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衙门有衙役,谢必安与范无咎。年少为伴,义结金兰。
初春的福建小雨如酥,道边春柳冒绿芽。集市的叫卖声如山歌般悠长清亮,酒馆里,诗人痛饮一碗白酒,提笔起纸,留下千古名句。
无咎与必安接领任务,南镇有十余人制作倒卖鸦片,命五日内必将十余人捉拿归案!
“无咎,你先在此酒馆等候贩毒者在此交易时与我在酒馆里分配的弟兄他们击溃。我去歼灭他们的制毒窝点,几日后,我们在糯江凌水(注:虚构的地点)汇合去领银子。”必安吩咐到。
“好咧!哥!您放心!”从小善打的无咎对这次任务信心满满,随性的找了个位子坐下。
“无咎切不可大意,食鸦片者丧心病狂,不知他们到底有何计量,你生性冲动,不要意气用事。”必安将刚从伞铺买的纸伞赠与无咎:“南城小雨绵绵,莫要着凉。”
“嗨!哥,您可放一百颗心吧!你速去速回!”无咎觉得必安些许的唠叨,起身把他送到店门前,挥手告别。
一声春雷,雨的节奏变得急促,无咎的心也随着雨声变得不耐烦,竟然点了一杯清酒嘬了起来!
“你们他妈把货放哪了!”东边的小角落嘈杂起来。只见面苍肌瘦,死气沉沉的客人打翻了自己桌的饭菜酒水。
只见他与自己的同伴吵了起来,甚至欲大打出手。
无咎在一旁把他们吵架的内容听的清清楚楚,内容大概是你们把货弄丢了,你知道我有多天没抽了吗?一克就是一撮金!你们不想活了吗!不用问,吸毒者无疑!
无咎吩咐五个弟兄到门外守着,自己与其余的五个小弟准备将这群瘾君子捉拿到附近的县衙,之后去糯江领钱与必安喝酒。
对方八个人,个个瘦如骨架。对付瘾君子十分容易,他们个个神志不清,像无咎这样的人分分钟就可以撂倒他们。
无咎深呼吸,一个箭步走上前去:“我是福建衙门衙役,特地来次捉拿吸毒贩毒之人!”说罢,无咎高举逮捕令,围观之众后退五步。与身旁弟兄,将惊慌失措的八人逮捕送往糯江衙门后前往糯江凌水(注:虚构的地名)与必安会合。
玉盘当空,晨星满眼,在湖亭可以闻到春风与湖的味道。
“无咎是否在思索什么?”必安看见若有所思的无咎有些酸心,吸毒之人无人性,无咎涉世尚浅,看到那些人如畜生般发疯发狂,内心多少会有惊憾或恐惧。
“我只是在想那群瘾君子为何看到我来逮捕他们却不害怕?而且他们十分配合,我基本没有动用武力,怪哉,怪哉。”无咎摇摇头,又饮了一杯酒。
“估计是背后有关系吧.......”必安深叹一口气:“这不止第一次了,一些尚书府或地方大员的子嗣若犯错,自己会动用一切关系或金财来捏造个子嗣无罪的假象,见怪不怪。”
“朝廷政府无人管?”无咎有些恼火,这到底是多么黑暗的时代?犯错就要受罚,这是他哥哥从小教他的道理。
“有钱可使鬼推磨,有权可使睁眼瞎。无咎,你侠肝义胆是好事,但有些人我们惹不起,你记住,守住自己的底线,一生抬头做人,不负良心,便足以。”
谢必安的这句话,范无咎记了一辈子。
十日后,糯江。一纸告状书寄到无咎必安的家:福建衙役前往南镇逮捕长子时,酩酊大醉,使用武力,李大员长子因体弱身虚,命丧当场。
在大堂喝茶的无咎接到此书时怒发冲冠,他心想自己的任务只是逮捕,为何还要一纸告状于他?
“哥!这件事简直是无理取闹!”无咎气愤的摔碎了一把椅子。
“无咎,我是相信你的,你可否把你逮捕李大员长子一行人的细节与我讲讲?”必安温柔的拍拍无咎的肩膀,让他平静下来,必安也未料李大员竟会一纸告状于一个捕快。
“我......我也被气的恼怒了,很多细节已经想不起来了,只记得我在抓捕李大员长子一行人时,他们都很配合,但我觉得他们似乎太冷静了,很是奇怪,之后我们把他们给押到牢车上,花了三天时间将他们押送到糯江的衙门,之后我亲自转交与李捕快后,就回到凌水与你会合了。”
“你刚刚说到李捕快?”必安皱眉。
“不错。”说完无咎一惊:“李大员?李捕快?哥!难道李捕快是李大员的亲戚朋友?”
“世事难料,人心不古......”必安起身说道:“我去糯江问问李捕快到底是怎么回事,无咎你这几天在家先避避,有人来找你,你就说你是必安,等我回来。”
“哥,谢谢你。”无咎向必安行了一个隆重的顿首礼。
必安有些惊讶,自己在无咎心中之地位究竟有多高?
“等我回来,一起喝酒。”必安从自己的屋里拿了几串盘缠后,骑马绝尘而去。
糯江凌水。
樱花的花期很短,在必安与李员外赴约于酒馆中时,街道的樱花树落英缤纷,樱花瓣的落下都会带来触手可及的花香。
必安点了一桌好酒好菜,每隔一段都会与李捕快相互敬酒,李捕快嘴严,所以必安希望能从微醺的李捕快口中得到一些有利信息。
“我挺为我弟弟感到高兴的,上任不到三个月,没有出过一点差错!今天是他生日,去了青楼也不叫我这当哥哥的一声太不厚道了!也只有李捕快不拒绝我这个远道而来的朋友喝小酒了。”
“你的兄弟的确优秀,只不过脾气有点易怒,而且有点暴力倾向,你作为兄长要多多管理他。”
“那为何李大员的长子会在无咎与李捕快的交接时死亡呢?”必安开始了斩钉截铁的质问?
“你弟弟上任都不到三个月,他肯定没轻没重的,说不定是他在制服李大员长子的时候弄伤了他的要害,你知道李大员家富裕,而且在南城坐拥九百亩地!那儿子娇生惯养,身子骨肯定脆!但是都把人给弄死了你弟弟估计也不是善茬。”李捕快放下了酒杯,开始望向窗外,不知是思索还是赏樱花。
“那为何你们要隐瞒李公子吸毒一事呢?”
“李大员家教严格,李公子不可能与秽物为伍的。”
“有何不可能?无咎你与无咎只是交接犯人,未有交集,怎么能知道他性格易怒暴躁?我是他的兄长,他什么性格我知道,他是个正派的人,不可能由你所说的暴力倾向!”
“你是他的兄长,我怎知你是否帮他说话。”
“你说的话就有很多矛盾,告状书上写着李公子体弱身虚,你却说他身子骨脆?而且你说李大员家家教严格,那为何会对李公子娇生惯养?这就已经很矛盾了,你分明是在无中生有!暗度陈仓!谎话连篇!凭空捏造!”必安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面对一派胡言的李捕快,他疑惑,自己为了心中扫尽世间罪恶的梦想,他选择了当捕快,本来想着自己能够保护一方水土,可自己的弟弟却被戴了“莫须有”的罪名,他不甘,自己一定要为自己的最重要的人讨个公道!
“你想知道真相也可以,拿钱,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是你说过的,给的钱够多我甚至能说是你们俩兄弟把李公子打死的!”一看要露馅的李捕快也有点急了,借着酒劲准备在诈必安一笔钱,因为李捕快也只是个小城衙门当差的,平时没有偷税漏税算是很有良知的了。李大员与他算是远亲,他也是得到了李大员的推荐才到了衙门当差,南城很小,他也很闲,只有每次李公子犯错被抓进来蹲监狱时,他才会假借“牢房费”,“人力费”为由来诈李公子一笔钱,现在,李公子吸毒致死,关于深得民心李大员管教无方的流言蜚语肯定肆起,所以不如嫁祸给这个上任不到三个月的傻衙役肯定是再好不过的了!这样还能得到李大员一笔好处费,顶多让必安的傻弟弟判个几年或者说从县衙开除,何乐而不为?
“我会自己去调查李公子的死因,我辛辛苦苦匡扶正义赚来的钱,你不配拿!”说罢必安挥袖而去。
三日后,无咎被传唤到南城公堂。
公堂外鸦雀无声,公堂内人满为患。
被告方只有谢范两兄弟,原告方除了李大员外还有家丁,管家与李捕快外还有四十多位南镇居民,无咎仔细回忆这二十几人中有一小半是当天在酒馆喝酒的客人,看来对方是要采用人海战术来压垮无咎。
“升堂!”
“威武!”
“原告方李大员李虎。”
“在。”
“你为何状告范无咎?”
“回大人,衙役范无咎在执行任务时使用武力制服我儿,但因他因力道过大,伤到了我儿的要害使我儿命丧当场,请大人定罚!”
无咎吐了一句脏话,他咬牙切齿,青筋暴起,恨不得现在拿刀这个李大员给当场肢解!
“被告方衙役范无咎。”
无咎看到轮到自己说话的机会后平静了下来,脑里飞速的组织语言,不希望不要说出什么矛盾的话被抓住把柄。
“无咎”必安附耳:“实话实说,最好不要把如何抓捕李公子一行人的过程说的太详细,对方原告肯定都是李大员的人,他们肯定会添油加醋的针对你,把如何交接于李捕快的过程将详细点。”
无咎点头。
“衙役范无咎在。”
“原告方李虎装告你在执行任务中误伤了李公子的要害,使李公子命丧当场,可否有此事?”
“回大人,范无咎当时接领任务来到南城与兄长谢必安合理捣毁秘密制毒的吸毒者,当时我与兄长兵分两路,我去酒馆逮捕交易毒品的李公子一行人,兄长去歼灭制毒窝点,当时我记得我与五位弟兄很成功的将李公子一行人抓捕送上牢车,并未发生异常,当我们把牢车押送到糯江衙门,与李捕快交接,我只记得他当时似乎一直在催促我,甚至让我有些恼火,之后,我便去凌水与兄长会合了。”
“李捕快李如风”
“在”
“范无咎此话是否属实?”
“回大人,我只是接到上头儿的任务,交接牢车,当时我记得打开牢车(注:设定是在谢范两兄弟的朝代时,牢车是一个铁制笼子,会蒙上一层厚厚的大布,防止犯人伤害活贿赂押送他们的衙役)时,发现车里的犯人全都死了!而且他们的身上都有大小不一的伤。”
“大人,衙役谢必安有话不知可否讲?”
“讲”
“我冒昧的问一句,李大员,您的儿子为何被逮捕?”
李大员有些尴尬,这件事说出来非常不光彩。
“不仅吸毒,而且制毒贩毒,并且我前几日与李捕快喝酒时他曾谈到您教子有方,但为何您儿子会走向这条不归路呢?”
“我的儿子从小就有偏头痛的毛病,医生说可以给他服用鸦片来缓解头痛。”
“鸦片成瘾性非常强,如果您儿子从小的偏头痛都是靠鸦片以及其他药物缓解的话,那么就可能从很早以前他就开始从缓解头痛变为无法自拔了吧?”
必安说的话一针见血,掌握了主动权。
“食鸦片者精神萎靡,体弱多病,我看您儿子不是被我弟弟范无咎打中要害而死,而死过多食用鸦片猝死!”
全场死寂,必安的的话语不卑不亢,似乎他将无咎的身份从被告转为原告。
“所以到底你有没有动手?或者说到底是你,还是谢必安打的人?”县官这句话让谢范兄弟俩呆若木鸡,感觉头被棍子砸了一帮,他们两个没有反驳,因为他们耳鸣了。
谢范两兄弟有点懵,县官这句话何意?难道县官这句话的意思是谢必安或范无咎在为对方顶罪?
“这句话到底是何意!你什么意思?为何这事还关系到了我哥!”无咎发怒了:“李大员到底给了你多少钱!让你可以黑白混淆!本末倒置!老子没有伤到李公子一根汗毛!你们却给老子戴了个莫须有的帽子,还给我哥戴了莫须有的帽子,天理何在!”
“你别再那里耀武扬威的!”李大员一方的南城居民开口道:“那天我们都看到了,你那天在酒馆蹲李公子,但等了一刻钟你没等到后你就点了杯酒咕噜咕噜的喝下去了!当时你脸色泛红,肯定是喝醉了,你肯定借抓捕林公子为由耍酒疯!”
“对!没错!”
“一定是当了捕快就开始自大起来!话说他哥在他身边觉得不害怕吗?改天说不定就被他一刀在背后捅死!”
公堂之上的窃窃私语声就想一群蚂蚁爬进无咎的伤口,万般痛苦。
李大员居然在公堂之上给个起哄的人五张粮票!
“你们!”无咎亮出自己的佩刀。
“无咎,不要冲动!”必安说道:“不要从没错变成有错!”
“哥!”无咎转向必安:“哥,我好难受,我想与你一样成为惩奸除恶的英雄,为何.......为何这些人要颠倒是非!我那天的确喝了酒,但是不至于醉的!”
无咎哽咽的像个孩子,必安想起小时候无咎被年龄大的人别人欺负时自己还能帮他报仇,但与李大员这种有权有势之人为敌的话恐怕是会被他玩死。
“乖,无咎”必安抱住了欲亮刀见血的无咎,他甚至可以感受到无咎在自己怀里委屈到发抖。
“大人,弟不教,兄之过,我甘愿为我弟受罚。”必安头转向县官:“人在做,天在看,大人,我们无权无势,当衙役只是为了填饱肚子,保护自己最爱的人,只希望大人能明查!我弟弟今日情绪失控,实在进行不了审问,请大人择日再二审,我希望能给的弟弟一个公道。”说罢,必安带着无咎离开公堂,找了个旅馆安顿下。
夜晚不比凄凉,就像无咎与必安的心。
“哥哥......”
“无咎不要怕,凡事都不要自己撑着,你还有我。”比安温柔的帮无咎梳理了散乱的,只无奈买了个单人间,只能与他睡一张床。
不过也好,必安也怕无咎受到了这种刺激寻了短见。
两人一床共枕,心里有说不完的话。
“哥,为何我当了捕快,却不能行侠仗义?”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们只喜欢钱,李大员给他们钱,他们就帮李大员说话,我也看出来了,李大员之所以状告你,其实就是为了让他的面子,地方大员的长子吸毒致死,父亲教导无方,在谁身上都不光彩,所以买通了县官准备在所谓的公堂上给你判刑,给人一种‘李大员长子因长期头痛所以服用鸦片来缓解,却未料上任三个月的衙役竟然使用武力将李大员长子致死’的假象,至于你说逮捕李公子一行人时为何没有人抵抗,我猜应该是李公子准备贩的鸦片应该就是给李捕快的,你正好接到任务就是把他给押送到李捕快那里的,所以他看到你根本不紧张,甚至很希望你能把他给押到李员外那里去,这样的话他就可以省的力气吸毒了,可他的货丢了所以在你们押送他的过程中犯毒瘾猝死。”
“难道真的是我错了?我不应该惹着不该惹的人......”
“不,无咎。”必安转头欣慰的面向他:“你完成了自己的任务,面对这些诽谤诬陷你的人没有改变自己的意志,我很欣慰,你是我的好弟弟。”
“我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我们并无血缘,只是长得很像的孤儿,你为何养了我十多年?”
“你这个傻瓜,我是你哥!”
一纸密函:李大员并不希望事情闹得那么大,只要你们两兄弟其中一个承认自己误杀了李公子,从轻处罚。
这又何时从误伤到误杀了呢?必安强忍情绪,不知是悲是怒,看来这是要把自己或无咎给弄死,不弄死不罢休。
必安一生不卑不亢,努力做好自己的工作,保护自己最爱的人,他一生清清白白,没有违背过良心。
“无咎,如果你再选一次,你是否会与我一样不卑不亢,坚守底线?”他看向睡熟的无咎,回想起了几年前在自己怀里熟睡的小子。
几年前的世道,多么的干净。人们只为了吃穿发愁。
必安的额头贴在了无咎的额头上,这是他们常做的动作,后来因觉得太幼稚便不做了。
风情万种的人间,是否还会有人为了自己的理想与最爱的人努力,那样的人,一定会很满足吧。
两张遗书。
第一张:我无父无母,这辈子只有你陪着我,谢谢你,我相信你做的一切都是对的,我无牵无挂只希望无咎你不要当官,官场险恶,你终究会被金钱名利污染心灵,你是个侠肝义胆之人,心太干净,不应该被污秽之流玷污。原谅哥哥,先走一步。
第二张:哥哥,如果我再选一次,我还是会选和你一样的道路,原谅弟弟,先走一步。
必安上交了认罪书:衙役谢必安因酒醉对李家公子大打出手,伤其要害,使李家公子当场毙命!因曾经是衙役,功劳无数,自今天起,废除在县衙一职并没收所有家产。
又是小雨绵绵的日子了,走出县衙门的必安神情呆滞,穿着提前准备一身白衣,不知这是他这是为了表明自己的清白,还是为自己提前穿好的寿衣。
“谢必安!等等!”李捕快叫住了他。
看着走两步就一大喘的李捕快他有了些许安慰,吸毒而死的人很痛苦呢,但必安不想等到李捕快猝死后再自杀,他身心俱疲,已经连杀他都欲望都已烟消云散。
“你弟弟的遗书。”李捕快把无咎的遗书给他。
“无......无咎。”
“他不想告诉你他自杀的地点,但是我看到他去西边的南桥了,那里每次下暴雨河水必涨,你快点去也许还能赶上。”李捕快看到发愣的谢必安,将他的身体转向西边:“直走,往右一拐就到了,暴雨要来了,跑!快跑!”李捕快往谢必安屁股上一踢,谢必安竟然借着力跑了起来,他想回头道谢,但是管不了那么多了,他逆着越下越大的雨往西边疯狂的奔跑,穿过集市,穿过农田,他回忆起与无咎的点点滴滴,爬书上摘果子,偷老大爷家的菜,在集市上偷拿大叔的包子......就像一滴一滴的雨变成一张一张的画在他奔跑时想着他迎面扑来,必安看的一清二楚,他的脑海里这有一句话不断的发出回弹,发出,回弹:“无咎,不要干傻事,要干就一起干!”
事与愿违,南桥河水暴涨,除了被水浪冲上来的的纸伞,无咎已不见踪影。
“这不就是我赠与无咎的那把伞吗?”谢必安看到这把伞的伞面欣喜若狂,他怀揣着伞悬挂于山中老庙里的一根房梁,他的尸体被蝇虫野兽分食。但伞却了无踪迹
那把伞的伞面寄生着范无咎的灵魂,他想保护哥哥。
那把伞的伞骨寄生着谢必安的轮灵魂,他想支撑弟弟的梦想。
酬谢神明者必安。
犯法营私者无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