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宋延年没心没肺，是她对这个真的不感兴趣，只是担心言哲，现在言哲在九辰国可真是置身危险之中。
她若有所思的样子被宋瑾呈看出来了，宋瑾呈紧握着拳头，“他已经是有妇之夫了，你还在惦记什么，他早晚都不可能是你的。”他说的平淡，好像是叙述一件平常到再不能平常的一件事情。
宋延年沉默，不打算和宋瑾呈吵下去，他可能不懂，就算是得不到也愿意祝福，像他这样自私的人，除了自己谁会爱？
“怎么不说话？”宋瑾呈进一步逼问道。
宋延年对上他冰冷的眸子，现在是真不觉得害怕了，“臣应该说什么吗，说皇上的心是石头做的，就算是普通的朋友也应该担心一下吧。皇上呢，自己手下的人难道一点都不担心吗？”
这话说出来确实气人，可字眼里却没有全全的关心言哲，他竟然被气笑了。
还能笑得出来还真是没心没肺，身为皇帝就这样不在乎底下人的姓名，今后这还愿意为他卖命？
宋延年在桌子上，无意间扫到的，她心猛然震了一下。
怕自己看错，她还拿起来仔细端详两遍，折子上写的说言家一家因被押送的路上遇到强盗，很有可能是敌家，如今可能真的片甲不留了。
“小皇叔看什么呢，这样认真。”说着宋瑾呈夺了过来。
看了一眼又是满不在乎的撇在一边，好像已经默认了，他知道了其余的也没有其余的了。
看他漫不经心的样子，“皇上不在乎吗，一日夫妻百日恩，再怎么说兰俏也曾侍候过你，真是一点都不在乎吗？”宋延年问起这个好像比问起言哲温柔。
宋瑾呈倒是不理解了，当初说讨厌兰家，不想让兰家升官的是她，那时兰家被逐放，非要去看一眼笑话的也是她，可现在发现兰家已经灭了，伤心的也是她。
“小皇叔最近是怎么了，过年期间的为何心情如此不好？”宋瑾呈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她。
心情不好，可能是因为有太多始料未及的事情发生了，宋延年不是心大的人，如何心情会好。
“皇上还没有回答臣的问题呢，为何兰家会灭门在半路上，为何皇上一点都不伤心？”宋延年问着，一句句都透露着认真。
宋瑾呈不是不想回答，低沉着眸子，“没有为什么，只能怪兰家太贪心了，结了仇家那一刻，他就应该想到他若是有一天倒牌定然不会好过的。这个道理兰俏早就懂了，可他们不懂。”他们指的是兰父和兰夫人吧。
宋延年也不懂了，为何兰俏知道是死路一条还要跟着清命前去，在宫里最多是被抓进冷宫，却也是活着的，人活着就好了。
看出她心之所想，宋瑾呈笑着摇摇头，“兰俏心气儿那么高的人，又怎么会甘心再冷公里待一辈子，不如跟着她父母。”
宋延年沉默了，她开始后悔了，这样害兰家到底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她为什么变得这样自私了，自私到她都不认识自己了。
或许是大仇得报，可心理一点都不痛快，这样的宋延年和当初的兰家有什么区别，冷血无情。
“然后呢，就让他们这样暴尸荒野无人收拾？”宋延年哽咽道，她忍不住的。
宋瑾呈顿了顿，“每一段路都会有收尸，过些日子那些人会全部扔在乱葬岗。”
宋延年捂着嘴，原来是这样残忍的，帝王无情宋延年能想得到，但毕竟是曾经的兰婉蓉，宋瑾呈当真一点感情都没有。其实宋延年有些心寒。
宋瑾呈靠近她，轻轻将她搂住，“以后你会懂得，但是朕希望你永远不会懂，如果可以，朕想保护小皇叔一辈子。”他将头轻轻抵在她额头上。
宋延年只是无声的掉泪，不是因为兰家的灭族而难过，反而兰家灭族对她没有什么大关系，她重活一世就是为了复仇的。
而是因为人心，她曾经眼界浅，看不清打的方向，以为杀人了就是最残忍的，现在才发现，不是事情残忍而是人残忍。
“皇上，臣累了就先回去了。”宋延年说着推开她，慢慢走了出去。
她心里难受，却也只能忍着，她不会懂一个人怎么那样冷酷，但是人心本就是恐怖的东西，她也不想了解了。
回了春华宫，春嬷嬷看见宋延年脸色惨白，赶紧上前扶着，“王爷，您这是怎么了？”她关心道。
宋延年看见春嬷嬷那一刻终于放下担子来，这一路她都是失魂落魄不知道在想什么，能自己一个人走回来都是不容易的。
看见春嬷嬷那一刻，她终于瘫倒下来了，终于敢哭了，而且哭的伤心，哭的撕心裂肺。
“王爷，您这是怎么了，快进屋吧。”说着春嬷嬷将宋延年送回了内殿。
过了好半晌，宋延年才红着鼻子，囔囔着语气嘟囔道：“兰家灭族了，言哲在九辰国不知道怎么样。宋瑾呈到底是怎样的铁石心肠，对于这些事情一点都不担心。”宋延年喃喃自语。
原来是为了这个，春嬷嬷叹了一口气，这个事情在宫里太过于常见，身为宫里的老嬷嬷，什么风霜没有见过。
“王爷不能为了这些事情感伤，人生那么长，这些事情真的没有值不值得的，王爷到了老奴这个年纪就会懂了，原来一切事情没有值不值得可分，总之人总是要活着的。”她抚着宋延年的背。
“王爷看到的只是宫里的冰山一角，当威胁到皇上利益的时候，血流成河的是几个家族，而不只是单单的一个家族，况且皇上已经很仁慈了。将兰家流放而不是直接斩杀，至于剩下的，也只能说言家活该了，得罪了人才会不得好死的。”春嬷嬷这算是安慰吗，只是告诉了宋延年现实而已，在皇家生出来的现实。
“所以春嬷嬷的意思是皇上已经很仁慈了？”宋延年沙哑着嗓子，她现在已经不能正常说话了。
