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子黔目光扫过三人,刚才的“泺水问路”只是探个路,三人躲起来就很费力,以此判断,这三人的武功也就一般。
侯子黔心里有了数,愤怒也就消了一大半。待这三人站稳,侯子黔一招“荷姑掩面”轻松放倒了一人;另一人赶紧持剑直刺而来,一招“剑出苍穹”快速解决了此人;最后一人明知打不过,还是硬着头皮提刀劈来,侯子黔微微一笑,一招“气御乾坤”,那人的刀应声落地,看见刀落了地,那人吓得赶紧跪地求饶。
没有太多悬念,侯子黔解决了三人。这个时候店家的酒菜也上来了,侯子黔顾不得料理这几个人,赶紧吃饭,他知道,齐东归心似箭,可耽搁不起。女客见齐东表现与常人不同,侯子黔又化解了一场小闹剧,而两人吃饭又匆匆忙忙,不禁对他们赶起兴趣来,待两人结账离开后,望了下他们的前进方向,埋头继续享受她的美餐。
齐东主仆二人快马加鞭赶往临淄,将行一个时辰,就看到了卫国都城朝歌。侯子黔腰酸背痛,想要休息一番,看到齐东毫无疲惫之态,一心只想赶路,也就不好再提休息之事,硬着头皮继续赶路。
越是着急的时候越是有事拦着你,齐东主仆二人路过一集市时,侯子黔的马不小心踢翻了一个竹篾做的编筐。卖主拉着侯子黔,非要赔他的编筐。齐东没时间也没心情跟他计较,让侯子黔掏出钱币赔给卖主。谁知那卖主却不依不饶,不但要赔钱,还要侯子黔道歉。侯子黔为了息事宁人,也道了歉。
这还不算完,那卖主又说侯子黔的马不但踢了他的筐,还踢了他的腿,要一块赔钱。侯子黔终于按耐不住了,下马与他理论起来,这个时候周围的人也不做生意了,纷纷围上来看热闹,齐东被围在人群之中,更是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从集市房顶传来“哈哈”的笑声,众人只听得屋顶说道:“王子东何故与商人拥挤在一处?岂不尽丢周室之面乎?”齐东一听这声音,顿时从混沌状态中清醒过来,口中惊恐地喃喃道:“聂兕!”边说边从马上跳将下来,欲寻逃生之路。拥挤的人群,见到齐东要跑,哪里肯放过他,卫国商人素来团结,一人有事,全员帮忙,把齐东围了个结结实实!
齐东心想:“这下彻底完了,逃无所逃,还成了聂兕的活靶子,只要他用袖箭一指,自己的性命就交代了。”绝望中忽然听得侯子黔道:“师父,您怎么也在这里?好久不见,徒儿甚是思念!”齐东回想起来,侯子黔是聂兕徒弟,心中又有了一丝生的念想。
却听聂兕说道:“侯子黔,你可别乱说,我不是你师父,不过念在你帮我把齐东引到这里来的功劳,姑且放你一马!”言罢大手一挥,那个编筐卖主就不再纠缠侯子黔了,剩余的商人也纷纷让出一条路来。
齐东见此,深觉被人出卖,那丝生的希望被碾碎在心间,风轻轻一吹,便烟消云散,再没有了踪迹…
聂兕从屋顶飘下,哈哈大笑后,指着齐东说:“这位是九州会的王子东,曾经帮着王子颓攻伐天子,是乃周室败类!我乃历山派掌门聂兕,今日为天子、为周室、为天下诛此逆贼,以彰周礼!还望各位把今日之事遍传江湖,以显江湖道义!”齐东静静地听着,似乎很认真,似乎又什么都没听进去,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反而不再挣扎、害怕和忧愁,进而坦然面对。
不管聂兕说什么,齐东都微笑着,到后来只看见聂兕的嘴在一张一合,听不见他说的话。齐东彻底放开了自己,抬头望向天空,这天的天空很蓝,白云很高,气温也刚刚好…
聂兕发现齐东没有在听自己说话,顿觉无趣。侯子黔也发现了齐东的反常,挤进人群不断地呼唤齐东的名字,然而无济于事。
聂兕突然嘿嘿一笑道:“汝母病危,速回临淄。”齐东恍惚间听到了这几个字,以为是自己在回忆过往。他曾请教过狐偃,人临死时会发生什么。狐偃告诉他,人即将离开人世前,会回忆自己的一生,做了哪些事,都会在眼前一一略过。可这声音不是自己的,更不是重耳这些亲近之人的,却能真真切切地知道是聂兕的!聂兕?为什么会是他的声音?他怎么会知道书信的没送?莫非…一连串的疑问让聂兕恢复了清醒。
聂兕见此情景,甚是高兴,得意洋洋地说道:“不错!那封信是我写的!要不然你怎么会来到卫国,又怎么会落到我的手里。”齐东听罢一阵欣喜,又一阵悲凉,欣喜的是母亲没事,悲凉的是又落入聂兕手中。但是转念一想,也挺好,最起码母亲是无事的!
齐东逃无可逃,也就只能直面这个现实。聂兕心满意足,擎出袖箭,对准了齐东。侯子黔大喊道:“师父不可!王子东是我的救命恩人,不能杀!师父执意要杀的话,先冲我来吧!”聂兕只是看了一眼侯子黔,便不再理会,继续准备他的袖箭。
“嗖”的一声,袖箭第一箭射了出去,一人应声而倒,众人定眼一看,却是一个卫商中箭!卫商明显觉得不可思议,在惊恐中断了气息,断气前不断涌出鲜血的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喊道:“怎么…怎么可能…我…”话未说完便没了气息。
不待众人质问聂兕的箭术怎么如此不准,“嗖嗖”两箭紧跟而来,一箭偏、众箭偏,袖箭瞄准一个点,三箭都是一个点。卫商的尸体上又平白多了两箭。
众人惊诧、齐东惊魂未定、聂兕不明所里、侯子黔喜出望外,聂兕的箭居然偏了!聂兕大感尴尬,本来要凭着袖箭扬名朝歌,却不想偏了!他赶紧检查袖箭,准备再来三箭,却在袖箭发射口发现了并不明显的痕迹:土色粉末!凭着经验判断,这是用随处可见的土块弹射造成的,弹射土块之人内功了得,既能保证土块准确射过来,又不至于被人发现,实乃暗器高手!
聂兕想到这,顿生一身冷汗,此人可以不动声色地打偏袖箭,也一定可以不动声色地取了自己的性命!看来,来者不善,自己要小心行事。聂兕稳了稳情绪,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在我刚才发射袖箭之时特意告诉我,对于王子东,惩戒一番就可以,不必伤其性命。至于刚才那名卫商,定是平日里做生意缺斤少两、赚取不义之财,上天发怒,取其性命,以告诫众商要诚信行商,尔等可否明了?”众人经商多年,难免有利益熏心而做出偷奸耍滑之事,闻聂兕如此说,也都对号入座,觉得那死者死有余辜。卫人原是商人后裔,笃信鬼神,聂兕的说法,契合了他们的想法。
聂兕说完便赶紧开溜而去,卫商也各行其是。齐东和侯子黔还未从这变故中清醒,待待怔在原地,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一股异香飘来,两人寻味望去,却见一个熟悉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