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谢县尉对杜飞扬这般器重,叶掌柜更加惊讶,赔笑道:“县尉老爷果真是目光如炬,老夫也认为那杜飞扬的身份颇为奇怪,如果他是家生子,那就必定签过卖身契,要在定州王家终身为奴的……但既然您求贤若渴,那就不是问题。”
“最关键的便是杜飞扬本人的态度,虽然他那身打扮看起来其貌不扬,但是他的气质和一身真本事却是非比寻常,相比之下,那个自称巨鹿魏家嫡长子的魏立春就差远了,他只不过是个华而不实的花花公子,本官很及时地放了魏立春,他在县衙里面并没有遭受严刑拷打,可是,他居然还怒气冲冲地要求本官向他道歉,果真是个不长眼的败家子,但他手下那个姓郭的伴当却不是等闲之辈,很有几分好汉子气概,可惜,却埋没在魏家了,真是明珠投暗啊……”谢县尉越说越感觉到遗憾。
失之桑榆,收之东隅,由于谢县尉的财物被盗事件,王家商队被耽搁了一天的时间,可是,杜飞扬协助谢县尉破案,虽然宋四最终逃脱法网,但是杜飞扬的表现却令人称道,他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一夜之间,杜飞扬在武遂城中名声大振,就连何县尉都特意带着几个胥吏赶来捧场,带头买了一些定州瓷器,王丹玉当然要给他们最优惠的价格,几个当地的富商更是趋之若鹜,武遂城虽然不大,可是,当地人的购买力却很令人吃惊。
只用了大约一个时辰,整个商队带来的瓷器就卖出了一大半,商队的众人一个个喜笑颜开,就连王丹玉也乐得合不拢嘴,她知道,这一切都是拜杜飞扬所赐。
就在这时,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人鬼鬼祟祟地混进了观望的人群中,那人穿着一身宽松的道袍,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的络腮胡子其实是假的,除去他脸上那些络腮胡子,此人还算得上眉清目秀。他的一双贼眼滴溜溜地转着,最终锁定在杜飞扬的脸上,瞬间,他的目光中就充满了恨意,他就是已经易容过的宋四。
宋四是个飞贼,不仅有一身好武功,而且身轻如燕,甚至可以飞檐走壁,可谓是艺高人胆大。但是他盗亦有道,向来只对官员或者富户出手,从来不去盗窃贫苦人家。宋四这次来到武遂城,发现那谢县尉是个官员,便在客栈里对谢县尉下了手,他本来想偷些财物就离开武遂城,不料却栽在了杜飞扬设计的圈套里。
宋四昨晚翻墙逃离客栈之后,由于城门已经关闭,他无法出城,便躲到一个附近的大户人家躲了起来。常言道,贼不走空,宋四趁着夜深人静之时,又在那大户人家偷了一笔钱财和一身衣服,换下自己原来的衣服,他善于易容,乔装打扮一番之后,便趁人不注意溜了出来,在大街旁的一家小吃铺里吃了一碗汤饼。
那小吃铺的店主是个风韵犹存的妇人,穿着一身青色裙子,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脸颊上有着一个显眼的“美人痣”,倒是更加衬托出肌肤的白皙俏丽。
宋四眯着眼睛瞅了一眼那妇人,忽然心中一动,果真有几分姿色呢,青裙少妇步盈盈,要不是老子急于逃离这个是非之地,一定要想方设法一亲芳泽才好。
吃完饭,打了个饱嗝,宋四付了账,又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那个妇人,这才继续赶路,看到很多人在集市里购买瓷器,他便心中一动,那个定州来的商队便是做瓷器生意的,莫非就是他们在那里卖货?一念及此,宋四便混进了人群之中。
由于宋四已经易容,商队中人一时间还认不出他来,况且,商队众人此刻都在忙着卖瓷器,谁也没心思留意在一边看热闹的闲杂人等。
眼看着商队的定州瓷器卖的这般红火,宋四恨得牙根痒痒,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泛起了一阵恨意:“冤家路窄啊,这可真是天助我也,今天,老子就要报仇雪恨,你断老子的财路,老子就要你们付出代价,哼……”
宋四的眼珠滴溜溜一转,看到停在不远处的商队马车,便计上心来,他从地上拾起一枚石头,拢在宽松的道袍袖子里,趁人不注意,宋四的手臂轻轻挥动,那枚石头“嗖……”的一声就飞了出去,正好击中了那匹挽马的眼睛。
那几乎有一人高的挽马虽然壮实,它的眼睛却是最脆弱的部位,马儿吃痛,嘶鸣一声,便向前狂奔起来,看到这一幕,宋四抿嘴一笑,若无其事地扬长而去。
附近的一个商队成员躲闪不及,顿时就被那匹挽马撞翻在地,惨叫不已,那挽马继续狂奔,离它最近的商队成员周富乐见状大惊失色,下意识地躲向了一边。
几个在一旁选购瓷器的顾客更是吓得抱头鼠窜,眼看着那挽马就要冲进瓷器摊子里,那些精致的瓷器即将变成一堆毫无价值的碎瓷片,后果不堪设想,近在咫尺的王福禄吓得面无血色,手足无措,就连王丹玉也惊得花容失色,心中一沉。
这时,神勇过人的杨再兴忽然挺身而出,以一己之力快速拦住了那匹挽马,杜飞扬也紧跟着上前协助,那挽马人立而起,继续嘶鸣着,但却再也无法前进半步。
“好险啊……这无缘无故的,一定是有人在暗中使坏!”杜飞扬出言提醒。
说话间,杜飞扬冷静地观察四周,但却一无所获,原本还在与他们讨价还价或者挑选瓷器的顾客早已吓得四散逃开,没有人敢趁乱浑水摸鱼,剩下的那些瓷器也没有任何损坏,只不过是一场虚惊而已。
趁着混乱,宋四早已逃得无影无踪,宋四是个聪明人,虽然他对杜飞扬怀恨在心,但他孤身一人,对方人多势众,他也做不了什么。既然他已经解了恨,就没必要再横生枝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