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是否该恨你,但是我深切的知道,我不爱你。”
———————————————————————————————————————
任远算好了时间,来接夏筱瑜出院,在医院的停车场却和蒋骁不期而遇。
任远看着蒋骁走近,也从车上走了下来。
“蒋总”任远轻声说道:“您是来接夫人出院的吗?”
蒋骁看着面前的男人,他认识他,中元文化现任的CEO,可是也仅仅是挂着CEO的头衔,却做着助理的活计,以这个人在商场上的一贯手腕来看,做个助理真的是可惜了。
蒋骁收回自己的思绪,淡漠的答道“是”。
任远察觉到了对方的疏远,“那我们便一起上去吧”,说罢抬腿向着住院部走去。
******
二人到达病房时,筱瑜正靠在窗边发呆。
“在看什么”,蒋骁快步走了过去,站在夏筱瑜的身侧问道。
夏筱瑜的目光依旧注视着天空的方向,有些无力的说道:“在看飞鸟”。
夏筱瑜收回目光,接过蒋骁手中的袋子,“谢谢你”。
“为什么总和我这样客气”,蒋骁顺手扶着夏筱瑜走向病床。
“你们先去外面等我一下好吗,我想换下衣服”。
“好,你换好了叫我们。”
走廊上,蒋骁和任远面对面站着,任远率先打破了二人之间的沉默。
“你很喜欢夫人?”
任远用的虽然是问句,却给人一种肯定的感觉。
“对,我很喜欢筱瑜”,蒋骁并没有回避这个问题。
“可是,喜欢终究太轻了,不是吗,谁知道您哪天过了这阵新鲜劲儿,就不喜欢了呢”,任远的语气里暗含着一丝嘲讽的味道。
听到这句话,蒋骁第一次对视上任远的双眼,他似乎想要探寻出任远此番话语背后的意思。
“谁告诉你的我只是一时兴起?”,蒋骁反问道。
“不是吗?富家公子对灰姑娘的一时兴起……”,任远神色坦然,毫无畏惧的回道。
“你不会明白的,在你眼里我们这样的人或许只在意利益、地位,你不会明白我对筱瑜的情感,你是欧洋的人,我也没有必要和你探讨过多。”
“我承认我是欧洋的人,可是,我似乎比你更了解筱瑜才对。”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和你一样,希望筱瑜找到属于自己的归宿,但是,那个人不是欧洋。”
“你这么说,不怕你的老板知道吗?”
“那你会告诉他吗?”
蒋骁听到任远的话,忽然笑了,那笑意直达心底。是的,他不会,他巴不得所有人都不看好欧洋,这样他才有机会证明自己才是最适合筱瑜的那个人。
“蒋总,看在您这么关心筱瑜的份上,我可以透露给您一个消息,欧洋一直在找十几年前捐肾给他的人,而那个人就是夏筱瑜。这个消息,如果欧洋知道了,不管他爱不爱筱瑜,他都不会放她走的,到时候,势必不是您所想见到的情景。”
蒋骁看着任远,试图从他的眼神中看透他的意图,他明明是欧洋的人,他为什么要将这个消息告诉给自己呢,他不是应该告诉给欧洋吗,难道他还有别的意图。
任远看懂了蒋骁的想法,淡然一笑,“蒋总或许不相信我,不过我只能说,将来面临危险时,如果欧总和筱瑜之间只能救一人的话,我会救筱瑜。”
任远的话无疑给蒋骁吃下了一颗定心丸,可是,对于任远和筱瑜的关系,反而让他更加好奇,待蒋骁想要进一步追问时,病房的门忽然开了。
“你们在聊什么?”,夏筱瑜走了出来,看着站在窗边的二人问道。
“没什么,商场上的一些事情”,蒋骁快步走到夏筱瑜的身边,扶着她的手臂,让她轻轻的靠着自己,以减轻行走时牵扯到她背部的伤口。
“夫人”,任远客气而疏远的打了招呼。
“谢谢你特意来接我”,夏筱瑜也客气的说道。
“夫人不用客气,这些都是应该做的。”
“看来,我来的挺是时候啊”
一丝不和谐的声音从走廊的另一头传来,众人齐齐看了过去,才发现欧洋朝着大家走了过来。
“怎么,刚还有说有笑,有来有往,我一来,怎么不说了”,欧洋的目光中带着一丝讥诮,从众人的脸上扫过,在蒋骁的脸上停留了几秒之后,看着夏筱瑜说道:“我看你也没什么大问题,还能和男人在这打情骂俏的。”
蒋骁很意外,欧洋一出现就像吃了炸药一般夹枪带棒的数落筱瑜。
“欧总真是好教养”,蒋骁出言讽刺道,“这么多年,欧家就把你教养成了这么一个只会对女人颐指气使,和未婚妻针锋相对的男人,是吗?”
“蒋骁”,欧洋怒视着蒋骁,咬牙切齿的说道,“我欧家是什么样的教养,还轮不到你来评论。”
“怎么,恼羞成怒了?看来我说道你痛处了,让我猜猜,是不是刺痛了你心里对你那位神圣的母亲的爱戴和尊崇,觉得我质疑你的教养就是质疑了你母亲。”
“蒋骁”,欧洋嘶吼道。
“不用这么大声,我听得见”,蒋骁眼中含笑,面上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这么维护你的母亲,为什么要违背她的遗愿,为什么不能对筱瑜好一点,还是说你只想维护你想维护的,而不是你该维护的。”
“哈哈,哈哈哈哈”,欧洋怒极反笑,“维护她?”,欧洋看了眼夏筱瑜说道,“她还不配!”
“欧洋,你不要太过分,既然你觉得筱瑜配不上你,你为什么还要设计那出所谓的订婚仪式的戏码。”
“这是我欧家的事情,你觉得我有必要告诉你吗?”
“还有,夏筱瑜,你订婚了,你是有未婚夫的,我劝你还是本分一点,别没事就想着勾三搭四的,让人看着恶心”,欧洋恶毒的说道。
夏筱瑜平静的看着欧洋,“这番话,我也想回敬给你,也请你记住,你是有未婚妻的人,下次再遇到什么烟花爆裂的时候,麻烦你别护错了人。”
欧洋习惯了夏筱瑜的隐忍,此时夏筱瑜牙尖嘴利的样子,一时竟让欧洋有些哑口无言。
“我都收拾好了,我们走吧”,夏筱瑜对着蒋骁和任远说道。
欧洋一时气顿,这种被人忽视的感觉,让他心里升起了一丝不悦。他看着已经走远的夏筱瑜的背影,他发现她好像瘦了很多,前不久还在公司会议上和自己针锋相对意气风发的女人,此时的背影看起来竟有些单薄,透露着一丝悲戚的感觉。
当欧洋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时,他忽然间觉得自己一定是疯掉了,他只是来看看这个女人是否还活着,好给远在国外的父亲一个交代,他怎么忽然间可怜起她了呢,她是单薄还是瘦弱,是病了还是伤了,与自己又有何干系。未婚妻?那也只是空有个名头而已。
思及此,欧洋拨通了欧父的电话,“您放心吧,父亲,她很好,已经出院回家了”。
“洋儿,为父现在没有别的期望了,只愿你能对筱瑜好一些,那个孩子已经够命苦了,还有以后离那个盛家丫头远一点……”
不待欧父说完,欧洋便不耐的打断道,“我知道了,父亲”。说罢,便挂断了电话。
欧洋重重的叹了口气,看着远处的天空,飞鸟从眼前掠过。他不懂,这些年,为什么父亲一直不断的针对盛家,针对盛楠,一个同样在车祸中失去亲人的孤女,到底哪里值得他父亲如此操心的打压。还有夏筱瑜,明明只是欧家的养女,偏偏不论父亲还是母亲生前,都对她好到无话可说,那个撒谎成性一无是处的女人,有什么可值得怜惜的。
欧洋一边思索着,一边用手指摩梭着手中的御守,那是他这些年来唯一的精神支撑,他想要找到她,可是,她究竟在哪,竟如人间蒸发了一样。如果不是他醒来时,手中依旧握着这个御守,他都会怀疑,那一切都只是他的一场梦。
“别怕”,那个女孩曾轻声的对他说,“我会救你的,你会好起来的。这个护身符送给你,它会保佑你,你别怕。”
他只记得她的声音,那时的他因为病发晕倒磕坏了头,连带着他的眼睛暂时失明,他没来得及看一眼那个救了自己的女孩,只记得女孩在自己的手心里塞了一只御守,他紧紧地握着它,原本因恐惧而狂跳的心就那样的平静了下来,那时的他觉得,这或许是命运吧,他在除了母亲之外的人身上,找到了安心的感觉,他毫无条件的信任她,他相信她会给自己活下去的机会。
可是,他醒来时,遍寻不到她,他不知道她叫什么,他还没有来得及看一眼她的样子,他更不知道她去了哪里,父亲母亲一个个都说当时只顾着他,没有注意那个女孩子,而捐助者的资料是保密的,所以,他们也并不知晓对方是谁。就这样,那个女孩成了他这些年唯一的执拗,他要找到她,他要把最好的一切都给她,他要当面谢谢她,给了他活下去的机会。
只是,她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