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三离开了，屁滚尿流的又一次施展遁影，落荒而逃。
如果可以再选择一次，他绝对不要遇到这两个人了。
曲乐叹了口气，不再理会逃走的灰三，而是转向了杨恒，又一次问道：
“阁下，到底是……嗯？”
不过等到曲乐再把视线移向杨恒所在的位置的时候，却发现那里空无一人。只有不远处刚刚离开的灰三发出的“大大大大大大哥别杀我！”的声音远远传来。
原来杨恒早就追上灰三去了。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看着对自己爱搭不理的黑影径直去追那个大学生，曲乐搔了搔头发。他已经完全搞不懂状况了。
于是不做多想，曲乐化为影子，也立即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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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恒很快就追上了灰三，此刻已经悬剑架在了灰三的脖子上。
由影裔剑侍凝出的黑色刀刃抵住了灰三的脖子，杨恒首先先压制住了自己一刀挥下的冲动。
左手在一直颤动着，手心里像是抓了块木炭一样，一股奇异的灼烧感传来。“杀了这个人”这样的冲动随着跳动的心脏变得越发强烈。
心脏疯狂撞击这胸腔，发出“咚咚”的声响。
而眼前的灰三又一次被逼着解除了遁影，战战兢兢的举起双手，一副已经哭出来的样子。
“大大大大哥，我跟你无冤无仇啊！”
灰三丧着脸求饶。
这时曲乐也追上来了，与他稍微有一点距离，但是杨恒借助影裔剑侍能感觉得到暗影系魔法凝聚的气息。
“我真的就是一名普通学生啊！”
灰三只感觉架在脖子上的刃有一种让人汗毛倒竖的阴森气息，仿佛有一只厉鬼附着在上面。已经在瑟瑟发抖了。
不过杨恒并没有回应灰三的求饶，只是举着刀刃站立不动，不发一言。拿着刀刃的手还微微颤抖，让灰三也跟着害怕得微微颤抖。
血液里还回荡着这种想要掠夺的感觉，渴望的感觉像本能一样，催促着杨恒直接砍下这颗脑袋。
“那个……大哥，您这么举着手不累吗？”灰三想伸手捏住刀刃，却发现手指直接透过了漆黑的刃触碰在了一起。这柄刃竟然完全没有实体！
但是当灰三的手碰到黑刃的时候，一股阴冷之气直接钻入血液透进骨髓，让他打了个哆嗦。
然后杨恒又把刀拿进了几分，几乎贴着灰三的喉咙了，让灰三连口水都不敢咽，怕被刮到喉结。
“别乱动，怕一冲动砍下去了。”
这时杨恒故意压低了的声音才幽幽飘来。
“不，不敢。”
“乖乖别动，你等我缓一缓现在想要干掉你的心情。”
“是，是的，您多缓缓。”
于是灰三乖乖不说话了。
一直到杨恒的心跳慢慢平缓，那股子仿佛不属于他的欲望被理智慢慢平复下去了之后，他才再一次开口：
“你……”
“诶！在！”
“想去审判会还是想先被送给城市猎妖队？”
“啊？您，您什么意思？”
“意思是想要我把你搬到岳麓山上去，还是先丢到猎者联盟再被那里的人丢上岳麓山。”
“啊，我，我不是……”
“你不是黑教廷的吗？是灰衣吧？嗯，按照套路一般都是那种拿到了一点好处，然后喊着‘XX大人万岁’送上去当炮灰的设定吧？”
“我，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啊！”
灰三都要哭了。
“有黑畜妖吗？应该没有吧？应该是那种被主角还是谁打脸了之后，哭着找人为自己报仇然后开启剧情的炮灰吧？”
杨恒完全忽略掉灰三的反应，把刀刃挪开几寸。
“那么这个时候……”杨恒弯臂回收刀刃，然后举到了灰三的面前“……你看，你的事我都知道了，还有什么好瞒的呢？”
“我……”
“安心啦，就这个世界观里，哪里没有两三个黑教廷的？被发现其实很正常的。”
灰三的面部难以控制的抽搐扭曲了几下，而杨恒则拍了拍了灰三的肩膀，用安慰的语气说到。
“我看啊，不如你现在全部坦白从宽，说不定还能缓缓刑什么的。”
“……”
“你看，只要随便找个审判会的来给你搜搜魂什么的。有没有黑畜妖的灵魂印记、用没用过奇奇怪怪的冥修方法，一下就查出来了。”
灰三终于不再回答，沉默了，只剩下杨恒话痨似的继续嘚叭嘚叭的讲着。
“你说加入黑教廷多没有前途，又爱添乱有没人喜欢，你看这会又闹的不安宁了……欸，别动手啊！”
然后一道火红的弧线带着炽热的烈火缠绕在灰三的拳头之上，直接轰向了杨恒。
火焰明亮的像是在夜里升起了一轮太阳，携着热浪直接穿过了杨恒的身体。
“……？！！”
是的，灰三挥出的拳头没有击中任何物体，缠绕着火焰的拳又从杨恒的背后冒出，火光一路无碍的击中了背后的电线杆。
杨恒被影裔剑侍覆盖着的身躯仿佛虚无，变成了丝丝散散的黑烟。
“混账！怎么可能！”
“哎呀哎呀，那你这算是承认了嘛……那我动手就算正当防卫了？”
身影一隐，离开灰三的身边，杨恒说道。
“吱——！”
不过没等杨恒说完，又有一道黑影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窜了出来，锋锐的利爪袭向他的后背。
“吱！——吱？”
然后杨恒的身体又一次变得如黑色烟雾一般，散开又聚集，利爪也只是抓到了空气。
“你竟然真有黑畜妖吗？”
“……我管你是谁，去死吧！”
灰三咆哮了一声，黑畜妖又一次尖叫着朝着杨恒挥下利爪。
但是毫无意义。
“物理的攻击对阴影没用的啦。”
“可，可恶！”
黑畜妖徒劳的一次又一次向杨恒挥动利爪，却始终无法触碰到杨恒。
灰三脸上的狰狞最后又变成了恐惧，然后渐渐扭成一团，癫狂的大笑着。
“哈哈哈！你就算发现了我也没有用，撒朗大人万岁！”
黑畜妖随着灰三的癫狂笑声也停下了继续攻击，停下了动作突然开始抽搐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很显然灰三服毒了，伴随着生命终焉的最后的狂笑，他一抽一抽的倒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死神，永生……！”
黑畜妖和他的主人一起，断绝了生息。
“所以说学好法律保护好自己，不先动手就在法律上占了上风嘛。”
杨恒看着走投无路，选择了光荣的为撒朗献身的灰三，不禁感叹懂得法律意识的伟大之处。
兴奋的心情莫名其妙的浮上心头，这是为民除害的兴奋吗？
现在只剩下了两具尸体，和两团如同萤火般的光球，慢慢飘向杨恒的方向。
“嗯？”
这两团荧光都透着黑色，特别是其中稍微微弱的那一团，邪异的红色和黑色交替，充满了不详。
但是看着这两团荧光，杨恒却生出了一种饥饿的感觉，他竟然感觉这两团荧光很可口！
“不，不对。”
杨恒举起了自己的左手。
黑色的丝线仿佛是从血管里流出来的一般，汇聚在手心成了一个“嘴”的形状——感到饥饿的是这个！
“这个就是……黑暗契约？”
荧光飘到了杨恒的左手掌心，然后他掌心的嘴突然活过来一般的张大，将两团全部吞了进去。微弱的满足感悦动在血液里，吃掉了两团荧光的嘴又慢慢的消失了。
“这难道是……残魂？原来我起反应的是他的灵魂？”
杨恒盯着自己的掌心自言自语。
“这么说，他死了？”
然后杨恒似乎才反应过来什么。
“就这么死了？”
“不应该吧？为什么就死了啊？”
“我也没动手吧？这就是尸体了？”
“喂喂喂，这个展开有问题啊……我没有不良反应，也没呕出来，我都还没有经历迷茫的惯例套路欸……我刚刚还在兴奋……就这么简单的死了一个人？”
为什么？
杨恒愣在原地，他的大脑宕机了一般，只是不断的冒出这么一个词汇。
“阁下，到底是什么人？”直到曲乐上前问道。
“啊，啊？我……我啊？”
杨恒回过神来，话中带着颤抖的回答道：
“我是……”
藏在阴影下的脸突然咧嘴笑了。
我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