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学期,学习的内容也当然是新的。这学期的专业课主要有:组织胚胎学、中外医学史、大学物理、有机化学、神经解剖学、大学英语以及阴魂不散的体育课。神经解剖学是首医特色,所谓特色,就是其他学校都不学,之前也说到,站在教育者的角度上,这叫重点培养,但是对于学生来说,这就是精神折磨。顺带说一下,这些课程都是必修课,也就是,必须节节上,考试必须通过的。樊蓓看到大学物理这四个字是极为绝望的,当初信誓旦旦一意孤行要来学医,就是冲着坚决不学物理来的,结果,一盆冷水浇得她瞬间清醒。
新年伊始,学校似乎带上了新年的新气象。建筑工地似乎有要完工的趋势,春天的气息在首医巴掌大的校园似乎有了一定的面目。学校小小的迎春花悄悄得在阶平楼的小角落里绽放着,明媚的春光洒在初春的校园,幽静而闲适。樊蓓觉得学校的空气都变得不一样。
当然,既然有了新课程也就有了新的老师。教组织胚胎学大课的第一个老师,是一个极为幽默的老师,毕竟名字就很幽默,因为名字缩写是周ds,因此,得了一个屌丝的名字。但是,实际上,这位周老师讲课确实是讲得很好。不得不说,首医基础医学院的大多数专业课老师都是很负责且有能力的,组织学其实是很无趣的,但是,这位周老师却偏偏能讲着无趣的组织学讲得每个人都爱听而且还不枯燥,这就是一种本事了。多年过去了,樊蓓回忆起当初在阶平楼的阶梯教室上课的场景,即使不记得讲了什么,但是,那种开心的感觉和对新知识的向往依然能够让她心旷神怡。当然,这种大课,一定对应着一个小实习课。教实习课的老师才是真的看起来像个屌丝。他的名字也是极有特点,叫葛多,每次念他的名字,樊蓓和一梦就觉得有一种很可爱的感觉,很像是一种拟声词。葛多也继承了屌丝的讲课方式,每堂实习课都能逗得大家哄堂大笑,但是,每一个组织的切片也都很形象得计入了脑海。樊蓓想想,或许正是因为有这么有意思的老师,她对于病理切片才会如此有兴趣。
中外医学史的老师是一个青春靓丽的美少女,但是,这位美少女很是不会穿衣服。她的穿衣风格就一个字:亮。亮黄色的裙子,亮绿色的小西装和白衬衫,而鞋子都是夸张的大根鞋。每次都能亮瞎樊蓓的眼睛。因此,每次她踏入教室,樊蓓和季瑶都要对视一眼,ps:因为一梦和程青青从来不上这节课。其实,平心而论,中外医学史是一门很有趣的科目,因为每一个历史的沿革都是一个故事,但是医学院的孩子都太重视专业课了,因此,可怜青春美少女每次讲课都像在给自己讲,只有讲到有趣的故事大家才略略抬起头,不过,她也没法因为这些原因就闹脾气不上课,对此,樊蓓一直很是佩服她的好脾气。
其实,大学物理对于学医的学生来说,要求并没有工科学生那么高。但是,对于樊蓓这个物理盲来说,学物理很是痛苦。她的物理一直是属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要说老师的讲课是很不错的,但是,或许是心理作用,樊蓓对于物理的恐惧让她一直觉得,考完物理,她这辈子都不想再接触物理这门课了。相比起男生们在物理课上的高谈阔论,樊蓓一次次感叹,为什么书上都是汉字,连在一起就不懂了呢。
其实,上面那句话,除了应用于大学物理,更适用于神经解剖学。神经组织是只有医学生才知道的痛,这个区,那个区,白质、黑质,中脑、脑桥、延髓,这个核团、那个核团,这个负责运动,那个负责感知,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像浆糊一样在樊蓓的脑子中缠着,樊蓓一翻开书本就开始掉进浆糊锅里,每次合上书都觉得脑仁疼。后来的后来,当分不同的科的时候,樊蓓一直觉得,选神经内科的都是人才,勇气可嘉,对每一个神经内科的医生,樊蓓都会投去佩服的眼神。
最后说说有机化学的老师,见到她,樊蓓才知道原来搞化学的老师都是奇才,这个30-40岁中间的老师跟教无机化学的老师相比,真的就像是武侠小说里的东邪西毒、南帝北丐。这个矮矮瘦瘦的女老师,至今孑然一身,多愁善感,上起课来却雷厉风行,风风火火,致力于举一反三,不落下任何一个学生,她要求每一个学生上她的课都不许不来,不许上课看其他书,不许干别的事,比如吃东西、睡觉以及心不在焉。她不止一次得阐述了自己对于有机化学的体会以及喜爱,讲过自己曾因为构思一个实验差点把实验室给炸了,也表示了自己对那位犀利哥无机化学老师的敬佩,大有惺惺相惜之感。对于大多数听课的人来说,她的讲课倒是有趣的,但是,砸场子的人也是有的。樊蓓对于自己班的男生一直都不大熟,这一点是说过的,但是,有的实验课要两人一组,所以,樊蓓倒也结识了一个男生。作为班里唯一一个学号跟自己挨着的男生,樊蓓做实验每次都和他在一组。这个男生叫陈放,是山东人。众所周知,山东盛产学霸,这个陈放当然也是学霸一枚。但这个学霸除了学得好,还是个妥妥的搅屎棍一般的存在。樊蓓一直觉得,陈放就是天才和疯子的结合体,学习很可以,捣乱更可以。做事从来不按常理出牌,差不多就是三傻大闹宝莱坞主角的存在。在众人乖乖忍受有机化学老师的各种要求时,陈放在装了几天乖学生后,终于露出了自己搅屎棍一般的本质来。这天,这位老师讲得是拓扑异构,在她详细得解释了无数个异构体之后,大家都在异构体的漩涡中头晕眼花中,顺带一提,这位老师很喜欢在讲完后问一句:“你们听懂了没有?没听懂我再讲一遍”,当然,像樊蓓这样的学生,即使是没听懂,为了不影响大家的进程,都会不懂装懂得点头,但是,实际上,樊蓓也是一知半解,更多东西更愿意回去自己慢慢研究。但今天的异构体实在是太乱,樊蓓还没回过神来,其他同学似乎也是没有反应过来,因此,老师一问,大家倒是都沉默了,这位老师看大家没有反应,就又重复了一遍,“听懂了没有?没听懂我再讲一遍”,这时候,教室依旧安静,但就在这一片寂静中,传来了一个男生的声音:“没听懂,不太想懂”,这个声音本来不大,但是,教室太安静了,老师迅速得接收到了这个信号,“那个同学,你刚说什么?”,老师问,于是,樊蓓和季瑶回头一看,ps:一梦和程青青再次翘课,人群中就是陈放,这次陈放直接站起来说:“不想懂啊,老师,这个考试又不考”,教室瞬间想起各种嘀咕声,樊蓓和季瑶对视了一眼,眼中都是惊讶,内心说:我的天,怎么把大实话说出来了,这哥们太二了吧!台上的老师,脸一阵白一阵红,她摘了眼睛,说“我给你们讲这个,是希望你们能多懂一些”,说着说着突然声音哽咽,“是为你们负责,给你们多讲一点对我有什么好处呢”,说着抽泣了一下,“我有这个时间我可以去做自己的事情,我每天事情也很多,时间也用不完”,老师泪流满面,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陈放似乎也没料到这么一出,“老师,我们也不是说你不好,但是,但是”,说着说着,他也没词了,“你们是不是都不想懂?”,老师问起了大家,“没有没有,老师,我们想懂,就是这块太难了”,“老师,您再讲讲”,“老师,我们很想听的”,大家开始七嘴八舌得安慰起老师了,“陈放,感觉给老师道歉”,周围的同学都纷纷给陈放说。“老师,对不起,我也没想到您这么伤心”,陈放似乎有点不太好意思,“我为了给你们上课,本来这周应该住院的,但是都没去住院。我现在还在带着holter给你们上课”,老师依然抽泣着。有同学给老师递上了纸巾,大家又开始七嘴八舌得安慰老师,很是不容易得安抚了老师的情绪。课程再次开始。而陈放同学也通过这件事一战成名,整个年级都流传着他把老师整哭了的传说。
体育课老师依然是那个大高个男老师,这学期的体育课是太极拳。樊蓓觉得,只要不让她下水,怎么在地上折腾都可以。但是,事实上,在陆地上折腾也是很痛苦的。这学期,这位老师给樊蓓起了个外号,叫小绿,因为樊蓓穿了一件绿色的卫衣。生命不息,折腾不止,每节课老师都对大家进行一些奇奇怪怪的训练,比如:跳远、鸭子步以及翻滚。说起翻滚,又是樊蓓的一个噩梦。当大家都顺利得抱成球,在软垫子上一个后滚翻,完成度百分比时,再看看樊蓓,脑袋刚一到垫子上,球就散成了条,本应该向后滚翻愣是滚了回来,大家看着樊蓓来来回回在垫子上往前也不是往后也不是,纷纷笑得前仰后合,老师看得无奈,一脸苦笑,硬是推着樊蓓完成了一个后滚翻,滚完,樊蓓觉得自己就像马戏团的小丑,她心理无数次得嘀咕,自己跟体育课真是很不搭边。
新的一年,有了新的气象,有了新的课程,有了新的挑战,樊蓓、季瑶、一梦和程青青也来到了新的一年。2013年的春暖花开,2013年的盛夏星空、2013年的秋风送爽、2013年的寒冬腊月迈着轻快的脚步来到了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