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雾渐渐散去,一杯热茶凉了下去。
蓝衣公子缓步从竹林归来,见人去茶凉,问,“人走了?”
“走了,药喝了,给您留了样东西。”红衣小童恭敬回道。
余景打开桌子上的檀木盒,一颗闪着幽蓝光芒的珠子安静地躺在那里。
……
“诸位受惊,小女顽劣,我替她向诸位赔礼。”话虽然这么说着,可云成公子却是连样子都不做,话里也没有几分歉意。
总管气的要死,却也什么都不敢说。
和总管人微言轻敢怒不敢言相比,从小娇贵的玉阳当即就炸了,“你这是什么意思?!三俩句话就想把这事揭过去?冒犯皇族,该诛她九族!!”
就在她这句话落下的瞬间,屋里有几人脸色变得很难看,其间就包括人说“喜怒不形于色”的云成公子。
“哈哈哈哈……”清脆的笑声越来越近。
轻而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先是似笑非笑含着嘲意的一句话,“你去问问当今陛下,我的九族,他敢杀吗?”
屋里突然没了声音,似是被这大胆的话吓到了。
就在这安静之中,青衣少女款款走入,温柔恭敬地行礼,规规矩矩地向着一众王孙贵族赔礼道歉。
就好像,刚才听到的那句话,是所有人的错觉。
或者,刚才那句话,不是她所说一般。
玉阳刚刚被惊得愣在原地,反应过来后就恍恍惚惚受了她的赔礼道歉。
这人,竟和那日恍惚一见的嚣张高傲判若两人。
玉阳得意一笑,知道这是这人怕了,毕竟有谁会不怕她。
于是微抬起头,做出高傲的模样,满脸不屑,“想让我们放过你也可以啊,我们可是浑身无力的躺了三个时辰,有本事你也吃那什么软骨散,任我们处置三个时辰!”
青衣少女浅浅一笑,微微俯身至玉阳的耳畔,“小郡主,人事纷纷,太天真会死的很惨的。”
这声音带着笑意,带着若有若无的寒意,直透心底。
“你,你!”声音在发抖,尚还稚嫩的女孩不知所措。
“郡主所说,恕小女子不能做到,便拿这个赔罪吧。”
少女再次柔顺行礼,同时把腰上别的玉牌扔给了总管。
……
之后就是云成和他们协商一系列事情,这场闹剧好像就这么匆匆地划了个句号,除了愤愤不平的云阳,再无人提起这出事。
狼毫蘸墨,提笔是一手清秀的簪花小楷,青衣少女坐在桌前,在面前铺开的白纸一字一句地写着,侧颜专注温柔。
她身旁站着一青衣公子,板着脸时严肃冷漠,是这云端书院最古板严厉的夫子。
每次看顾云冉抄书,云成都有一种她被养成了他所期盼的模样,不过可惜,都是假象,一瞬而已。
“老头儿,抄完了。”狼毫笔放回去,顾云冉噌的一下站起来,歪头冲着云成笑笑,风一样地跑了出去。
桌上一张张宣纸写满了簪花小楷,最后落款的地方却是龙飞凤舞的云冉二字,透着骨子张扬不羁。
最后了,连藏都懒得藏了么。
云成勾唇,无奈笑笑。
“马上便是十五了,少出去,没事多待在屋里看书,兵书也好,策论也罢,我不拦你。”
少女跑的远了,云成看不真切顾云冉的神情,该是笑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