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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誓言

对于在场的人来说,刚才易所感受到的时间洪流,仅仅过去一息的时间,然而一直未将目光移开的仇满洲,一眼就发现易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心随风当自由,身即法,言即则!天地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以报之,杀杀杀杀杀杀杀!”

听到仇满洲的话语,易会心一笑,郑重回应道,“一斩心灵,二斩肉身,三斩执念,斩三尸成道!”

此时,易也终于明晰,原来仇满洲的大神通便是蕴藏在这两句话中。天地极速以及七道先天杀念,虽然不知道个中缘由,但他一定受过那位前辈的恩泽指点。

“见过小师兄!”正当易仍在回味刚才二人的对话时,仇满洲的一句话让他犹如当头棒喝,直接吓懵在原地。

就连古灵精怪的小雪,也被惊的不由自主张大嘴巴,两人异口同声问道,“什么情况?”

“明明是我们师徒二人的世界,我不配拥有姓名...”张讼心道。

龙王谷外。

“小蛇你可以啊,能找到这种神灵宝地,看来我的尸宗该挪挪窝了,桀桀桀桀...”

“恶心做派!你没看到你所到之处生机凋零,无一幸免吗?进入这等神仙灵谷,老鬼你能不能收敛点?”

说完此人愤然挥手,原本枯萎的大片草木再度焕发绿意,模样与刚才相差不多,但气息与灵性显然差了一大截。

“你确定他身上有长生的秘密?”沉默一会后,柳白沉声问道。

这三人正是先前在离城惊鸿一现的三大星宿——柳白,鬼七和巫卓凡!

“远不止于此,似乎妖修有一条道是我们从未接触过的!”巫卓凡相当肯定的回答道,说完还用手捋捋自己的山羊胡,表现出不可置疑的气势。

“老鬼,你说这次他不会还能跑掉把?这小子滑得跟个泥鳅一样,当时可是把那几个老家伙折腾够呛啊。”

巫卓凡笑吟吟的揶揄着说话本就没有语调的鬼七。

“这种事只有东部那几个老废物才做的出来,一旦本尊出手,他必然插翅难逃!”

原本充满高傲与自信的话语,从鬼七嘴中说出来就变得平淡无比,没有任何语调,惹得巫卓凡连连发笑,就连一向正经的柳白,都在努力憋着笑意。

“他掌握的大神通,即使是面对图腾神,都有一战之力,如果只是匹夫之勇,我觉得就没必要继续下去了。”

柳白自诩行事正派,当然不愿意做这种会贻人口实的事情,尤其是这俩人多年老相识有多不靠谱,他可是知根知底的。

“老不死的,别假正经,谦虚点,你看这是什么!”说完巫卓凡双手合十,一阵金光从他掌中散发出来。

随着他双掌开启,炫目的金光使得另外两人不由自主的闭上双眼。当他们视力恢复时,一截枯枝出现在巫卓凡手中。

外观看起来再普通不过,就像是寻常的干枯枝桠般,但留心观察会发现不时有暗金色光芒流转,并且在枯枝表面似乎还有一些复杂玄奥的纹路刻印在上面。

“桀桀桀...居然是扶桑神树的一根枝杈,小蛇你可以啊,这种传说中的宝物都能找到...”

巫卓凡可不愿意听鬼七没有语气的夸奖,尤其从他毫无波澜的话语中,已经明显能感受到鬼七内心的火热。

于是他赶忙说道,“神木扶桑,凤与凰的栖息之地,传说是一个通天之树,每一个枝杈上都在演化一个世界,所以...”

他故意卖个关子,停下来看两外两人的表情,这两人似乎都知道不少扶桑神树的秘辛,但此刻二人却没有表现出来任何异常,尤其是柳白,直接撇撇嘴,对此不屑一顾。

“你不会是想说,让我通过枝杈追本溯源,召唤出扶桑神树的神形?你未免太瞧得起星宿神术了。”

“若是把它变大个几十倍到不成问题,你不会真想直接用这个把他砸死吧?要真是这样,我只能夸你是战斗小天才了,小蛇。”

“...”

巫卓凡被怼的一阵无语,身为与植物亲近的星宿,他不可能这么“不识货”,说白了这俩人根本就还在观望。

巫卓凡也懒得解释,索性直接注入神力将其激活,一道金光闪过,在他身后隐隐约约现出一颗通天神树,树端直耸云霄,一眼望不到头。

“好一颗参天大树啊,搁你手里真是暴遣天物了...要不这样,野蛮人,你把这枝杈给我,我去种种试试,万一种出来一个扶桑神树呢?总比你拿手里当烧火棍强把?”

听到柳白的旁敲侧击,巫卓凡没有反驳,此刻他正在感受这跟枝杈的妙用,是不是与他看到的秘辛记载的一致,这将直接关系这次行动的成败。

鬼七没有说话,只是似笑非笑看着这俩人各怀主意的对话。很快,巫卓凡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老鬼,你飞起来试试,用尽全力!”巫卓凡兴奋的说道。

鬼七听后点点头,他的背后浮现出一具狰狞的天尸神形,四周的空间顺便被黑色的冥河之水填满。

在他的尽力控制下,死亡气息并未蔓延开来,瞬息之间便腾空百米有余。

就在柳白想要继续他的“空手套白狼”劝说时,一声沉闷的巨响,在他们头顶发出。

在柳白惊愕的时候,鬼七的身形比升空还要快的速度从他面前坠落下来,将地面砸出一个几米深的大坑。

柳白一时间还未反应过来,巫卓凡却兴奋的说道,“老不死的,你让你的神形扩散到最高我看看。”

他照做了,柳土獐神形一旦展开,足以覆盖整片山谷。可是出乎意料的是,同样在神形向上展开百米左右,忽然就戛然而止了。

任他如何催发都无法再向上一分一毫,反而开始横向扩散开。有趣!柳白双手捏印,准备再试一试。

“通天神树,现!”一株巨大的柳树从他身后浮现,随后柳树仿佛长了脚一般,走到前方扎下根,随后开始疯狂的向上暴涨速度甚至比鬼七腾空的速度还要快些。

沉闷的碰撞声犹如一道惊雷,那道无形的屏障却依然坚若磐石。此时鬼七也从神坑中爬出来,刚才的冲击太过突然,一上一下他毫无准备,任是他的天尸体质也有点遭不住,现在整个人还七荤八素的。

“星宿神术——无限生长!”

柳白这下子算是动真格的了,柳土獐星宿神术之一,可以让荒漠变绿洲的无限生长神术!

受到神术激发,参天柳树的柳枝全部冲天而起,齐齐的冲向阻拦在他们前方那道看不见的屏障。

柳枝柔软无比,受到阻挡后转而向周围疯狂蔓延,几个呼吸间便包裹成一个高数百米的封闭空间。

经过无数的柳枝反馈的信息,柳白描摸清楚结界的形状,惊愕的发现与巫卓凡手中的枝杈一般,不工整处的凌乱,整体的形态都一模一样。

“看来是没错了,尽管只是一片看起来无甚大用小型封闭空间,但是对于拥有天地极速的仇满洲来说——足够了”

巫卓凡拂过自己的山羊胡子,颇有仙风道骨的味道,然而他说出的话可是充满着肃杀之气。

“有趣,这下拿下他就更加万无一失了,老鬼我很开心!桀桀桀桀...”说完他的身形背后出现一口枯井,深黑色的冥河水不受约束般的流淌而出。

受到冥河之水侵蚀,柳白的神形消散不少,露出下方原本的植株。看样子一点也没有受到死亡气息的影响而凋零,这个结界似乎连能量波动都能完全隔绝。

“从今往后,天宫大妖榜,要除名一人了!”

鬼七的声音依然没有语调,但从他的话语中,柳白和巫卓凡能感受到他的兴奋之意!

三人收起神形,开始秘密谋划接下来的行动。

雪山神庙内。

听完仇满洲的解释缘由后,众人唏嘘不已,估计他们是第一批知晓这段隐秘过往的人,恐怕也是最后一批。

这也是小雪第一次听到仇满洲讲这么多往事,她只是知道打记事起,小青叔就一直很照顾自己,而关于他自己的故事,自己却一无所知。

她去问过父亲关于小青叔的事迹,可父亲对小青叔的名字都忌讳莫深,从来不跟她说起半句。

“圣龙道行事向来不拘一格,因为最初的正义很可能会成为最终的邪恶。路代表着方向,却并非指引方向,无论是通向何处,终于何处,全取决于行走在上面的人...”

在这一行人中,受益最深的还要属易了,龙泉的传承只是冰冷的圣龙道,论精妙程度自然更高;但一个走在前面的人亲自阐述,听起来自然更加通俗易懂。

二者两相印证下,易对圣龙道的理解愈发深入。

“小师兄,我有一事想拜托你!”仇满洲神色凝重的说道,尽管易再三拒绝,仇满洲依然坚持这个称呼,不肯改口。

虽然那位前辈不肯授以被称为“三千年来至强的攻伐圣术”,但却在龙王谷内留下一道神念点化了他,让他悟出这不可一世的大神通。

“师叔请讲!”

易自然没有托大,虽然论起辈分这一声“小师兄”他受之无愧,因为他接受那位圣龙道前辈的传承。

并且成功悟出他的道之精髓——斩三尸成道;而仇满洲只是被他一道神念点化,即便如此,他依然发自内心的尊重并称之为老师。

“三年前,我一眼便确信,你是老师让我等待的那个人...圣龙道,不应该、更不会被埋没!”

“小师兄,如果我日后不在了...我是说如果,毕竟我这种亡命天涯的人,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被屁股后面的人追的满世界跑...”

“还请你答应我,作为小雪的护道者,让她顺利成长...如此一来,我就可以毫无遗憾的去了!”一口气说完这些,仇满洲的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一旁的小雪早在这段话说出前,便被仇满洲催眠睡去,即使这样,她的脸上依然挂满两行清泪,似乎她已经在心里想明白关键之处,所以情绪崩溃的不能自己。

“额...”易不知道该如何回复仇满洲的话,从他说话的语气中便能感受出那种不容拒绝的坚定。

易的心中浮现出一缕阴霾,联想起先前从仇满洲神情中感受到的那份决然,他感觉自己一定疏漏了一些事情,或者是仇满洲隐瞒了,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易咬紧嘴唇,思维开始疯狂运转,将刚才仇满洲说的话一遍遍的在耳边重复...

小雪一定知道一些隐情,他的昏睡想必是仇满洲刻意为之。直接去问仇满洲,他更加不会承认...

绞尽脑汁,易都想像不出,到底是怎样的场景才能对仇满洲造成生死威胁,又是因何缘故,让他会有这种大限将至的危机感,开始交代后事。

这么多年来他都可以凭借一身大神通数次化险为夷,难道都是运气使然?而且,这份好运真的会在今日失效吗?

未等他思索完毕,山门处传来洪亮的声音,“翼火蛇巫卓凡,前来拜山门!”

另外两道声音几乎先后响起。

“鬼金羊鬼七,前来拜山门!”

“柳土獐柳白,前来拜山门!”

这一刻,仇满洲非常果断,七道先天杀念瞬息而出,朝着易与小雪二人斩去。易只看到一道虚影,便晕倒在地,失去了意识。

“...果然会舍不得啊...不过斩断你二人与我的因果,即使是他们也无法难为你们了...”

“老师,您的传人我找到了,是一个很不错的小小子...我也该兑现承诺,将这一切都还给您了!”

缓缓的说完最后一句话,下一刻他恢复了那个无法无天,杀伐果断的天生杀星——仇满洲!

“天地生万物养人,人无以报之,杀杀杀杀杀杀杀!”

他背负双手,悬浮在山门顶端,俯瞰着雪神山周边的风景,夕阳西下,雪神山静默无言,洁白的雪此时全是鲜红一片。

在生命最后一刻,他想这片美丽的净土永远的铭记在灵魂深处,这样如果有来生,如果有归途,他亦能跨越艰难险阻,重新回到这里。

很快,最后一缕阳光消失,雪神山率先进入到灰蒙蒙的黄昏。他狰狞的盯着下面的三个不速之客,露出残忍的笑容。

“仇满洲,你翻下滔天罪行,天地不容,我劝你最好乖乖束手就擒!”

正义人士柳白率先发言,将他们的立场立稳。他最看不惯的就是那种,像仇满洲和鬼金羊那般,满脑子只有暴力与杀戮的人。

“哈哈哈哈...陈辞滥调!定我的罪,凭你也配!哈哈哈哈...”

他的声音如天雷作响,在雪山神侧滚滚而下,压的三人身体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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