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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我自由了

5年前的8月24日是樊蓓第二次踏上北京的土地。第一次是旅游,而这次则是大学。她内心的兴奋和激动让她在火车上彻夜难眠。从普通的三线城市考到北京对于她来说,无异于鲤鱼跃龙门,她对北京有着一种执着的向往和憧憬,尽管旅游的那一次并没有很开心,但她却一直觉得她属于北京,她热爱北京。火车快到站了,樊蓓站在车窗前望向外面的高楼大厦,就像一只要冲破牢笼的百灵鸟,觉得一切都是新奇的,一切都是充满吸引力的。爸爸妈妈在收拾行李,对于这个从小在家娇生惯养,甚至从来都没有住过校的女儿一百万个不放心,但一腔热血还不到18岁的樊蓓却很是骄傲,觉得父母的担心都很多余,她能照顾好自己。火车到站,8月的北京热气蒸腾,一下车,迎面而来的炎热和阳光晒得樊蓓睁不开眼睛。爸爸妈妈把带的行李箱一个个拿下来,樊蓓想帮忙,爸妈却不让她拿,她只得背着自己的背包在前面走着。

北京,樊蓓魂牵梦绕了无数次,她心无旁骛得认真苦读,就为了北京。说不出哪里好,但在樊蓓的眼里,来北京就比呆着父母身边好,尽管同班同学没有一个来北京,樊蓓觉得这样就叫置之死地而后生。她樊蓓这辈子怕火怕水怕蛇,最不怕的就是新环境。走出火车站,樊蓓陷入茫然的境地,熙熙攘攘的人群,来来往往的乘客,这个城市的喧嚣和吵闹在北京西站一览无余。就在樊蓓望着人群发愣时,爸爸从后面叫她“蓓蓓,等会啊,咱们等你徐叔叔来接咱们”。徐叔叔是爸爸的大学同学,湖南人,经商发家,可以说是正经的富一代,跟老爸据说是极好的朋友。过不一会,就看到一个瘦瘦的中年人走过来,见到爸爸跟他握手,寒暄,樊蓓就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徐叔叔。ps樊蓓从来没见过徐叔叔,因为爸爸的同学会樊蓓每次都在考试,从来没去过。徐叔叔开车来,帮着樊蓓的爸爸妈妈拉行李,一路上谈天说地,把他们带到了樊蓓学校附近的酒店。酒店是很早之前在家就定好的,不过路过樊蓓学校时樊蓓的心沉了一下。

樊蓓考上的大学是首都医科大学,在樊蓓的家里,大家以为北京大学医学部和首都医科大学是一样的,甚至觉得连协和医学院也是一样的,但只有樊蓓知道,这其中的巨大差别。对于三线城市来说,协和医学院的录取分数线和清华大学一样,而北京大学医学部是和北京大学一样,樊蓓尽管在自家成绩可以,但远不到能上清华北大的份。因此,樊蓓和爸爸就选了首医。首医这个学校,是个特立独行的学校。它不在名校云集的海淀区,孤零零得建立在地广人稀的丰台区右安门外,紧邻南二环,在南二环和南三环的分界线上。那时候的首医周围一片荒凉,可以说是坚壁清野。樊蓓想象中的学校是电视剧中那种高楼林立,一眼望不到头的校园,而当车子经过菜户营桥的时候,她看到那水泥色的建筑,内心一阵痛苦。果然,想象只能是想像,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说的恐怕就是这个吧。

到了酒店,爸妈徐叔叔和樊蓓一起在周围一个很不起眼的小店吃了一顿饭,徐叔叔有事就先走了。樊蓓望着周围的荒凉,内心略有失望。但想到即将到来的大学生活,又重新燃起了希望。爸妈说要带樊蓓去看看学校,一家三口略略收拾好了东西,就步行去学校。来到学校门口,太阳略有西沉,热气烤得地面蒸腾起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沥青的味道,闻得樊蓓一阵一阵得觉得恶心。樊蓓万万没想到,自己脑补了千万遍的北京是这样的荒凉,学校对面是一个医院,学校差不多和自己高中一样大,甚至结构都一样,而这么小的校园里竟然还有一片建筑工地……没看到操场,几乎没走几步就到头了。连爸爸走完都笑出了声,感叹了起来,樊蓓这个学校可真小。但看看樊蓓的表情,又怕让她伤心,就安慰她说,没事,你们学校附属医院多。樊蓓对眼前的场景和想象的情节的落差表示很受伤。但事已至此,她也无可奈何。学校里已经有学生开始报道了,樊蓓看了指示上说,她们专业的女生宿舍叫博慧楼。爸爸提议说去看看宿舍,顺便给樊蓓把一些日用品置办一下。可是转来找去,转了不下20圈,愣是找不着博慧楼在那里。她们问了一堆人,一会说往前,一会说往后,可往前往后都没找到楼在哪里。终于在来回走了不下第十遍时,樊蓓瞄见了众多楼中间夹着一个楼,在一旁郁郁葱葱的树木掩映下看到隐约的博慧楼三个字。樊蓓回头对爸爸妈妈说“你看,在那里,我的天,也太难找了吧。”爸爸妈妈这才看到这隐蔽的小楼。一家三口来到楼下,整个楼都很是寂静。因为是独立的女生宿舍楼,樊蓓和妈妈先走到一楼的宿管处,问过宿管阿姨,说新生的父母都可以进来,这才把爸爸也拉了进来。一楼放着一个巨大的板子,上面贴着学生的名字和宿舍号。407,是樊蓓的宿舍号,除樊蓓外,宿舍还有另外三个女孩子。王一梦,季瑶,程青青。看上面写的生源地,王一梦是黑龙江的,而季瑶和程青青都是北京的。四人的宿舍,樊蓓突然觉得还是不错的,在宿管那里登过记,拿过钥匙和插线板,樊蓓欢快得带着爸爸妈妈去找宿舍。宿舍楼只有五层,没有电梯,不过内部装修倒是很新,米黄色的瓷砖,干干净净,因为还没有正式开学,楼里也没有什么人,来到4层,407宿舍似乎有人在。樊蓓推门进去,看到一家四口,一个瘦瘦的女孩子,皮肤略黑,大大的眼睛,戴着眼镜,长相很是清秀,另有一个中年女性和两个中年男性,女士在光秃秃的床上,用明显的东北腔说,“你俩来个人把下面的抹布给我,这床得擦擦”,樊蓓心想,这一定是那个东北来的王一梦,樊蓓有点羞涩,说了句“hello啊,阿姨好,叔叔好”,那个女孩子也看到了樊蓓,但是很开心,本站在一旁,来到门口,看到樊蓓的爸爸妈妈,也说,“你好,叔叔阿姨好”,两个女孩子相视一笑,有人说,当你看到一个人第一眼就会决定你是不是喜欢她,而樊蓓觉得这个室友还是很不错的,至少之后会蛮好相处的。这时候,樊蓓的爸爸妈妈已经开始和一梦的爸爸妈妈攀谈起来,这才知道,另一个男士是一梦的舅舅,一梦一家也是今天刚到,而且一梦也是第一次住校,爸爸妈妈很是担心,不过好在一梦的舅舅在北京工作,这才放心让她来北京。樊蓓仔细打量了屋子,上床下桌的格局,不是很宽敞,倒也不至于很狭窄,窗户面朝东面,临街,倒也明亮。但是屋里倒是热的很,樊蓓不禁说“屋里好热啊,”,这时候一梦妈妈说“是啊,一进来就把空调开了但没啥用啊”,樊蓓爸爸负责一趟一趟采买,而妈妈则负责整理东西,樊蓓帮忙,那边一梦的东西收拾好后,一梦一家就走了。这时候,屋里就剩下樊蓓和爸爸妈妈。“还不错,以后你们就要一起上七年了”,樊蓓爸爸坐在樊蓓的床对面的桌子上,一边用手当扇子扇着,一边说。“对啊,不过看起来应该还蛮好相处的”,樊蓓说。“你们以后要搞好关系”,樊蓓妈妈擦擦头顶的汗说。“我知道啦”,樊蓓一面嫌弃爸妈唠叨,一面又突然有点害怕和担忧,自己真的能够独当一面嘛,作为掌上明珠的樊蓓,从来没有出过爸爸妈妈视线,一直都是在爸爸妈妈身边长大的小宝宝,而人生中第一次自己展翅飞翔竟然就来了这么远的北京,尽管她内心有些许忐忑,但并没有让爸爸妈妈看出来。东西收拾齐备,一家三口出了宿舍楼,第二天就是正式开学报道的日子,尽管太阳略有西去,但是空气中的炎热仍然让人咂舌。爸爸妈妈拉着樊蓓,各走一边,樊蓓左右手握着爸爸妈妈的手,突然觉得心很乱,爸爸一路讲着自己大学的故事,樊蓓却什么都没有听到,她脑补着未来的大学生活,她曾经构建过无数美好故事,医学课程的神秘,丰富多彩的大学生活,当然还有那被列为高中禁忌得爱情。这未知的一切,无时无刻得撩拨着樊蓓的心。她觉得温暖,觉得新奇,她无比向往和憧憬的这片自由天地是否会让她觉得美好又有趣呢,她不知道,但她知道的是,她即将迎来最最自由和幸福的大学生活了,她终于突破了炼狱般的高中,她对自己说,“我终于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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