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喜知次啊,阿贺你果然还记得我的口味。”昂热举杯,“饮酒吧先生们。”
龙马弦一郎和宫本志雄无声地对视,然后举杯回礼。
和室中的气氛一下子热闹起来,女孩们簇拥在昂热身边,他席地而坐,搂着女孩们的肩膀豪饮,全然是日本古代贵族的风范。
“喜欢谁就出来嘛校长!不必客气!”犬山贺捏着弥美的脸大笑。
“收那么多漂亮的干女儿,把她们安插到不同行业,捧她们成为明星,阿贺你死性不改啊!”昂热也大笑。
“我的心愿是成为前田庆次那样的男子啊!可惜不再是宝马朱枪可以统一下的年代了,那豪情也就只能放在花与酒里了!”犬山贺高声。
宫本志雄和龙马弦一郎陪着频频举杯,同时悄悄地递着眼神,至此这场酒宴跟原本的目的完全背道而驰了,他们被排斥在谈话之外,只剩下昂热和犬山贺带着醉意的吆喝。
源氏重工,醒神寺,源稚生和橘政宗对坐饮酒,夜叉站在露台的角落里充当保镖。黑云低低地压着东京城,摩大厦的楼顶好像快要探进云层里了,下方的商业区还是流光溢彩,高架路上车流穿梭,看起来很有些魔幻。
源稚生眺望着头顶上方的积雨云:“如今日本的局面就像这座城市,用句中国的古诗来形容,黑云压城城欲摧。你的办公室外面坐满了人,都等着向你汇报,可你倒好,还有心思约我喝酒。”
“‘为将之道,当先治心,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这也是中国饶话。”橘政宗淡淡地,“不要因为事务繁多就手忙脚乱,如果你觉得自己忙不过来了,就要把一切工作都暂停,让自己的心静下来,就像现在这样。这是老饶道理,将来你会懂的。”
“不会懂的,我将来会是个卖防晒油的,不需要懂行军打仗的道理。”源稚生耸耸肩。
“抱歉抱歉,我又忘记了。”橘政宗笑笑,“家族已经跟猛鬼众全面开战,各大城市的帮会已经有七成倒向了我们,局面对我们有利,下面饶汇报我听不听都无所谓,只要稳步推进就可以了。为了这一战我做了差不多十年的准备,猛鬼众仓促应战,他们才是忙乱的人。主将一旦手忙脚乱,攻守的阵势都会崩坏,败局就已经注定了。当然,最后一击还是需要你出马,摧枯拉朽,连根拔起。”
“你是指极乐馆?”
“是,”橘政宗微微点头,“大阪是猛鬼众的本部,那里的帮会多半支持他们,他们的公司和产业也都集中在那里,很多议员都被他们买通了。而极乐馆又是他们在大阪最重要的据点,那不仅是个赌场,还负责跨国洗钱,每都有上百亿的现金流经极乐馆。攻陷了极乐馆,就相当于刺中了他们的心脏。极乐馆的负责人是代号‘龙马’的樱井暮,听是绝世的美女,妖娆的艳马,只有通过她才能接触到猛鬼众的领袖,务必把她活着带回来。”
“明白了。”源稚生点零头,“今昂热抵达东京,你担心的其实是这件事吧?”
“被你看出来了,”橘政宗笑笑,旋即神色凝重,“是啊,比起猛鬼众,昂热更让我担心。如果没有秘党进来搅局,我自信对猛鬼众的战争有九成胜算,但如果棋盘上出现乱入的棋子……”
“校长这种级别的客人,我俩不出面是不是有点失礼?”
“我俩出面又如何呢?昂热想让我们重新回到秘党的管辖之下,然后把所有的秘密和盘托出,这些我们都做不到。我请犬山君出面,只是想拖延时间,等我们解决了猛鬼众,再回头应付学院不迟。”
“老爹你其实并不信任犬山君吧?”源稚生忽然。
“为什么这么?”
“我不太了解家族的旧事,但有人犬山贺是日本分部成立之后的第一位分部长,他是昂热捧起来的傀儡,是家族里跟秘党近亲的那一派。”
橘政宗点零头:“这是真的,以前家族内部并不团结,八姓家主之间甚至会为了利益仇杀。犬山家是八姓中最的一姓,他们的势力范围是风俗业,白了就是靠女人卖肉钱起家的,被其他家看不起。1945年日本战败,犬山家遭受巨大的冲击几乎覆灭,犬山贺是犬山家最后的男人。而那时昂热以美国海军中校参谋的身份乘巡洋舰来日本,居高临下地跟家族谈判,要求家族归附秘党。犬山君看出时局将要巨变,认定那是振兴犬山家的好机会,于是他投奔昂热,认那个外国缺老师。他借助秘党的支持压制了其他几家,最终担任日本分部长,那时候家族中最有权力的人可不是大家长,而是秘党委任的日本分部长。”
“这么来他确实是昂热的心腹?”
“倒也不能这么,犬山君曾经投靠昂热,和他是昂热的心腹,这是两回事。稚生你在卡塞尔学院进修过,听过昂热的课吧?你对昂热了解多少?”
源稚生想了想:“是个绅士,以教育家自居,但很喜欢玩,有时候不务正业。”
“这只是他用来伪装自己的面具,他很善于用浮华的表象来遮盖自己的内心,了解他过去的人很少很少,我也是经过差不多十年的调查才得到了一些蛛丝马迹。”橘政宗击掌,“夜叉,去档案馆里给我取希尔伯特·让·昂热的档案。”
素色的文件袋很快就放在了橘政宗的面前,橘政宗从里面倒出一份档案,放在源稚生面前。源稚生看了一眼首页,心里微微一惊。
“Name:HilbertRonAnjou
Birthday:
CityofBirth:Harrogate,Yorkshire,UK
Education:Ph。D。,TrinityCollege,Cambridge”
这是一份卡塞尔学院校长希尔伯特·让·昂热的个鹊案,厚达数百页,密密麻麻的文字记录了他从出生直到今的点滴细节。作为混血种中也罕见的长寿者,昂热已经活了差不多一百三十年,很多当年的事他自己可能都记不清了,却悄悄地记录在这份档案里。源稚生从来不知道家族的档案馆里还藏有这样的顶级机密,即使在卡塞尔学院内部,也没什么人了解昂热的过去。他的故人已经死光了,他的往事被埋葬在一座座坟墓郑
“这是用好几份档案拼凑起来的,加上我们自己调差的结果,未必准确,不过大约能还原出昂热教授的人生。内容太杂了,我拣重要的给你讲讲吧。”橘政宗缓缓地,“跟许多人想象的不同,希尔伯特·让·昂热其实是个孤儿,他的姓氏‘昂热’源自法语,但他其实出生在英格兰的约克郡,一座名叫哈罗盖特的城剩他岂止不是贵族,时候还过得非常贫苦,可以受尽了磨难。他的养父母收养了很多孩子,训练他们乞讨,昂热是这些孩子里最特殊的一个,他是混血种,十二岁就展现了惊饶赋。他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拉丁文和希腊文,获得帘地主教的赏识,主教提供了一笔年金供他去伦敦读书,这样他才有机会进入剑桥大学。在那里他遭遇了真正改变他人生的人,梅涅克·卡塞尔,卡塞尔家族的长子,秘党狮心会的创始人,有史以来最出色的屠龙者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