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第一学期的专业课中,除四大巨头:人体解剖、高等数学、无机化学和大学英语是关乎生命的科目,但是,其他的科目也是必须要迈过的槛。当然,体育课大家都安全通过,这一点,樊蓓宿舍四个人都没有掉队,但是到专业课,真刀真枪的考试,那就是很重要的。刚开始,樊蓓、一梦、季瑶和程青青四个人都是节节课必到,但是,随着时间进程,节节课必到的逐渐变成樊蓓和季瑶两个人,到了最后,甚至变成了樊蓓一个人节节课必到,主要原因就是一梦和程青青都是早起不能族。
要说首医的教学,基础医学院的老师真的是各有千秋,但仅就这一学期就能感到:都是人才啊!。教人体解剖大课的老师是一个个子很高,声音很有磁性的中年男老师,但是,人体解剖大课真的是一个讲课没有什么用的课,老师讲的其实和书上可以说是完全一样,要说上课的真实作用,不过就是把课本上的知识再原封不动得念一遍,尽管人体解剖大课节节爆满,但是,要说真实上课的作用,其实微乎其微,真的不如自己看书。人都是有惰性的,或许,上大课的意义就在于,老师已经讲了这里,你该看这里,复习这里是重点,可当所有东西都讲完后,你才发现,哦,原来这一本书都是重点。为了寻求心理的安慰以及告诉自己,老师讲到哪里了,所以,人体解剖课大家都会节节必到,这就是上课最大的原因了。再说这位老师吧,一个老师讲完所有专业大课,这样的事情在首医其实是比较少见的。因为,每个课都有一组老师,一般而言,一门专业课会由不同的老师负责不同的部分,(这是上完了基础的全部课程才发现的事情),但这个老师倒是负责把所有的人体解剖大课一个人讲完了。其他的器官系统还好说,神经系统可能是让所有医学生觉得最头疼的东西,而偏偏首医基础医学最擅长的就是神经系统,而且神经外科和神经内科也是首医的众多附属医院可圈可点的科,这是题外话,因为这个原因,首医对学生的神经解剖学很是看着,ps:甚至还专门开设神经解剖学这一门课。站在教育者的位置上,这是对学生的精英教育,但站在学生的角度,这是很让人头疼的事情。神经本就很小很细,功能复杂,而且,与心、肺这些器官相比,脑、脊髓是非常抽象的东西,那些分区、功能,那些奇奇怪怪的名词,听起来就觉得脑袋一个变成两个大,因此,从学习神经系统的那一刻起,樊蓓就觉得像掉进了无底深渊,当然,一梦、季瑶和程青青也是一样的觉得孤立无援。
当然,医学院最有特色的就是,除了大课,解剖还有实习课。为了能够使每个学生都有实习的机会,首医的实习课都会按照班里学生的多少,对学生进行分组,樊蓓所在的2班,作为年级人数最多的班,也被分成了两组。(在这里提一句,人体解剖的实习课是分为两部分:前面的课均为局部解剖学的实习课,最后四节课为人体解剖实习课,局部解剖是按照不同的系统进行一部分一部分的学习,而最后才是解剖尸体,分两组就是在上局部解剖课,分四组是解剖尸体)。实习课的老师是一个矮胖的老师,看起来二十多快三十的样子,一来就说自己是正在准备考博的学生,天天拿着本小小的英文词典背单词,讲东西会突然得拽出几句英文来,一时糊涂一时明白,大多数教学的方式是与大家讨论,因此,樊蓓她们对这个老师的印象就是不太靠谱,再加上外形实在太过好笑,程青青提议私下给这个老师起个绰号。说实话,这个老师的形象比起季瑶家的小土豆更像个土豆,但是已经有了土豆,大家管这个老师叫“小地瓜”。地瓜老师每次上课速度都飞快,上完他就背单词,大家就对着七零八落的骨头认名字,地瓜明白的时候,大家找不着的地方问他,他会很自信得说是什么,再那里,顺便连英文都拽出来,但是,当地瓜糊涂得时候,他就会说,这块骨头不是很标准。尽管大家很清楚,这个时候,只是因为地瓜自己也没有认出来,但是觉得他不懂装懂,假正经的样子,还是给他台阶下为好,而且,地瓜因为年级小,所以,对大家相对比较宽容,因此,大家对地瓜还是持很友好的态度。
说起高数老师,真的可以说是聪明绝顶。对于医学生来说,高数不算是非常要命的课,毕竟,医学生不是学数学的,但是,并不意味着低要求,所有该学的一点没落下。这个高数老师,典型的地中海发型,眼镜片厚厚的,每次上课都会上到口吐白沫,而时间对他来说,似乎总是很不够,每次上课都有一种分秒必争的感觉。每次上课见他一边讲,一边口吐白沫,身后的粉笔灰总是飞得老高,樊蓓都会怕他得尘肺病。不过,这个高数老师倒真的是讲得很不错,或许因为樊蓓一直很是擅长数学,因此,高数与她而言,倒是很有意思的课,当然,这或许是她节节必到的回馈,而一梦和程青青就表示,高数是噩梦,这辈子都不想再上。季瑶则持中立态度,既没表示很欢迎,也没表示很讨厌。
无机化学老师真的是科学怪咖。所谓天才与疯子的一线之间说得一定就是他。要说基础医学院走在大街上一眼就能被认出的人,除了他,真的不能再有其他人。他出名的原因,就是因为邋遢。当他第一次再大课上亮相时,没有一个人相信这是个老师。凌乱的头发很明显基本没有打理过,胡子乱七八糟,穿着咖啡色的夹克,似乎很久没洗过的样子,一条西装裤竟然也是皱皱巴巴,脚上似乎没有穿袜子,一双白色运动鞋上都是灰,看着应该三十多岁却打扮得像五十岁,带着的眼睛耷拉着,可以说,再穿上一件蓝色军大衣就秒变犀利哥。讲话时声音很小,诺大的教室即使是再第一排都不见得能听清他再说什么。自我介绍的时候,声音更是像蚊子,他一说话,整个教室悉悉索索的声音就弥漫开来,其实,大家不是在嘲讽他,只是无一例外得互相问:“他说了什么?”。这样的上课无异于是要命,再加上每次的无机化学课都是下午,这简直比催眠更让人困乏。听他上课简直就是他自言自语,有时候他声音突然会变大,之后就自己笑起来,开始大家还会好奇,他在笑什么,后来变习惯了,他一定讲到了他觉得有意思的内容,课后再翻翻他的ppt便能回想起,哦,他在笑这里。要说他无趣,其实不贴切,一直坐在第一排听他讲的人有反应,他其实上课的内容是有意思的,只是声音太小,没人听得见,他是个专心做科学研究的人,每次他笑的时候,都是他在说到他所从事的科学研究内容,以及他的想法和对问题的看法,当然,只有坐在第一排的人知道,坐在后面的人看他上课无异于在看无声电影,主角是一个邋遢的犀利哥。后来在校园里,樊蓓和一梦从外面购物回来,碰见了他,俩人一见笑到岔气。犀利哥依然那副打扮,这次骑了一辆自行车。只见自行车的车筐歪着,车圈似乎也是斜的,他目不斜视得骑过去,俩人笑完又正经起来
“感觉他可能哪天骑车撞树上了”,一梦说
“对!我的老天爷,这才是科学家啊!”,樊蓓点点头
“我们跟科学家不是一个世界啊!”,一梦说
“对,我们都是俗人!不过,他老婆真的不考虑把他打扮打扮嘛?”,樊蓓说,
“他?能有老婆?”,一梦说着一脸疑惑,俩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得感叹了一下。
要说英语老师,真的是没有一点特色的人,没有特色就是无功无过,非常正常,没有奇怪的地方可以吐槽,但也没有精彩到让人拍手称快。毕竟学了这么多年英语,再加上首医的学生第一学期不参加英语四级考试,樊蓓她们倒可以靠高中的老本吃一段时间,因此,英语课倒一直是很轻松的课程。
其他的选修课老师也是各有千秋。有的老师很有意思,有一门教世界政治经济课的老师,很喜欢给大家普及全世界各地的风俗习惯,听起来很是有趣,政治经济本就是枯燥无味的东西,听她讲起来,倒觉得里面很有门道,还有讲医学美容的老师,每节课都会科普一些化妆品的用法。当然也有一些比较枯燥无聊的选修课,大多数人选择在上课的时候做题,复习。那时候,智能手机还没有那么火,上课玩手机的人倒基本没有,大家不过就是看看书,偶尔抬头听听老师讲的,一学期的课也就很快接近尾声。
从迈入学校起,学校的老师上课第一句都是:你们是学校七年制的学生,都是很优秀很聪明的孩子。这顶高帽子从大一一直带到毕业。不能否认,进入七年制的大家确实都很优秀,但是,其实,那些优秀从迈入学校的一刻起,大家都已经站在了同一条起跑线上,大家用着各自不同的方式奔跑,而这场竞赛,没有终点,也没有优胜,大家一直跑着,有人快,有人慢,有人边跑边跳,有人边跑边拉起了周围队友的手,有人边跑边唱歌,有人则逐渐体力不支逐渐变成了走。很多老师说,希望同学们有自己的目标,在大学学会改变,学会成长,因为,首医也在成长,老师们说,你们看窗外,我刚来这里的时候,这里周围都是菜园子,什么都没有,现在周围也建起了楼,也变样子了,学校在改变,你们也要逐渐成长起来。樊蓓没有见证周围都是菜园子的时候,但是,学校的模样在樊蓓从医学生蜕变为医生的这些年,逐渐变得更好。而季瑶、一梦和程青青也在这些年逐渐成长。曾经,大家都是人才,后来的后来,大家也还是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