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聚义堂,游然坐在中间交椅上一脸苦逼。
因为下面坐着令他头疼的云贵镖局大少爷-吴清远。
云贵镖局行走天下,江湖上的人都会给他们面子,只要是插着他们旗号的镖车没人敢劫,在十数年间就能树起如此高的威望,皆因镖局大少爷吴清远。
吴清远在江湖上是堪比游然的武学天才。他十二岁就出道押镖,当时的江湖大盗刘三一伙知道云贵镖局有一批俏货要路过地界,押镖的只是个十二岁孩子时,率众劫镖。
当他看到一个眉清目秀的孩子手握匕首看着他时,心中第一念头就是:云贵镖局气数尽了!
刘三贪财,但不索命。
就这一点好,他才能活下来,并将吴清远大名传扬开来。
刘三说到吴清远就如见到魔鬼一般,只会说:那就不是人!
他显然被吓傻了。
江湖上有的是高手,不信这个邪。
吴清远押镖,常在道上走,碰到他的机会很多,有人想亲自见识一下这个能吓破人胆的魔头。
江湖上对不按规矩出牌的一概归入魔,最厉害的魔就是魔头。
那个说得大义凛然的江湖人叫吕方,人称吕大侠,是江湖上成名的顶尖人物,一双龙凤环罕逢敌手。
就是这样一个在江湖上成名多年的吕大侠,信心满满去会吴清风,也许是他太自大了,就没将吴清远放在眼中,吴清远自然也不会将他放在眼中,吕大侠这一去就再没回来。
据当时侥幸逃脱的人说,当时吴清远一双清冷的眸子就变成了一把利刃:“自诩为正派,却一肚子的坏水,敢死。”
他对刘三都不屑出手,一双眸子,一段话就令刘三毙命,这真是匪夷所思!从此江湖人不敢再觊觎云贵镖局镖物。
由是,云贵镖局名头日盛,找镖局保镖的车水马龙。而云贵镖局,此时却放出风:只保无人敢保的镖!
从此,只要看到云贵镖局车子,由吴清远押着,就知道这镖大有来头,都躲得远远的,没人觊觎。
因为大家都清楚,不要说押镖的人他们不敢惹,就是这货主也是狠角色,根本惹不起。
吴清远武功倒底如何厉害没有人能说清,因为他出手没活口,能活下来的,都是他不想杀的,这些人都被吓得半傻,根本就说不出所以然。
游然不信这个邪,他认为吴清远留下的活口都是他的拖,帮他在江湖上播名扬修。
游然也想领教一下吴清远功夫,但他不屑偷鸡摸狗之事,况且他和祁冉有忙不完的事,早把这江湖争名头的事儿忘得一干二净。
刀口舔血日子怎么能与富贵平安相提并论。
游然早就开始惜命了。
游然不找吴清远麻烦,吴清远却自动找上门来。
吴清远现在也不过二十五六岁,他明显有点发福了,白净的手上多肉,一袭水蓝色长袍,一柄折扇,妥妥的文士打扮。
如果不是他紧抿的双唇和凌厉的眼神,游然都认为云贵镖局赚够了真金、白银,吴清远也贪图安逸,开始惜命,废颓了。
富贵是把杀人不见血的刀!
“吴镖头,今日前来有何指教?”游然不知吴清远因何而来。
但他知道吴清远绝对不会闲得无聊了来找他聊天。
“江湖人杀我镖师,夺我镖银,游盟主难道就不给吴某一个说法?”吴清远说得字正腔圆。
“谁人劫的镖?”
有人劫吴清远的镖倒真是出乎游然意料之外,虽然说吴清远很少押镖,但他魔头名声在外,是谁这么大胆,敢太岁头上动土?
这武林盟主实在是不好当。游然心中暗叫,这把盟主交椅还没坐稳,硬点的就找上门了,他现在怀疑,有人在背后整他了。
让吴清远出马对付他再适合不过了。
这个借刀杀人、两败俱伤的谋略够狠。
游然自信,他和吴清远动起手来,实力是旗鼓相当。两虎相斗,怎么可能全身而退。
“你的政委。”吴清远依旧一字一顿地说。
“游后?”游然大吃一惊。
这事谁做了他都不奇怪,毕竟不服他的江湖人大有人在,但游后不会对他下手。
“游盟主,除了你这位政委,谁还敢不将我吴清远放在眼中!”
“你确认是游后,不是其他人假扮,挑起你我交恶?”游然一双眸子深沉如水。
“吴某此番前来,就是要当面问清,不然吴某来此是贺喜游少侠荣登盟主之位?白鹤楼的三当家还在意这把交椅?舒服日子不过,非要在刀尖上打滚?”吴清远清声说。
当他不再一字一顿时,语调就不那么冰冷。
“据我所知,能在吴镖头手下走脱的人没几个,游然我可以算一个,但游后不行。”游然说。
游后应该还无碍,不然这个吴清远也不会来当面问清,人都不在了,还能问清什么。
“问题是,这趟镖不是我押。”吴清远看定游然。
“吴镖头确定你不押镖就有人劫?”游然好笑。
“我不亲押久矣。”吴清远看着自己微胖的双手,“这双手有几年不沾血了,都开始厌血了,看样子,等不到金盆洗手的那一天了。”
“吴镖头有退出江湖之意?”游然心念微动。
“日子过舒服了,人就惜命。可恼!”吴清远难得咧嘴一笑。
“我想知道的是,吴镖头因何认为你这趟镖是游后所劫。”
“你这位政委好大喜功,他是真不将我放在眼中。”吴清远说着,从袖中抽出一绢帛,让人递给游然。
“强取豪夺,杀人越货,实不可忍!替天行道,取归苦主。游后上。”
游后清秀的字迹落入游然目中。
游后的字是林嫣然逼着练的,多了女儿家秀气,但游后是豪爽之人,字体构造还是多了疏放之意。他的字体游然再熟悉不过了,这确实是游后的笔迹。
“吴镖头,江湖传言,你只接无人敢接之镖,这镖主都是大富大贵之人,是也不是?”
“差矣!我镖局收费颇高,一般镖主付不出高额佣金,自然不会找,世人以讹传讹,就成了只接无人敢接之镖。”吴清远说得清淡,但脸上却是深深笑意。
“不问对方来路?”游然冷声问。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吴清远轻叹口气,似乎是认为游然迟钝了,这个理都不懂。
“吴镖主霸气,我师弟豪气。”现在是游然一字一顿说了。
厅中空气似乎要凝结出冰凌了。
给双方添水的杂仆小心翼翼,怕弄出响动,招来无妄之灾,这个吴清远可是令江湖人闻风丧胆的魔头。
吴清远的手下已手按兵器,还没有人这么和吴清远叫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