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晴房间里,纪摘星正低头撕开小晚给的创可贴处理伤口。
先前他出手打了裴杰一拳,不小心手背顶到裴杰的虎牙,稍稍被划开一个小口子。
这伤口,小得再吹吹就能自动愈合了呢。
起初,小晚坦然自若,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她还嘲笑纪摘星盯着这个小口子的神态太过认真:“其实也用不着贴,他又不是狗。”
纪摘星反问:“他还不是狗?”
小晚嗤笑:“原来你妹妹的未婚夫在你心里是条狗?”
纪摘星:“难道不是么?见人就啃。还有,我双眼看见的是你跟他亲在一起。”
小晚噎住,她回忆起裴杰刚刚那个霸道强势的吻,心里又气又恼,可是她又不能在纪摘星面前表现得太怂。
往常,这种凡夫俗子是连她的身都近不了的,今天特殊情况,被人类的肉身给限制住,她差点就从纪晴的身体里逃开了,没想到那刻纪摘星出手。
纪摘星欣赏着手上花里胡哨的西瓜图案创可贴,时而将手拿近,时而将手比远,怎么看自己一个大男人贴这个创可贴是不大合适的。
小晚故作镇定,指着在房门口地上躺着的裴杰:“你就把他晾那儿?”
只见裴杰嘴角略微挂血,不省人事地睡过去。
纪摘星握紧拳头又松开:“算了,就这样吧。”
居然无视我的话?小晚想,这个男人还真是心思深沉啊,谁要是得罪了他,必定没有好果子吃。
此时,西晒的微光还在房间里逗留,橙黄色于小晚深色的瞳孔中闪闪发亮。纪摘星不解地问小晚:“太阳不是还没下山,你怎么又跑晴子身体里去了?”
小晚委屈地撅起小嘴:“她说不想应付裴杰,让我顶一顶。没想到那个不要脸的,什么话都没说,上来就......”
纪摘星神色不悦:“那你推开他啊。”
小晚:“我要是可以,还用你帮忙?现在的我,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她哭唧唧地感叹道:“天哪,要是刚刚让他得逞,岂不是一石二鸟?”
纪摘星没有反应过来:“啊?”
小晚紧紧捏住自己的衣领:“我的灵魂和纪晴的身体......”
纪摘星举手制止,让她别再说了,脑内浮现的画面真是不堪入目。
小晚见状,得意起来:“傻子,要真是那样,我早就从纪晴身体里逃出来了,反正他们俩有婚约,生米煮成熟饭也顺理成章。”
纪摘星怨念地瞥向地上的裴杰:“你也太没义气了,遇到事情就逃。”
小晚:“我去,纪家的主心骨、几百岁的家神,就要被这混小子玷污了,你居然还不让我逃。算了,不想跟你讲话,再见!”
纪摘星颔首:“正好,我找纪晴要她上回整理的口供,你先让让。”
小晚好奇:“什么口供?”
纪摘星回想在杂物间发现的化肥袋子,里头有人骨碎片。又结合曾在监控里见到女仆康乔雅将化肥袋子从外头带进来。最后,她昨晚明显是在书房门口趴着偷听,不幸被自己逮个正着。
他虽不知女仆的动机,却已经抓住她狐狸的尾巴。
纪摘星:“我最近注意到一个可疑的人,想再对照看看那天人骨案时,刘管家组织大家写的口供,口供都在纪晴这儿。”
小晚打响指:“没问题,我闪!”
片刻后,小晚再睁眼:“我闪!”
“咋回事?”小晚喃喃自语:“你等会儿!”
纪摘星看着小晚变换着各种造型、手势,一会儿天外飞仙一会儿猴子摘桃,可每回睁眼,还是小晚本人。
小晚吓出一身冷汗:“完蛋了,我出不来!我在小晴子的身体里出不来了。”
纪摘星靠过去,试图让她冷静。他握住她的手,感觉到掌心传递过来的温热:“你深呼吸,再来几次。”
小晚听话,反复凝聚真气在丹田、天灵盖等重要部位,心里默念各色咒语。然而十几次的尝试后,她仍旧徒劳无功。
小晚累得大喘气,无助地看向身边的纪摘星:“你看看,我出来了没?”
纪摘星摇头:“你还是你。”
此时,纪晴在这具身体中的意识正在陷入极端沉睡,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纪晴的思绪仿佛飘向无际的天空,又仿佛坠下未知的深渊,她被冥冥中的一股力量带往一个秘境。
又是梦,那翻涌而来的记忆,好像是她的,又好像不是。
“我知道你在里面。”还是那个门外的声音,他令纪晴感受到剧烈的恐惧。
但恐惧什么呢?纪晴说不上来。
“你迟早都要......”
“再给我一天时间,好不好?”纪晴脱口而出,她的后背死死抵在门上,眼泪不自觉地滑落。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答。一天时间,她要用来做什么呢?纪晴想不起,一动念头就头痛。
“好。”
纪晴如释重负,可心中的难受、悲哀、绝望依旧挥之不去。
她茫然,这是她吗?是她的情绪吗?为什么每次在做这个梦的时候,就感觉梦里的生活离自己很遥远。
可是,她身处的正是纪家的西郊花卉庄园,她还记得,这个房间是自己的,有西晒,天气好时,能见着外边绚丽的霞光。
小晚用神力在体内遍寻纪晴的意识,可就如同一颗小石子掉进汪洋大海里,没有浪花、没有回音:“她不回答我。”
纪摘星抓起小晚的手:“走,我们去看看石敢当。”
小晚:“你后来把它藏哪儿了?”
纪摘星:“书房的保险柜里。”
小晚:“我说呢,怪不得这几天我浑身发冷。”
纪摘星无情地跨过裴杰的身体,小晚跟在后头,一个踉跄间,狠狠往他头上踢了一脚。裴杰迷糊地抓抓脑袋,继续翻身睡去。
那边,纪御风正手提着豪华包装的水果篮,与纪年一同来到康桥养老院,看望老太爷。
正在进门时,居然见着个熟悉的身影。
纪御风一把牵起从眼前晃走的女人的手:“小护士?你怎么在这儿?”
今天穿一身休闲装,高高扎起马尾辫的女孩,和前几天的护士装扮、夜店装扮相比,又是判若两人:“你?”
纪年笑笑:“认识啊?”
纪御风:“认识。”
女孩郑重其事:“不认识。”
纪御风:“你怎么在这儿?”
女孩:“工作呢,麻烦放手。”
纪御风此时还没放开紧握着女孩的手,颇有种吃豆腐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