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披风女子的话音甜美清脆,只是,话语间的语调却凸显出她的刁蛮任性。
“李指挥,我们初来乍到,千万莫要惹是生非,还是赶紧出城为好……”杜飞扬生怕李洪威酒后失态,连忙出言提醒,他从那紫色披风女子的穿着打扮上看出,此女绝非寻常百姓家的女子,恐怕她十有八九是官宦人家的大小姐。
李洪威却根本不听劝,他自恃自己是北平王刘知远的小舅子,梗着脖子,不屑地看着紫色披风女子,道:“大胆泼妇!竟敢对本官出言不逊,就凭你,还想让本官给你让路,真是岂有此理,哼……”
紫色披风女子身后的一个随从怒斥道:“住口!你知道我家小姐是何人么?你们竟敢在这里撒野?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紫色披风女子连忙给那说话的随从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暴露她们的身份。
“你家小姐,本官根本就不放在眼里……你家小姐即便是皇家公主又能如何?告诉你,某家乃是北平王的小舅子,就算是当今天子来了,他也不敢把本官怎么样,嘿嘿……”李洪威越说越激动,越吹越得意,唾沫星子满天飞。
杜飞扬连忙满脸微笑地和稀泥:“这位小姐,我们是河东北平王麾下的武将,来这里执行任务,这位便是我们神机营的李指挥使,方才,他多喝了几杯酒,言语间难免有些激动……如果有冒犯之处,还请小姐不要在意,末将这厢赔罪了!”
说完,杜飞扬便在马上对紫色披风女子拱了拱手,旋即拨马闪在了一旁,又对跟随在身后的那两个亲兵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二人也让开一条路来,先让这三个女子过去。
紫色披风女子瞪了李洪威一眼,冷哼一声,冷嘲热讽道:“亏你还自称是北平王的小舅子,居然这般无礼,还不如这个小兄弟懂事呢,看在这位小兄弟的面子上,本小姐暂且不与你一般计较。”
“我们走……”紫色披风女子对身后的两个随从挥了挥手,就要从杜飞扬等人让开的那一点空隙处通过去。
“站住!李某乃是朝廷命官,岂有给你们这几个泼妇让路的道理?”李洪威撇了撇嘴,拨转马头,伸出双臂拦住了那几个女子的去路,借着酒劲撒起泼来。
“狗官,你好大的狗胆!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本小姐的厉害……”说话间,紫色披风女子柳眉倒竖,杏眼圆睁,猛地扬起手中的鞭子,“啪”的一声就抽向了李洪威那张红通通的胖脸。
“住手!有话好好说……”杜飞扬眼疾手快,他一边说,手上却不闲着,瞬间就拔出腰刀,拦住了那条鞭子,那条鞭子未能抽到李洪威那张胖脸,却像藤条一般缠上了杜飞扬的腰刀。
“大胆泼妇!竟敢出手袭击朝廷命官,来人啊,把这泼妇给我绑了……”李洪威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他实在没想到,这个紫色披风女子竟然一言不合就悍然出手打人。
那两个亲兵面面相觑,一时间却都不敢领命上前,他们都有几分胆怯,毕竟这里是河阳地界,不是在河东,他们也不知道眼前这位紫色披风女子的来历,不敢贸然行动。
紫色披风女子试图将那马鞭抽回来,奈何她的力量远不及杜飞扬,她使出了浑身力气,弄得俏脸通红,那条鞭子却依然缠在杜飞扬的腰刀上,这下子,紫色披风女子可就恼羞成怒了,她轻咬贝齿,狠狠地瞪了杜飞扬一眼。
杜飞扬微微一笑,轻轻地晃了晃手中的腰刀,那条马鞭这才渐渐地松散开来。
“你……看不出来啊,你的身手倒是很不一般呢!”紫色披风女子收回马鞭,咄咄逼人地嗔怒道:“你们这些外地人竟敢在河阳地面上撒野,姑奶奶今日就要教训教训你们!姐妹们,跟我上……”
说完,只听“呛啷……”一声,紫色披风女子拔出了腰间的佩剑,一双美目中更是杀气腾腾。
“这位小姐息怒……”杜飞扬不由得暗暗叫苦不迭,李洪威这个猪队友可真是节外生枝啊,原本自己还盼着回太原府过中秋节呢,要是在这里闹大发了,万一出了人命,那可如何是好?
这时,刘思遇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不远处传了过来:“哎,住手啊……各位,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
紫色披风女子看到了闻讯而来的刘思遇,这才冷哼一声,还剑入鞘,道:“今日,本小姐暂且放过你们,你们赶紧滚出河阳城……要是再让本小姐见到你们,一定给你们点颜色看看。”
李洪威却依然不服气,他正要发作,杜飞扬碰了一下他的胳膊,提醒道:“李指挥,刘牙将来了……你可不要乱说话啊,这件事传出去,难免对你的名声有损。”
李洪威这才将要对那紫色披风女子破口大骂的话咽了下去,脸上却是一副余怒未消的表情。
刘思遇策马来到众人的身边,他打量了一下众人的表情,便大致猜出了大概。
刘思遇满脸堆笑地看着那紫色披风女子,道:“三小姐,您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呀?”
“怎么?你们这一个个的都想要管着本小姐?”紫色披风女子没好气地说道。
“哪里哪里,末将不敢,这世道兵荒马乱的,末将只是担心三小姐的安全而已,三小姐,末将这就送您回府吧,免得夫人着急……”刘思遇连忙开始献殷勤。
“不必了,本小姐不愿意麻烦别人。”紫色披风女子打断了刘思遇的话,冷冷地道:“倒是这几个外地来的丘八,一个个凶巴巴的,自称是什么北平王的小舅子,本小姐不管他是北平王还是南平王,谁敢在咱河阳地面上撒野,本小姐绝不会放过他!你们好好查一查这几个丘八的来历,如果他们是假冒的,一定要严惩不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