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拿着扇子转身和老板娘说话。
女子在看到扇子的那一刻便凝滞了,唇边的笑都僵了一僵。
竹柄的折扇挂着一枚扇坠,白玉坠雕的是莲花模样。
入骨成灰都会认识的东西此时就在眼前,怎能不愣。
待反应过来后,女子拿过扇子,飞奔上马,沿路去追。
只给小二留了一句话“好好看店。”
追出去不过一段距离便看到了前方牵着马慢慢走的红衣少女。
身后是马蹄声,顾云冉回头去看,看清来人后,勾唇笑了笑。
“前面是锦春城,去锦楼说?”
顾云冉笑着提议,在得到肯定答复后,上马骑行。
锦春城的锦楼是一家很火的酒楼,用饭的好去处。
顾云冉早早在这里定下了包厢,丝毫不遮掩她的图谋。
“禹夕对么?”
禹夕抬头看她,太久没人唤过这个名字了,她已经快要忘了。
顾云冉细细打量着禹夕,脸上覆着一层厚厚的脂粉,遮住了本来的容颜,可一双透彻清明的眼睛不像是在底层挣扎着生存的人,她只穿着粗布衣衫,一眼看去,似乎就只是个普通农女。
谁能想到呢,今日如此平平无奇的人在十年前官拜丞相,是上阳城唯一的女相,风头无两,本该有一番大作为,却在新帝登基当日同云成公子一齐归隐。
民间传说中的故事里写尽了两人爱恨纠葛,却都没有写对。
她的退出只是因为她愧疚,她对发生的罪恶无能为力,她为逝去的那个美好的人赎罪。
禹夕也打量着顾云冉,都不必问她的身份,从看清她的容貌时,禹夕便确定了。
容貌上的七分像,手中拿着故人之物,一看便知,故人之子。
“我欠下的债我会还,所以,何事?”禹夕温和地笑着,坚定又从容,举起茶杯时优雅从容,刻在骨子里的习惯难以改变。
“云端缺一个管理者,禹相很合适。”
少女不是倾国倾城的美貌,却是同那人一样,如雍容华贵的牡丹,容颜殊丽,尊贵无双,自带着皇室的威严,举手投足间做下的决定让人难以拒绝。
禹夕打开折扇,墨色的竹扇上点着白莲,有青竹根根,扇坠白玉温厚,像那段美好的时光。
“我应下了,不过要给我三天时间。”
收拾一下茶棚,收拾一下自己,去看看一些故友。
顾云冉自然是答应,一顿饭宾主尽欢而散。
临分开前,禹夕笑着同顾云冉道:“忘问了,姑娘名姓?”
少女红唇轻启,“顾云冉。”
“顾”么……
红衣少女纵马离去,洒脱肆意。
禹夕久久凝视着她的背影,良久,直至什么也看不到,她才收回视线,幽幽叹息了一声。
姓顾么……
辰影阁没了,顾影死了,接下来,该轮到谁了呢?
禹夕敛了敛鬓边扬起的墨发,有淡淡的忧伤缠绕在心头,不知该悲该叹。
天边的月色裹挟着夜的深沉,半边血色映红了谁的眸。
“查!”
他跪在顾影的尸体前,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