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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离人

“好吧好吧,我一路追查到现在的线索,等到明天恐怕就断了,我得想想怎么跟南门那帮老头子交代了,真让人头疼...”张讼摆摆手,摆出一副无奈的样子说道。

听到这话的乌夜瞪大眼珠子说道,“南门?莫非就是位于中土帝府,妖神山附近的降妖师心中的圣地,天宫南门?”

乌夜有些惊喜,因为那里可是每一位降妖师心中的圣地!没是降妖师的至高殿堂!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能接触到与之相关的人,激动的心情自然溢于言表!

“自然,难不成是离城入口的南城门啊?”张讼调侃道。

听到这话乌夜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说到底还是个初出茅庐的菜鸟而已。

“多有得罪,多有得罪!乾清天官快去执行任务吧,我会向附近巡逻的其他几支小队告知情况,祝您顺利!”

说完头也不回的带着身边三个人一溜烟的跑了。

“唉,这年头,太正直的人就是容易吃亏啊~”张讼感慨道,不过他自己以前也是个这样的人,只是经历的事情多了,一腔热血早已熄灭。

毕竟他都不是撞到南墙,而是先前差点就把南墙撞塌了,想到这,张讼自嘲的笑了笑。

“怎么样了,臭小子,别告诉我刚才你被师傅的本事惊呆了,啥也没做!”张讼大摇大摆的走回来问道。

“厄...算惊吓还差不多。那股气息很淡,应该是昨天出现的,也是从这附近就消失了,估计已经进入到里面去了!”

“那正好,天意啊,天意!咱师徒俩人一起进去见识见识,放松放松,顺便收个妖,哈哈哈哈...”张讼兴奋的大笑道。

机关虽然隐秘,但对他们来说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试探几下后,易就找到了入口。

张讼的注意力显然没在这上面,他还在思考离人阁闭门的事,只是宵禁而已,这点事恐怕不能影响到离人阁吧,除非...

除非并不是因为宵禁,而是今晚有大人物来了!想到这时,易已经触发机关,微弱的机括声响起,墙下的青砖路缓缓地向四周打开,不久露出一个一米宽的地下入口。

青砖铺垫而成的阶梯笔直的通往地下,两侧的墙壁上都有夜明珠照亮,满满的奢华腐败气息。张讼点点头,易率先进入,张讼紧随其后。

离人阁。冬苑。

“老朽还有一事不明,不知可否赐教赐教?”低沉的男声听起来有些阴翳。

“没什么好说的,只是互相利用罢了。”清冷的女声似乎对这个问题并不感冒,只是敷衍的回答一下。

“我会把您的意思再次传达给圣皇子,最后的决断还是要靠他来定夺,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哼,少在这里惺惺作态,你们的人早就在城外集结了吧。离岛歌舞开始前,会有人引你出城,今夜,就是最后的机会,无论你们动不动手,我都会动手!”女声冷冷的说道,言语间毫不掩饰的杀机毕露。

“不送。”没有给对方再说话的机会,清冷的女声便下达了逐客令。

“老朽告辞!”

从阴影中走出来的人,眉宇间与守城军总兵长谢广明有几分相似,却看起来年轻不少,同时他的脸上脖子上密布着恐怖的伤疤,皮肤下不时有深紫色光芒流转。

他的嘴角带着狰狞的冷笑,从冬院中缓缓地离开。若是谢广明见到这幅脸孔,一定会非常讶异,这不正是他八年前战死的弟弟吗?

说起当年段甲岭一役中,谢广元遭遇背刺,战至最后一兵一卒,最后被岐国士兵一拥而上,戮尸而死,最终尸骨无存。无奈之下,谢广明只得在城外替他立下衣冠冢。

只不过他是含怨而死,八年前恰好有一位亦正亦邪的降妖师路过离城,听说谢广元的英勇事迹后,决定尝试用禁术让他复生,也好对所谓生命的形态一探究竟。

他一路跋涉来到段甲岭,费了好些力气才找到没了人形的谢广元,拼拼凑凑下,终于算是没有缺胳膊少腿,看起来起码可以“用了”。

可惜生命的奥秘远比他想的复杂的多,多次尝试皆失败后,他选择了放弃,不过他还算是有点道义,不远千里将谢广元“带了回来”,就葬在他的衣冠冢中,随后离开。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的禁术引动了谢广元体内仅剩的那股怨气,让他拥有了复生的契机,只不过当时太过微弱,那个降妖师没发现而已。

加上他的道义之举,将谢广元葬在衣冠冢下,接受了无数人发自内心的朝拜,那股怨气日益壮大,发生了谁也预料不到的变故。

直到三年前,他于死中复生,以第二种生命形态回到这个世界上,经过这些年死气与信仰之力的滋养,他的身体出现了莫名的变故,一下拥有了可怕的能力。

与此同时,那些死气中蕴含的怨气,和那些纯净的信仰之力互相冲突,让他自此心性大变,成了一个亦正亦邪的存在。

起初刚复活的时候,他也想过要继续守护火桑国的百姓,谁知他那被缝补的身体上充满了扭曲的疤痕,就连脸上都不例外,所到之处,所有人都惊恐的看着他,骂他是怪物,让他滚蛋。

他也试着在暗中继续守护心中的正义,可惜,人类的记忆是短暂的,记得他的人越来越少,内心深处的怨念得不到压制开始愈发强大,逐渐吞噬了他的内心。

自此,曾经英勇就义的长安武侯再一次死了,依然是一个人在战斗,孤立无援。活下来的只是一个不知生为何物,一心只想毁灭与杀戮的怪物罢了。

可惜比起妖族,谢广元更加惧怕阳间能量,他刚开始在这附近肆虐横行时,就险些被一位普通的降妖师打的魂飞魄散。

为求自保,他果断的远走火桑国西南偏僻之地,潜伏在深山中休养生息,一点一点的壮大己身。

真正的转机,来自他在天山脚下,遇到的那个与他相似,非人非妖的生命体——瘟疫之源!

死人的怨气和死气都会随着时间而消散,也会被亲人们的思念而净化,所以谢广元无法从他们体内,汲取到更多的死气,唯有在人之将死的那一刻,这份力量才会被放大,尤其是惨死之人,这种怨念会更加强大。

瘟疫之源正是流窜在西南西北肆虐的奇异生命体,它只有一团黑影,没有本体,所到之处,疾病横行,死伤无数。

起初的时候,瘟疫之源到处收割生命,谢广元就跟在屁股后面汲取死气与怨气。

但后来降妖师针对这边的情况分出支脉,研制出针对各种疾病的丹药,同时民众的信仰也使他们获得了一定的自保能力,这使得瘟疫之源赖以生存的土壤被剥夺。

他们的生存环境每况日下,开始举步维艰,得不到补充的他们只能日渐衰弱,最后消散在天地间。

于是二者达成共识,合二为一,每次都选择极其偏僻的小村落,收割完生命就逃入深山老林中。

他们很有耐心,一躲就是几个月甚至大半年,并且不时地到处流窜,更换作案地点。

辛苦是辛苦点,但他们也算是生存了下来,并且开始日益强大。这次他们遇到了一个条件优渥的合作,因为对方开的筹码让他们根本无法拒绝。

一座主城所有的生命,换取他们的帮助,这份帮助只不过是与圣猿族牵线联系而已。

圣猿族这些年来一直在暗处活动着,收买了许多人类以及像谢广元这样,拥有特殊本领的生命体帮他们做事。

双赢的合作谁都喜欢,何况圣猿族还承诺给予他们保护,这才是他看重的地方。

四皇子这些年来动作很多,老圣猿的离开极大的刺激了他,为了光复圣猿族的光辉,他一直没有停下搞事的脚步。

天宫也一直在高度关注着圣猿族的动向,不过由于盘龙棍的存在,每次都被四皇子抢先一步,不过严防死守下,他也一直没有找到搞些大动静的机会。

当年的圣战,圣猿族老圣皇战死,一众高手被全部泯灭,最后举全族之力自封于四圣山中。

由于四圣山的阵法是圣猿族中最强的一位圣皇所留,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当时的人类多线作战,所以就没有记着解决他们。

这是圣猿族史上最大的耻辱,四圣山是他们的家,整片大陆曾经都是他们的猎场,如今却被“猎物”逼得出不去家门,所以一旦有向人类讨着利息回来的机会,他们都会冲在第一线。

人类社会中,不少帝国的冲突都是他们在暗中挑起,不过由于五大帝国多年来都维持一个平衡的局势下,大规模战争已经有二百多年没有发生,所以圣猿族又在进行人类的“妖化”试验。

这次对方提供的机会,简直就是一举三得,三方各取所需,各尽其事,圣皇子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

只是这好事来的有点太轻易,所以他很谨慎,没有直接跟对方接触,并且准备先观察观察,再决定是否出手。

他可没有忘记自己那位被镇压而死的兄长,所以他要等到这个问题确定被解决后,再出手。

此刻的圣皇子以及他集结的一些妖族早就在离城外十公里处的密林中潜伏着,等待谢广元带回的最终信息,再做决断。

离人阁。春苑。

张讼师徒二人穿过一段地下走廊后,再次爬上几层阶梯后,正式进入到离人阁内部。

首先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浓郁的生命气息。各色灯火映射下,照出来的满满的生机,每一处角落都有着前面的设计,吊坠着奇花异草。

张讼撇撇嘴,这里的生命气息和龙王谷一比,差了不是一星半点。龙王谷内的一草一木都极具灵性,与自然和谐统一,自由的生长着。

离人阁内的花草树木珍惜种类不少,却显得板正许多,有点特意讨好的意思。美自然是别有一番韵味,但缺少了一种自然的通透感。

草地上的石子小径上,不时地走过成群结队的人,有喝的涨红脸的公子哥搂着身边的娇羞女子摇摇欲坠;有低垂着头怨怨自艾的中年人,在这里享受孤独;也有一龙二凤,花前月下的风流人物,旁若无人的释放天性。

他们纵情欢乐着,在这春苑中,构成一幅幅和谐交叠的满园春色。在这里声音似乎都被设置了阈限,即使有人大吵大闹,也丝毫不会影响附近人的感官。

隐约的,他们还能听到从远处传来的靡靡天音,穿过无数的院落,轻飘飘的落在他们的耳边。

有人指着愣在原地的张讼和易捧腹大笑,嘲笑他们是第一次来的土包子。转念又想到他们自己第一次进来也是这副光景,于是笑得更加开心。

易皱着眉头,冷漠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张讼的情绪似乎有些奇怪,并没有刚才那股难耐的兴奋劲了。

“二位天师您好,欢迎来到离人阁!看样子二位都是第一次来到离人阁,需要奴家引路,带您随便走走吗?”

甜甜糯糯的女声,让张讼回过神来。

身着浅色衣裳,十五六岁上下的一名少女,恭敬的对着他们欠身行礼道。

看的出她一定是经过严格的训练,从身体每一处细微的动作、表情,再到笑起来嘴角的弧度、说话的声音,都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这下轮到张讼尴尬了,因为百闻不如一见,真见到了他也抓瞎。为了避免尴尬,让这个侍女引路是个不错的主意,想到这张讼便应允下来。

“就随便逛逛吧,帮我们找一个安静点的地方,好些时间没有回来了,这里变化还真是大啊...”

张讼刻意把话说的宽泛些,露出一副阅尽浮华的沧桑感。易尴尬的只捂眼,小侍女微微一笑,看破不说破,来这里的人三教九流,谁还没点秘密呢?

“奴家小樱,很高兴能给二位天师大人服务,这边请!”说完小侍女在前面带路,将浴巾叠起来捧在手上,另一只手挑着一盏灯笼向春苑内部走去。

一路上,小樱都在热情洋溢的给张讼二人介绍沿途风景,她选择了一条迂回穿过夏秋两个院落的游览路线,朝着安静的冬苑走去。

张讼这个老油条适应的很快,立马就开始和小樱满嘴跑火车,并且在不经意间透露出自己天官的身份。

易完全把自己当作陌生人,一句话都不想接,小樱一直都很有礼貌的倾听张讼的话,并且适时的接过话题,所以一路上他们聊的还算愉快。

夏之院落中,温度偏高一些,树木明显比春苑多上不少,阵阵凉爽的绿意也不会让人感觉到燥热,里面的每个姑娘都身着清凉,不时地有人朝着路过的张讼抛出媚眼。

树木起落间,还能看到精致的人造山水瀑布石,甚至靠近离岛周边还有类似海滩的存在,男男女女在凑在一起火辣的游玩着,丝毫没有受到世俗观念的束缚。

肉体的碰撞声,淳淳的水流声,修长养眼的少女们,无不散发着活力。

来到秋苑以后,身后的喧嚣立马安静许多,悠扬的乐声交错响起,悠扬的丝竹声,曲调婉转的空竹,素雅的古琴,悲伤的琵琶...

四下都充满着浓郁的艺术气息,有人在吟诗作对,有人在饮酒作赋,有人为搏美人一笑,在口若悬河,有人在闭目侧耳倾听这里的乐曲。

最后,他们来到了冬苑。靠近冬苑时,四周的景色明显变得单一起来,整体的色调逐渐开始向灰色过度。

除了脚下的石子小径外,冬苑四周都覆盖着皑皑白雪,一片祥和宁静的美好,即使他们穿的不厚,也没有感觉到寒冷。

“二位天师,您已经参观完著名的四季院落了,不知二位对奴家的服务还满意吗?”小樱欠身行礼,声音糯糯的说道。

“满意?那是相当的满意啊!必须给你五星好评!”张讼豪气的说道。

“感谢您的认可,奴家很高兴能陪您共同度过这段美好的时光。时候不早了,您二位要选择留宿吗?需要的话,我可以给您推荐一下哟。”小樱乖巧的说道。

不知不觉就在这里逛了半个时辰,再过不久离岛的歌舞盛宴就要开始了,届时所有的侍女都要到场工作,所以小英决定询问一下客人的需求,以便于提前做好准备。

“厄,留宿是要留宿,但是夜场没有什么活动吗?在哪?要那种,特别刺激的活动。”说完张讼挑挑眉毛小声说道。

易捂住眼睛,在心里不停的默念,我不认识他...我不认识他...我不认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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