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诏书是无效的,皇妃!”他最后说道,“这上面没有盖皇帝的大印,所以这诏书是无效的。”
慈禧没有料到这一招儿,或者是她疏忽了。她把诏书转过来仔细看着,然后又困惑地看看慈安。但是从她那里得不到同情。她又回过头来看看肃顺和怡亲王。肃顺宽慰地笑了。怡亲王头上冒着汗珠,他相信,这时候,他总算九死一生地躲过了可怕的阴谋犯上的罪名。
慈禧非常害怕,非常气愤,以至于说不出话来。她用手示意,令肃顺和怡亲王退下。
随即,荣禄不拘礼节地进来了。自从慈禧进紫禁城当了皇上的妃子以后,这是他和她最接近的一次。他看到肃顺到这里来,并怂恿怡亲王走在他前面。荣禄听到了传言,知道咸丰死了,从而能准确地推断将要发生什么事。于是他来到慈禧跟前,双膝跪在她脚下,行着普通的叩头礼,并且用颤抖的声音说:
“如果有什么地方可以让我为您效劳的话,我将高兴地去执行。”
慈禧用皇室的手势示意宫眷和太监退出,到听觉所及范围以外。她告诉他在什么地方可以找到皇帝的玉玺。但是在现在的情况下,任何人,包括她自己,都不敢擅自进入咸丰的停尸房。她告诉他,肃顺和怡亲王也知道玉玺所在地方,如果他想为她效劳,就得赶紧动手。荣禄再次叩头后,飞快地奔离她的房间。
在他面前,急匆匆地、鬼鬼祟祟地走着两个人,这就是肃顺和怡亲王,他们已经向停尸房和放玉玺的地方前进了。这玉玺正是证明同治的权力所必需的东西。
李莲英曾把有人搞阴谋的情况告诉荣禄,现在荣禄又为了另一个任务去找李莲英。他告诉李莲英玉玺在什么地方,并吩咐他通过一条秘密通道到停尸房,把玉玺弄到手。
李莲英带了一名小太监,让他在秘密通道的入口处放风,他自己则进入了阴湿、黑暗的通道。虽然他手里拿着一支火焰一闪一闪的蜡烛,却不足以驱除洞中的黑暗,他摸索着向停尸房迈进。
与此同时,肃顺和怡亲王由于知道自己在做亏心事,害怕去找玉玺,也怕进入停放咸丰遗体的禁地。但是“需要”,人类赖以生存的需要,强迫他们前进。他们到达了停尸房,像往常一样,怡亲王被肃顺推向前,打开密室取玉玺。可是,玉玺没有了!他们焦急地、
慌乱地找,心被越来越强烈的恐惧所绞痛,但还是找不到。他们的努力白费了。如果他们看到太监李莲英那躲在一闪一闪的蜡烛光后面的丑陋
面孔,那怀着满足的喜悦狂吼着急匆匆地沿秘密通道回转的情况,
则他们对玉玺失踪的秘密或许会稍稍有些领悟。李莲英手里紧握着玉玺,急匆匆地去见荣禄。他挽救了同治的皇位。肃顺和怡亲王意识到,他们已经完蛋了,于是匆匆离开停尸房,
找个地方暂时隐蔽起来。“现在只有一条路能保全我们的性命,”肃顺说,“我们企图推翻慈禧,她是不会饶恕我们的。她达到目的以后,会要我们的命!”“那我们怎么办呢?”怡亲王呜咽道,“我们完了!这都怨你!我得想法来保护我自己。”
“不要忘记!”肃顺说,“当我告诉慈禧皇上临终前指定我们为摄政者的时候,你是和我在一起的。现在我没有办法逃脱,你和我同样有罪。”
“那我们怎么办呢?”
肃顺附着这个懦夫的耳朵小声说:
“我们必须把慈禧和同治杀掉!”
“那我们怎么样,在什么地方干这件事呢?再则,他们的死会
给我们带来什么好处呢?”“我们不能自己去干。我们将借他人之手去行刺,而我们又将是第一个检举凶手的,而且要将他们处死,以免他们把我们供出。”“但是,怎么进行?怎么进行呀!”
肃顺沉思了一会儿。
于是他又悄悄说了。
“不久,皇上的遗体要回北京,”他不慌不忙地说,“慈禧和同治必须比出殡行列先到北京,以便在那里迎接圣上的灵柩。这就是说,他们必须走另一条路。显然,我亲爱的怡亲王,在这样的旅途中,我们所选的人就会有许多机会去做我们要他或他们做的事。这样,如果同治母子没有到达北京,谁也不会怀疑我们,因为我们是陪伴着先皇的灵柩一起走的!”
怡亲王这个懦夫脸上又渗出了汗珠,他知道他已经走得太远,无法退回了。
“去北京的路上!”他自言自语地说。
于是,肃顺和怡亲王开始交头接耳地讨论他们计划的细节了。
一个侍卫军的头领(不是荣禄)在那些细节中扮演着重要角色(虽然他自己并不知道,他不能预见到未来),他的脑袋在他肩膀上要待不住了!
但是,就在这时候,玉玺递到了慈禧手里,咸丰的最后诏书的真实性已得到了充分的、合法的证明;现在它被放在完全由慈禧掌握的一个安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