此曲给人一种翱翔于高空的空旷和寂寥的感觉。但琴锋又快速一转,仿佛鹰来到了浅滩之上,又穿梭于山林之中,最后,翱翔了几千里,来到了更空旷的地方,世间万物仿佛都不存在,也都不再重要,让听的人感觉到豁然开朗。琴音在最为空旷的地方戛然而止,留下一些余韵,让人回味。
两首曲子终了。今日琴师宴的比试算是正式结束。接着,便是等待比试的最终结果。庭院中因为方才比试带来的些许紧张此刻已经一扫而空,众人又开始嬉笑打闹起来。
春日里的微风还在暖暖地吹着,采薇和西湘二人走到了方才比试的琴桌边。今日比试用的乃是一把名琴,是元念初之前出门时偶然间得到的。这把琴上刻着一些菊花纹样的花纹,是用梧桐木造的琴身,用丝缕线做的琴弦,弹奏起来十分轻盈,音色也很清脆。
采薇之前就已经听说过此番后几轮比试中会用到这把名琴,心里痒痒。此时自是走上前来,想要试试。西湘也摇着他的扇子,站在采薇身边,手轻轻拂过琴身,不禁感叹道:“这琴身的做工着实好呀!做工精细,不错不错!”
采薇坐在琴凳上,轻抿着唇,将手轻轻放于琴弦之上,先是用左手,拨动了琴弦,发出“咚”的一声。接着,又扫了一遍弦,发出了一系列的琶音。
采薇也微微点头道:“真是把好琴呀!”
接着,又弹奏了一小段轻快的乐曲,又抬头问西湘:“西湘哥哥,你要弹弹试试吗?”
西湘的脑袋一歪,眼角弯了弯,示意采薇。采薇明白了他的意思,便站起身来。
西湘将扇子放在一旁,满脸堆笑,道:“看我来演奏一曲!技惊四座!”
接着,便开始弹奏了一首曲子,这首曲子讲述的主要是一只小狐狸如何逃开猎人的包围圈猎得食物的过程。曲子不可谓不惊险!节奏明快,带着多个跳音,用来表现小狐狸在路途中遇到的危险。一曲终,西湘对方才自己的表现十分满意。
此时,竟然吸引来了朱由墨、翠竹、朱简等人,还有周围一些正在休息的人。众人自然都对这把名琴十分感兴趣,毕竟,能够接触到的机会也不多。但此番被吸引过来,完全是因为西湘方才弹奏的曲子实在是太吵了,简直有敲锣打鼓的功效。
朱由墨见西湘一个人弹得十分尽兴,道:“你这家伙,跑得倒是挺快,一见到有机会,便跑来独占了这把琴呀!怎么这么把名琴在你手底下,也不见得有弹出多好的音律呢?”
西湘抬起头,看着朱由墨,不以为然得道:“那又如何?我乐意呀!要不你来试试?让我们都好好向您学习学习!”说着,便站起身来,作出个“您老人家请”的姿势。
朱由墨自是不敢,她对自己的琴技还是十分清楚的,刚才她只是和西湘开玩笑,如今这么多人,她可不敢。
此时,于松也来了。他也想试试这把名琴,毕竟刚才他虽然进入了第三轮,但是并未有机会弹奏这把琴,这把琴是最后一轮才有的。他坐了下来,弹奏了一曲《山川日月》。气势磅礴,淋漓尽致。
朱简小心地问道:“我可否也试试?”
西湘便道:“当然!请!”仿佛他成了这把琴的守护者一把,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
朱简开心地坐下,弹奏了一曲清新的《临安啼》。
众人见状,便也都跃跃欲试。一把琴上弹奏出了各种不同风格不同曲调的乐曲来。一时间,好不热闹!
元念初看着这把琴如此这般受欢迎,不禁和公子感叹道:“这群孩子,竟然如此喜欢这把琴,你说我是不是改日应该再去市面上寻几把好琴呀!”
公子也被逗笑了,道:“当然好呀!他们既然如此喜欢,那也是件好事!”
众人正在热热闹闹地围着琴弹奏时,授课先生从里间走了出来,又是一声铜锣起,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庭院内霎时间一片安静,只听先生道:“此次琴师宴的最终获胜者为——江衡子!”台下一片掌声四起,众人觉得此番的最后一轮比试中,二人各有千秋,但许是江衡子在意韵上更胜一筹,因而拿到了琴师宴的第一名。
此时木松子便站在江衡子的身边,道:“你小子,竟然又让你赢了!”
江衡子便也笑了笑,看着木松子,道:“其实你也很好。只是今日这般,我的确赢你一些罢了。”
木松子不以为然地撇开了头。
白天的琴师宴便在这样热热闹闹的氛围中过去了。
很快便到了晚上,众人又聚在了一起,开始了晚间的宴席。晚上的宴席自然是孩子们的最爱,因为有很多好吃的,而且百无禁忌,自然都很高兴。
西湘左手持扇,右手拿着个酒壶,已经喝高了,东倒西歪地瘫在一旁。他想着,今日,可真开心呀!接着便迷迷糊糊地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