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立言看着下面,一个个西装革履,一个个奋笔疾书,一个个面沉似水。
一个个道貌岸然!
这底下有几人可以说自己为民请命,万死不辞;又有几人可以说自己两袖清风,无畏朝天去;又到底有几人可以扪心自问,做到问心无愧于自己,于天地,于百姓?
孔立言心中默然生出一种悲凉的感觉。
并且南城看似死水一潭,但就这些日子来看。这潭死水或许一直“为有源头祸水来”,而且在场的很多人与地头蛇一类的存在关系错综复杂。
而这吴向南基本掌握着南城及其周边地区所有的娱乐行业。
这种娱乐行业可能涉及的方面会及其多。这还只是孔立言没有事实根据,单纯凭借一些过往在南城发生的案列做的推测。
对孔立言而言,所有一切,一概要管。
他没有想把这里当成一块跳板,他想把这儿当成自己的第二故乡。
孔立言自笑完,就开始沉默。
不过,沉默不是今天的主旋律,但是一部激昂的交响乐也会有低沉的过去,用以确保接下来的高潮更能震撼人心。
场下的也是人精,所以都除了那次鼓掌之后,也没有多做什么多余的动作。双目中闪烁着的光芒不变,放在桌子上的笔记本上也是写的密密麻麻的。
真是些兢兢业业护着自己顶上乌纱的好官啊!
孔立言重新开口。
“南城的城市基础设施的建设最近的一次也是在三年前,而且只是把车站到县人民医院的路段铺设成了柏油马路..............”
沉默,依旧是沉默。
而后,爆发,就好像是洪水爆发一样。
很多人眼里充满着骇然,对于孔立言的雷厉风行显然是他们始料未及。按照以往他们为官多年的经验,至少他们作为各分管部门的负责人,孔立言总是会和他们先透个气。只是,就目前而言,现在的说辞,完全就是孔立言的一言堂。他们好像除了接受,别无他选。
分管文教卫的李贤民倒是无所谓的很,反正对于来说,这个位置油水颇丰,快十五年的时间在这个位置上也没有动过。铁打硬盘撸不动的李贤民说的也就是他。此人属于做事一板一眼,凡过界一点事儿都不会掺和。南城的学校并不多,幼儿园,小学,加上初中,高中都只有一个,这次的大行动也可能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所以他也没有太大的担心。
除了他以外,还有一位眼神空洞的人。
张涵,南城分管招商的政府负责人。说是负责人,但究其上任几年来说旅游事业在各个方面来说是毫无起色,甚至用每况愈下来说也不为过。只不过实在是因为南城的旅游业已经是差强人意到了一定的地步。再加上,纵使张涵能力再好,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而更让人觉得可笑的是,科班出身的张涵来这儿的第一天,携家带口。接风宴,洗尘宴诸如此类的饭局一连几天,层出不穷。一副咱是个富二代,你不吃我的,喝我的就是对不起我的姿态。
再然后,就没有然后。
这是大家对这个领导班子最近几年注入的唯一新鲜血液的唯一印象。除此之外,几乎近无。
而对这次的动员大会早就有所听闻,并且是知道此次的事情并非是前几任的那种小打小闹,哗众取宠的任务了。就单从这次的领导人不是原住民而且直接从部队里空降,就有着显而易见的变化!
张涵自己也深知,自己这几年的时间已经算是彻彻底底的浪费了。在仕途之上,一步错步步错,自己选择这个地方,再去选择本就毫无根基可言的旅游业,说不后悔是假的。不说这几年光阴虚度,光是自己一开始的那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心态已经被磨去的差不多了。这几年,南城的领导班子其实变化不大,但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当时整个南城就是项云的一言堂。自己若是想要升官那就得破费,而且更有可能的是舍得了孩子,套不着狼的尴尬局面。所以张涵选择了隐忍不发,现在机会到了。
至少,机会,它,到了。
以往真的毫无机会可言,不过要想自己一口气把这几年的亏空一下子补全,很难。
但是以这次机会来说,不是没有操作的可能性!
南城想要发展经济,想要搞好城市规划建设,那就必须要有一个独有的或者说必须有的支柱产业结构。张涵遍观全县来看,难,少,几乎是没有任何支柱可言。而想要一下子发展起来一个那也就是无异于痴人说梦。因此在骨头里挑鸡蛋才是现在比较可行的一种明智之举吧。
正巧,自己所负责的旅游招商不正是一项可以现在大行其道的产业。虽然本县是真的没有什么名胜古迹可言,但比起其他的别类产业至少不会存在薄弱到根本支撑不了政府投资的情况出现。
现在会议上自己并没有热血沸腾的去说出自己的想法,而是他觉得像这种自己都能想到的事情,没道理人家想不到,更没道理孔立言想不到。所以自己现在的按兵不动,现在的待价而沽,可能会让这些大佬们心生不喜,但大战在即,最忌讳临阵换帅。
自己的此时的坚持可能也可以被认为是一种恃才放旷,但他觉得这些不重要。自己不是没有能力而在这里胡搅蛮缠。这也是一种智慧。
此时可以去老神在在,不是对事事失望,应该是胸有成竹。
不过,现在再多再多的所思所想终究需要一个契机。千里马也是需要那个他的伯乐去发现,何况自己。
孔立言此前包括这次的即席发言,可以听出他对于现状的不满已经到了一个为官者能够去忍耐的最大限度了。
像是孔立言这种人应该喜怒不形于色,当谨言慎行。
反观除自己以外的其他人,脸色或许还有着笑意,其实心中的浪起多高,恐怕只有他们自己才能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